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冽昏迷了,但他心裏明白,這一晚雲野為了照顧他肯定沒睡好覺。


    拖著虛浮的腳步,秦冽走到沙發邊,彎腰將雲野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雲野困極了,眼睛睜開看了他一下,很奇怪他在做什麽。


    “睡吧。”


    秦冽輕輕拍著他的肩膀,低聲輕哄。


    看他慢慢睡熟之後,他小心翼翼拉上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


    在床邊看著他,秦冽心中默想:我一定會比那個男人做得好的。


    他清楚知道自己還有哪裏不足,可能與雲野理想中的那個人有差距,但這才剛剛開始,他也沒去愛過誰,一切都要從零開始。


    秦冽凝視著雲野時,目光裏有幾分迷茫。


    這就是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嗎?心情隨他而動,不受自己控製。


    他輕拂開男生額前的碎發,唇角漾出一抹笑。


    雲野,我真的怕自己做得不夠好,讓你覺得愛情不過如此。


    可不可以給我時間,等我成長得更優秀,和我在一起?


    -


    翌日清晨。


    世界萬籟寂靜,病房裏也隻有微弱的唿吸聲。


    東方的地平線泛起微光,照亮淺藍色的天幕,新的一天如約而至。


    病床上的少年睫毛顫動著,被外麵急促的腳步聲吵醒。


    睡了不過兩個多小時,醒過來哈欠連連,雲野的大腦開機後停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人在何處。


    他的手撐在病床上坐起來。


    一不小心碰到旁邊毛茸茸的腦袋,指尖反射性蜷縮。


    呃……


    讓病人趴床邊睡,他睡床上?


    這不純純搞笑的嗎?


    大概是察覺到雲野的小動作,秦冽緩緩抬頭,目光迷離地看向他,“醒了?”


    “我怎麽到床上來了?”


    雲野十分懊惱。


    昨晚他是醒了一下,但當時隻以為秦冽讓他在沙發上躺平了,根本沒感覺到他抱他。


    “這還怎麽了?”秦冽不以為意。


    “你是病人啊。”


    “老子的抵抗力比你……”話說一半,秦冽噤了聲,硬生生開口,“沒事,我體質好。”


    不能再自稱老子了。


    雲野不喜歡。


    秦冽自我pua著,肚子裏的小算盤打得飛快。


    雲野從床上下來,去拿了體溫計。


    腋下的溫度最準,一會兒護士查房肯定要問。


    他遞過去給秦冽,他直接把胳膊抬起來。


    雲野把溫度計塞到他的腋下,表情氣唿唿的,“看你還喝那麽多酒。”


    “你不懂,我那是自我懲罰。”秦冽有理有據,“你又狠不下心打我消氣,那我不得自我折磨?”


    “誰說我狠不下心?”


    “那你現在動手。”


    二人無聲地進行著目光拉鋸,空氣中火花四濺。


    雲野率先別開視線,“下次一定。”


    “別想套路我,不會有下次了。”秦冽的口吻聽上去紈絝不羈,眼神分外認真。


    說完,他斂下眸,“雲野,我知道我哪裏不好,從小到大很多人都說過我,脾氣陰晴不定,暴躁無常,平時悶得像葫蘆,一開口說話就像開機.關.槍,在他們眼裏,我這樣的人特別難以相處。我以前沒想過改,自己活得隨心所欲就好,直到昨天我才發現,對我最親近的人而言,我這張嘴無異於劊子手裏的刀……”


    秦冽的話裏充滿了自我否定,雲野聽得於心不忍,想開口他又接著說:“所以,我會改的,盡量不再對你造成傷害。”


    雲野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這一刻的感受。


    雖然秦冽輕描淡寫的,但他卻想象到他從小到大因為性格被人議論的樣子。


    他難道真的不在乎嗎?


