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來父親常年在外打工,為了生計。我們全家的經濟來源幾乎就靠他那打工所得,家裏種的那一點糧食隻夠當口糧,油鹽醬醋茶之類的全要靠父親在外麵掙。雖然當時家裏的李子正值掛果期,但那是賠錢貨。當時全村的人每家每戶都種著幾畝李子,總不能讓那土地閑置著的。剛開始的幾年李子也確實是能夠賣得個好價錢的,隻可惜在幾年以後由於臨近村子的大麵積種植而迅速貶值,除去投入進去的肥料費用簡直就是白忙活。

    父親不常迴家,幾乎一年難見他一麵,但是他每次迴來都會給我買一大堆的禮物。媽媽說爸爸亂花錢,他就是說那是老板送給他的。我知道那些東西都很貴的,但是父親在我們麵前告訴我也說那是別人送給的,於是我深信不疑。每次爸爸迴來的那些天是我一年當中最開心的時光,雖然那時候離一年的結束也不久了。

    我下有一個弟弟和妹妹,我是家中的老大,也是長孫。奶奶常對我們說些過去過的窮日子的情況,很小的我們兄妹三人也是過過苦日子的,知道了窮的滋味,所以我不輕易地對父親提出什麽奢侈的要求。小小年紀的我們知道父親在外麵掙錢的不容易,他在家的短暫時光也不煩著他,相反的是他老來犯我們兄妹三人,一會兒抱抱這個一會兒親親那個。父親剛刮過的胡子總把我們的粉嫩的小臉蛋弄得生疼,妹妹還被紮得哇哇直哭,以後一看到父親張開手要抱就條件反射似的哭起來。

    父親也是淌著苦日子的苦水走過來的,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過來。奶奶說原本日子是可以好過一些的,都是因為爺爺不會管家,爺爺聽到奶奶說這些的時候總是一臉愧色。據奶奶說爺爺年輕的時候了樂善好施搞得一家人過年都沒得吃,而那些人家卻可以因為爺爺的救濟過上一個好年。對此,父親幾兄妹都是很透了爺爺,但他是他們的父親啊。

    父親小時候由於家裏窮,是經常餓著肚子去上學的,更別會說會有什麽的玩具,而他卻給我們買了一大堆的玩具。我問父親小時候最大的願望是什麽,父親告訴我說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吃肉。也許吧,父親的童年幾乎都是在70年代中度過的,而那期間的物資是非常緊缺的。家裏如果養些雞鴨鵝之類的都會被打成資產階級敵人,要被割資本主義尾巴接受批判的。

    父親的童年是和苦難連在一起的。現在他也有兒女了,他要盡自己的能力讓自己的後代過上好日子,所以他格外地疼愛我們,舍得給我們花錢。

    從上小學的第一天起,他就給我買了新衣服新書包,讓我高高興興地上學去。

    父親的付出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我要好好地學習,不能夠給他丟臉。我知道父親是想在子女的身上延續自己的夢的。父親是當年的高中生,如果不是因為家裏窮,那麽他將是要成為我們家族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的。可是由於家裏窮,族裏的人又無情無義,他最終不得不極不情願地背上行囊北上韶關當打工,跟著師傅學搞建築。

    經過幾年的摸爬滾打,父親的手藝也不斷地進步著,很快地就當上了師傅,而手下的和他一起出師的人都還是半生不熟的。

    父親信守著這樣的一個人生信條:要想出人頭地,就要努力拚搏。其實就父親的這一生,也是他的奮鬥的一生,在他的不斷奮鬥下,家裏的經濟很快地好了起來,從從前的貧困戶擠升到富裕家庭的行列。

    開學的那一天,他親自把我送到學校,千叮萬囑著我要好好地學習。我至今還記得他對我說的一句讓我終生難忘的話。“孩子,要想不被人看低,你就要強過別人”,正是因為他的這一句話,凡事我總不甘人後。

    所以在小學六年,我的成績總是名列前茅,獎狀一張一張地往家裏領,很快就把廳裏的那扇牆貼滿了。最後實在沒有地方貼了,就把舊的撕掉,貼上新的。客人到家裏來總是會對這那扇牆端詳許久,然後對著我嘖嘖稱讚。父親沒有被獎狀更沒有被客人的稱讚弄昏了頭,他時刻告誡這我要戒驕戒躁再接再厲。

