蘇嬙和虞正初最後和經理交代了兩句,強調消費券一定得兌現後,也朝著電梯口走去。


    現在什麽偽裝其實都是無用功,監控不能作為證據,和那死胖子也是經過幾手的現金交易。但江舟清楚,他在這兩位長輩的心裏,已經疑罪從有。


    明明他都已經想好了要怎麽解釋,卻沒有一個人去問。


    這當中,虞諱的表態起了很大作用。對方幾乎就差明說是巧合才有鬼,而夫妻倆也不做佐證,直接受虞諱態度影響。


    果然養的就是不如親的。


    自己都坦露是虞熠之朋友的情況下,他們也沒有絲毫給虞熠之麵子的意思。


    “叔叔阿姨,好像不太喜歡我,但他們看上去很喜歡林津渡。”


    不能讓對方先開口問話,江舟和林津渡一樣,擅用轉換話題。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們究竟是什麽關係?林津渡明顯和你哥走得更近,他是你哥哥的朋友嗎?”


    同樣今天以朋友的身份出現,親生兒子的朋友被看中,不是親生的連多說一句話都不想。


    如果是心思敏感愛多想的,有可能被模糊重點,偏差到不同待遇的問題上。


    商場空調開得溫度比較低,江舟天生畏冷,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鎖骨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虞熠之忽然幫他攏了攏衣服。


    江舟驚喜看過去:“熠之哥……”


    虞熠之給他整理好衣服後,緩聲問:“真的是巧合嗎?”


    江舟驚喜的神情凝固,唿吸跟著一窒。


    虞熠之卻是沒有等他給出答案。


    “我家人還在樓下等我,我先下去了。”


    挺拔沉默的背影進入轎廂,隨著電梯下沉消失在視野範疇。


    江舟拳頭驟然握緊,神情陰寒至極。


    一想到先前林津渡離去時的得意,他的臉色又沉了一度,帶著濃濃的不甘和怨氣。


    


    因為一段不太愉快的小插曲,午飯改在了一家私房菜館。除了戶外的幾張桌子,室內全部是包間,私密性極強。


    大家各忙各的。


    虞諱低頭看菜單,他那富有侵略性的姿態更是在看什麽死亡通知單。


    旁邊林津渡刷反詐視頻,思緒放飛在另一個地方。


    不能隻有他的分最低!


    另外一對夫婦倆在欣賞屋內綠植。


    虞熠之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對蘇嬙和虞正初先說明江舟的身份。


    “江舟,是我以前一位很有好感的朋友。”


    沒有人打斷和接話。


    虞熠之繼續說:“兩年前一次出遊中,他因為我……出了意外失聯。”


    林津渡挑眉,白月光這人設崩的,虞熠之在說因為我的時候,居然帶了一絲存疑。


    “當初我和林津渡第一次見麵,也是因為他和江舟有幾分相似,才會有進一步接觸。”


    虞正初沒有說話,蘇嬙慢慢順著人物鏈捋,最後發現,好長的一條線!


    “所以你那位姓江的朋友是初版,小渡是……絕版?”


    別人交朋友,他兒子這收集手辦呢?


    蘇嬙嚴重擔憂虞熠之的心理狀態。


    “小熠,”她猶豫了一下說,“現在年輕人心理壓力都大,也要多關注一下精神上的放鬆。”


    虞熠之:“我做過心理輔導。”


    林津渡:“我證明。”


    “……”


    林津渡坐直身體:“既然如此,我也就攤牌了。”


    他沒有把別人幹的蠢事自我包攬的想法,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讓長輩誤會自己?


    “牛郎店確有其事,有人自稱身價三百萬無人問津最後被裁員,不過那不是我。”


    林津渡鄭重說:“我是雙重人格,那個時候我還沒出生,不對,出世呢。”


    空氣不知安靜了幾輪。


    原本放在虞熠之身上的注意力徹底被轉移到林津渡身上。


    虞諱淡定合上菜單,叫服務生過來點菜,點完後說:“我可以證明。”


    三個人在短短幾分鍾間,互為人證。


    蘇嬙&虞正初:“……”


    你怎麽證明,新人格又不是你生的?