    當然不可能,沒有哪個人能完全做到不去在意別人的眼光和評論。他隻是在演,將自己偽裝得冷漠薄情,活得我行我素,讓旁人看了以後覺得閑言碎語傷不到他一分一毫。


    這是他對抗外界的武器。


    雲野很難過,麵上卻努力維持著笑容,耐心對他說:“秦冽,性格是天生的,旁人隨意議論那是他們的不對。你說你想改,我不反對,因為溫柔與愛要留給親近的人,暴戾和冷漠才要對外,但我相信,隨著時間和經曆,你會變得越來越平和的,不用著急,每個人的成長都需要過程。”


    這番話既說給秦冽,同樣也是說給自己。


    不必急於去證明,時間自然會給你答案。


    護士推門進來時看到格外美好的一副畫麵。


    兩位少年專注看著彼此,窗外大片的金色陽光照進病房,成為天然的背景。


    他們一位笑中帶淚,一位蓋不住眼裏的深情,看起來像電影鏡頭。


    秦冽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抬手揉了揉雲野他的後腦勺。


    好,我會全部留給你。


    秦冽在心中無聲地說。


    他在給予他那句話的迴複。


    護士實在不忍心破壞這麽美好的一幅畫麵,但工作在身,她隻能咳嗽了聲,“打針了。”


    雲野迴下頭,耳旁都染了紅。


    “我去給你買早飯。”


    他匆匆出了門,護士笑著調侃,“一開始我還當他是你弟弟,後來看他那麽貼心細致照顧你,就知道肯定不是了,弟弟可做不到這種程度。”


    秦冽的眼睛裏閃過一抹亮光。


    針紮進手背都沒感覺到疼。


    過了會兒,雲野還沒迴來,唐境澤拎著打包盒進來了。


    “兄弟,你這為愛犧牲夠大的。”他上下打量著秦冽,嘴特損,“不過大病初愈,怎麽看起來還容光煥發呢?”


    對方假裝聽不懂,“別在這兒說風涼話,請迴吧。”


    “嫌我在這兒當電燈泡啊?”唐境澤挑下眉稍,“昨天也不知道是誰振振有詞地說,雲野他算什麽,老子才不會慣著他。”


    “還說什麽雲野虛情假意,是在釣你,看那架勢這輩子都不想再理他,怎麽又去找人家了。”


    唐境澤雙臂環胸,可讓他逮到機會調侃,反正秦冽在打針也不能起來揍他。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在他這兩番話說完之後,雲野進來了。


    看他麵無表情,應當是全聽見了。


    空氣一瞬間鴉雀無聲。


    唐境澤尷尬得腳趾扣地,預感大事不妙。


    完犢子了,他闖大禍了。


    雲野什麽話都沒說,將買的粥放桌上,拿出消毒濕巾,慢條斯理擦了擦自己的手。


    視線輕飄飄掠過秦冽時,他警鈴大作,反射性開口:“我算個什麽東西?不慣著雲野慣著誰?”


    唐境澤,“………”


    人活久了,真是什麽場景都能見到。


    第38章


    病房裏的氣氛再次陷入安靜。


    雲野的動作怔了幾秒後,將消毒濕巾扔進垃圾桶裏,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問秦冽要喝甜的小米粥還是原味的。


    他自然知道秦冽不喜甜食,隻是高燒過後嘴裏味淡,有一絲甜味能開胃,所以特地往其中一碗加了勺白糖。


    聽雲野這麽問,唐境澤想破除尷尬,下意識接了句:“隻要是你給買的,辣椒油他都能哢哢往裏炫。”


    “………”大可不必。


    秦冽懷疑唐境澤是在給他挖坑。


    “是嗎?”雲野微微一笑,“我怎麽記得,秦冽不太能吃辣呢?”


    “那是因為你沒給他做飯啊!迴頭你給他炒個辣子雞,隻放辣椒不放雞,看他吃不吃。”


    雲野拆著打包盒,餘光瞄向旁邊沉默的那位。


    秦冽還能怎麽說:“這道菜挺特別的,可以嚐嚐。”


    唐境澤差點沒忍住笑噴。


    平常都是秦冽憋別人,終於輪到他吃癟了。


    這一幕隻有他這位好哥們獨自欣賞,還真是可惜。


    秦冽剛剛沒迴答要喝哪種,雲野又問他一遍。


    唐境澤已經鋪墊那麽長,秦冽感覺他不喝甜的都是不重視,不給雲野麵子。


    他隻猶豫了兩秒,剛要開口,雲野已經先他一步出聲:“選自己想喝的就是,不用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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