    可以說父親是時刻地關心著我的,也了解著我的。

    小學升初中考那年,有一陣子我對珠算感到很厭煩,一點也學不下去。但是不學好又不是辦法,老師告訴我們說升中考時必定要考這個內容,這可把我急壞了。正好那個時候父親正好沒事情幹在家裏呆著,於是他便拿來算盤手把手地教我如何學習使用算盤,如何背口訣,不厭其煩。

    或許是我對珠算有著一種強烈的排斥,怎麽也學不好。父親教了一遍又一遍,始終沒有什麽不高興的表情,反而是我生氣了。我一甩算盤說不想學了,我說以自己的能力無論如何也能夠考上中學的。父親聽到我這樣說後,耐心地對我說學習珠算不單是為了應付考試,學好了對以後的學習和生活都很有用。我也知道父親說得是沒有錯的,但是當時的我哪裏聽得下去,衝著父親大喊說不學就不學,聲音大的出奇。我把父親推出房間關上門,一個人在房間裏用被子蒙住頭哭起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但是哭過之後心裏還是很悶。我知道父親對我的殷切期望,也知道自己身上所肩負的使命。弟弟妹妹的學習成績都沒有我好,家裏人都是希望著我好好努力將來能夠考上大學為家裏爭光的。

    吃飯的時候,父親來敲門叫我出去吃飯。我假裝沒有聽見,他知道我還在生著氣。父親在門外敲了許久的門,我把頭埋在被子下,低聲地啜泣著,不想讓他聽到。之後父親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走開了。我不知道父親歎氣的含義,我想他該不會是對我失望了吧?

    其實我本來就不是生他的氣的,我是在生自己的氣。我怨恨自己愚蠢,怨恨自己連這麽簡單的東西都學不好。可是當時我卻是把這股怨氣撒到了父親的頭上,父親走後我一陣後悔,後悔不該生氣更後悔不該不應他。那是我第一次朝父親發火,也是至今為止唯一的一次。

    我馬上爬起床,開了門想對他說我要學好珠算之類的話,可是當我打開門的時候父親已經離開了。

    我悄悄地來到飯桌旁,不敢看父親,盛了飯稀裏糊塗地吃起來。當時我的心中就隻有一個念頭,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學好珠算,要向父親證明我的能力。

    吃完飯後,我沒有去找父親,一個人們在房間裏自學珠算內容。皇天不負苦心人,我很快地就找到了規律,不幾個小時就完全掌握了內容。當晚父親再到我的房間裏來,我沉著臉當作不理睬。他問我珠算學好了沒有,我說沒有,其實我是想氣他。接著父親又給我講了一大堆的做人的大道理,我靜靜地聽。我不厭其煩地說我知道了,全部知道了,我最討厭別人對我說教了。

    那年的升初中考果然來了珠算題目,還好我在父親的逼迫下學會了,最後如願以償的考進了鎮中學。

    “這位同學,你讀得非常好,讀到這裏可以了。下麵有哪位同學來自願起來繼續朗讀?”老師打斷了我的朗讀,我耳畔也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掌聲過後,班裏沉寂了一陣子。大家私下搜索下一位誌願者的身影,在眾人目光中,文站了起來。開學一個多星期來,我第一次注意到了她。

    她,個子不算很高,留著短短的學生裝,穿著大概是小學時候的校服。由於她當時站在我的前麵,我看不清她的模樣,在這以後的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也沒有看清楚她的臉龐。

    我是那種比較靦腆的男孩,從來不敢盯著一個女孩的臉看上三秒鍾,我更害怕走在女生的前麵,我受不了背後別人眼睛的灼燒。當路上遇到有認識的女生走在前麵,那麽我是沒有膽子加快腳步走到她前麵去的,我隻是會低著頭慢慢地走在後麵,盡量悄無聲息地生怕她們發現我。

    她開始朗讀了,聲音很清脆,朗讀完畢之後同羊博得了全班的熱烈的掌聲。那堂課裏,在我們兩個開了個很好的頭之後,大家紛紛站起來自願朗讀課文。

    一個月之後班裏調座位,我們之間的座位隔得很緊,中間隔著兩位同學,這樣大概座了一年之多。

    雖然位子隔得那麽緊,但是我們之間從來沒有說過幾句話,我也從來沒有多往他身上看一眼,所以一年多來他對於我還是很神秘。至於她有沒有偷看過我,我不知道。

    初中時候,我的英語和語文一直學得很好,其它各科的老師們對我很不錯。畢竟每個老師都是喜歡學習成績好的學生的。三年裏我參加了多次學校組織的學科競賽,老師們也都對我格外照顧,幾乎都委派了我去參加。很慚愧,參加了這麽多學科競賽,也就隻抱迴一個物理知識競賽二等獎,不過能夠得這個獎在當時已經足以讓我喜出望外了。

