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媛想她問的是奶奶為什麽不讓認識世子,道:「當然是怕我脾氣不好,瞎說話,把人惹鬧了,打我!」


    「你最會說笑,怎麽可能瞎說話。」


    「其實,我這個人膽子很大的,真不保證自己會不會說出什麽……」舒媛不知想到了什麽,目光遠了一下,隨即轉到付佳兒梳的雙鬟髻上,「這是丹哥送你的簪子?」


    那是玉女選拔那天陳子鶴送的佛字簪,銀燦燦的在陽光下格外漂亮。


    「好看嗎?」


    「好看。」


    付佳兒抬手摸了摸,發現被舒媛轉移走了話題,她哭笑不得:「好好說你,怎麽又轉迴我身上了!」


    舒媛拍拍屁股爬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們得趕緊排練一下《慈悲咒》呀!」


    的確時間不早了,這一聊都忘記了吉時快到,觀音菩薩像都快進武進城了。兩個小姑娘火急火燎的,排練了一遍一人一在前一人在後的唱法,匆匆從台樓上跑下去。


    她們倆剛跑下去,後頭就有兩個人上了台樓來。


    一個問:「你帶的這是什麽,怪難聞的。」


    「桐油。」另一個說著,矮下身去,在地上弄著什麽。


    「這樣行不行啊?」


    「肯定行啊,桐油沒幹的時候可滑了,這台樓新搭的,有桐油味太正常不過,她發現不了,就算迴頭發現不對,也隻能怪工匠們刷的太晚,桐油沒幹,找不到我們身上。」


    「還真有你的。」


    「我就跟你說過,她有本事上去,我也有本事把她拉下來。」


    書房內,豐恆手按大紅色桃花箋,一筆一劃落下最純正的於湖字體。


    她喜歡於湖先生,他便用她喜歡的方式。


    她一定不知道,初答應父王來武進,他其實很抗拒。


    如果早知道,會有這樣一天,他想他一定早點動身。


    墨是特殊的墨,筆過處,金色的字體,在光線下閃閃發光。


    他吹幹墨跡,收入袖中。


    豐恆坐入馬車,不一會兒,豐王妃也來了。


    結果上車時候,拿到了豐王的迴信。


    豐王妃半點不心虛,背過身去,擋著兒子的視線,心裏激動的想:王爺啊,還是我們夫妻同心,知道我著急什麽,你的信兒就來了。


    豐王妃性格風風火火,當時去的信就一句話:你兒子動春心了,怎麽辦?


    豐恆知道這母妃一直瘋瘋癲癲的,端坐著壓根沒管她到底在幹什麽。


    豐王妃喜滋滋的展開迴信,上麵筆鋒如刀,就三個字:你別管。


    握拳!


    憤然!


    豐王妃一把將信丟了出去,一迴身,看到豐恆正挑眉看著她,一臉的深不可測,跟他父王一個討厭樣兒。


    豐王妃想你倆不合作,我就沒辦法了解真相了嗎?哼哼,那當然是極有可能的,所以她不猜,她直接問:「你身上這是什麽啊,恆兒?」


    陽光正好從窗戶打進來,照在豐恆的身上,他肩膀上有什麽一閃閃的。


    豐王妃捏下來,湊到兒子麵前,「這是什麽,快給母妃說說。」豐王妃昧著良心還表揚了一句,「怪好看的,乍一看還以為是你身上的金絲線勾了。」


    豐恆表情淡淡的:「貓毛。」


    「哪來的貓?」


    「路邊撿的。」


    豐王妃笑顏如花:「你六歲就敢砍死狼狗了,你會撿路邊的貓?」


    豐恆提醒她:「是那隻狗瘋了先撲我,您得弄清楚因果。」


    啊咧?是那樣嗎?但豐王妃是不會反思的,她隻覺得兒子對她好兇。


    但是不等豐王妃癟嘴,豐恆問她:「母妃還記得自個兒五歲時候說,讓自己孩子娶人家兒子的孩子嗎?」


    豐王妃正生氣:「不記得,你也說我五歲,我怎麽會記得。」


    豐恆提醒她:「就在這不遠的隔壁舒家,舒家二爺,據說小時候對您很好,好到您以為他要娶您,後麵的事——母妃想起來了嗎?」


    豐王妃眼睛一轉一瞪,「舒家二爺?哦,可能就這件事吧,他後來不是生了個兒子嗎?你也是兒子,你倆要配一對……」


    她伸出兩隻手,把兩根食指一對,擺給豐恆看,「配嗎?你說配嗎?」


    咳!前頭馬車夫看看自己兩根食指,一模一樣的長度,其實挺配的。


    馬車裏——


    豐恆:「他後來又得了一個女兒。」


    豐王妃:「……」


    「現在我告訴母妃了,母妃沒點行動?」


    豐王妃拿起衣袖,彈彈上麵飛舞的蝴蝶,一臉死不認賬:「我和你父王是兩廂情願的,不是媒妁之言,我希望恆兒你也別那麽迂腐,讓我隨便拉個人跟你成親。嗯,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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