    “熠之近年脾氣變了很多,我懷疑是受身邊人和環境影響,便查了查。”虞諱解釋:“林津渡最初是調查名單裏的一員,我讓助理調取了他和熠之相逢酒會上的監控。”


    林津渡輕鬆的神情不再,應該是這樣關注到慣用手的問題。


    這種細節都能摳到,到底心思縝密到什麽程度?!


    “酒會上的他庸俗膚淺,但在接觸中,卻是一個勇敢,正直,伶俐,善良……”


    林津渡不禁埋著頭。


    別讚了,別讚了,當麵這麽說,他也受不住。


    “直到我發現,酒會上的人慣用右手,林津渡是個絕對的左撇子。”虞諱說:“後來又做了一些佐證,確實是兩個人。”


    林津渡一言不發。


    兩個人,而不是兩個人格,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其他人顯然沒有注意到這微小的問題。


    蘇嬙蹙眉:“那另外一個人格……”


    林津渡:“消失了。”


    上次借住,蘇嬙已然從林津渡的話語中得知過對方孤兒的身份。


    此刻她自動腦補出了一個受盡欺淩的小孩,為了自我保護分離出另一個人格的故事,頓時看他的目光又多了一重憐惜。


    林津渡之後做了一個大致總結。


    “過去兩年裏,虞熠之因為愧疚,重點給和江舟長得像的人扶貧。”


    “今年我又把他扶過的人聚在一起,推薦給趙黎,後經由龍公司簽約培養出道,虞諱為天使投資人。”


    正端菜進來的服務生剛好聽到這句話,手一抖,湯汁不小心撒了出來。


    “對不起,真的很不對不起,我沒注意,我……”


    林津渡再三表示沒關係後,服務生才走出包廂。


    出去後,服務生深吸一口氣。


    外麵的世界已經發展成這樣了嗎?


    還有,資本的遊戲都是這麽玩得嗎!


    同樣吸氣的還有蘇嬙,她唇瓣動了動,似乎想要說點什麽,但發現故事裏的每一個人都無法點評。


    雖然這麽想很不好,但他們真的看上去一個比一個精神有問題。


    不正常的幾人裏,包廂裏占了三個。


    不能一直數落自己人,蘇嬙隻能從中提溜出其他人:“趙黎他是怎麽想的?”


    林津渡隻說:“趙黎和江舟也認識,大概是通過這種方式緬懷故人。”


    有些話蘇嬙沒好意思說,虞正初幫問了,他看向小兒子:“你……”


    開口後把主語換成了你們。


    “你們的心理輔導還在做嗎?”


    目前看,有必要一直輔導。


    虞熠之頷首:“趙黎有沒有做不清楚,不過我這邊要暫緩一段時間。”


    林津渡:“對,我們的心理醫生前幾天被毒啞了。”


    “……”


    實在是無話可說,虞正初沉默了一下:“先吃吧,菜快涼了。”


    林津渡詫異虞父沒有再進行詢問,轉念一想,先前每一句話都在爆雷,全部探究完估計不用吃飯了。


    鼻尖動了動,被飯菜的香味吸引。


    沒錯,先吃再說!


    湯在最中間放著,蘇嬙幫林津渡舀了一碗:“你太瘦了,要多補補。”


    說到這裏想到什麽,蘇嬙看了眼虞熠之:“剛說的那位江船,你是因為他曾經失聯才感覺愧疚?”


    “……江舟。”


    蘇嬙:“我看江艦氣色挺好,應該過得不錯,你愧疚什麽呢?”


    連續兩次叫錯,多少帶點故意的成分了。


    虞熠之知道商場事件讓父母對江舟初始印象便跌落穀底,沒有再辯解,他現在心緒也是相當複雜。


    飯後,蘇嬙邀請林津渡去莊園作客。


    “前兩次來都是在晚上,其實白天沿湖的風光才是最好的。”


    林津渡看了下虞諱小區的群,到現在還沒有來電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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