    大概是開學一個月之後,也就是朗讀《背影》一個星期後,班裏要選班幹部。

    在小學我曾經當過幾年班長和學習委員,但是對於如何管理一個班級卻沒有任何的經驗,因為當年我的那些頭銜都是掛羊頭賣狗肉不務正業。班幹部基本上都不管辦理的紀律學習之類的,自有班主任時常來監督,什麽班長學習委員之類的職務隻要你的學習成績好就可以當的。

    現在上了初中,作為一個班幹部是需要承擔起自己應盡的責任的了。雖然在班主任宣布競選開始的時候,有不少的人躍躍欲試,但是始終沒有人肯上去拉票參加競選。

    “同學們,我是黃建強,我有誌為大家服務,希望大家給我一個機會。小學六年一直是班長,也一直深得同學們的愛戴和老師的信任。現在上了初中,我知道作為一個班幹部肩上的任務是更沉重的,但是我有這個決心有這麽樂於為大家奉獻的熱心。選我吧,相信我吧,相信在我的帶領下我們班一定是本年級最棒的班級。”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一個長得很魁梧的男生,梳著和語文老師一般的頭發,也有著和語文老師一般有磁性的嗓子,隻是外表比老師顯得稚嫩一些。那人剛講完,台下一片掌聲。班主任也在鼓掌,我看見班主任對他投去了讚許的目光。

    黃建強同學下去以後教室裏又再次出現了一片寂靜,大家屏氣息聲,都把目光集中在講台,期待下一位勇士的出現。班主任用於光掃是全班,殷切的目光灼燒著每一個人。一霎那,我和他的眼神交接在一起,我看見他向我輕微地點了點頭,我的臉刷地一紅。

    老師是叫我上嗎?我能行嗎?我有這個魄力嗎?

    等了許久還是沒有人上去,我再次看看班主任,看見他的臉上有笑容,不知道他是否是對我。

    我霍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可是剛站起來的那一瞬我就開始後悔了,可是又不好意思坐下去。

    “好,這位同學好樣的!”班主任帶頭鼓起掌來,其他同學也跟著鼓起掌來。

    真是被逼上梁山了,不上不行了!

    好,豁出去了,不就是競選班幹部嗎,失敗了又何妨。

    從座位到講台的那段距離我不知道是怎麽走上去的,一雙雙灼熱的目光已經全部聚焦到我身上,也包括文。

    我站在了講台上,清了清嗓子,和那次朗讀一半,用純正的普通話開始了我的競選。

    “同學們,你們好,相信你們對我已經有些了解的了,我就是王強,日後你們可以叫我小強。本人小學的時候當過幾年班幹部,有一定的管理經驗。學習成績還算不錯的哦,這次我要競選的職位是學習委員。希望你把你神聖的一票投給我,相信我的能力!”

    下麵一片如雷掌聲。

    對於我要競選學習委員,我想大家都是多少有些吃驚的。作為一個學習委員,其本身學習成績需要很不錯,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考過什麽的試,大家對彼此的真正的實力還不很清楚,隻能把升中考成績作為衡量標準。

    說到升中考成績,我看過那張成績表,我的成績僅在文的後麵,也就是說我的成績在班裏是排名第二的。

    “好,還有誰要上來競選的嗎?”班主任再次詢問。

    或許在前麵的兩位的帶動下,整個班級的氣氛已經熱起來了。不少的同學紛紛走上講台參與競選。

    我迴到座位上一頭埋在桌子上,不敢去看任何人,剛才的那股勇氣已經蕩然無存。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候,班主任站在講台上宣布投票程序開始,他在給搬上一一寫下剛才參與競選的同學的名字和職務。我看到學習委員的職務下有我和文的名字。

    可惡,居然和我杠上了!我偏過頭去看了看文,在目光交接的那一霎那我們的臉都刷地紅了,接著彼此不約而同地把頭低下去。

    寫選票的時候,我把學習委員的名額給了文。

    唱票環節開始了。老師叫了幾位同學上去協助。

    每個競選人的下麵的票數一次又一次地累積著,我的票數上升的比文快一些。

    投票結果出來了。黃建強如願當上班長,而我也當上了學習委員,文經最後老師的調整當上了宣傳委員。

    班幹部選出來以後不久,老師召集我們開了一次會,給我們說明了各自的職責,並寄望於我們這個管理集體把班級管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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