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你知道你身上欠的是多少錢嗎?一個高中都沒有畢業的人,你怎麽可能在五年內........”


    “我可以。”烏雲之垂下眼:“隻要給我時間,我可以給許映想要的生活。”


    看著烏雲之語氣中不攙任何虛假的保證,最後,秦臻的嘴角緩緩下落,變成平直的一條線。


    她的表情很冷,冷到烏雲之甚至覺得周圍的空氣都下降了幾度:


    “alpha的誓言最不可信。”


    秦臻說:“我隻看你如何做。”


    她還想再說什麽,手術室的大門忽然緩緩打開。


    烏雲之和秦臻同時一怔,隨即還是烏雲之先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了進去,在看見床上躺著的許映的那一刻,想也沒想,就走上去握住了許映的手腕,低聲喚他:


    “許映.........許映?”


    許映的臉色很差,嘴唇也幹裂起皮,顫抖了片刻,盯著烏雲之看了一會兒,似乎想說話,但顫抖了片刻,終究也什麽話都沒能說出口。


    烏雲之見此,俯下身,手臂穿過許映的膝蓋彎,右手則扶著許映的背,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他的動作很輕,許映並沒有感覺到不適。


    烏雲之本來想再問問醫生要不要留下來住院,但許映擺了擺手,小聲說自己想迴家。


    烏雲之聞言,隻好帶著許映迴家修養。


    秦臻不知道是放不下自己這個兒子,還是想考察烏雲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alpha,也跟著烏雲之,迴到了出租屋內。


    出租屋雖然位置偏,地段不算太好,尤其是下了出租車後還需要走十幾分鍾的路才能拐進巷子裏,讓秦臻走的有些不耐煩,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跟過來了。


    但這麽長一段路,烏雲之抱著許映,走的臉不紅氣不喘,手也穩穩的,甚至還一口氣上了七樓,抱著許映的手都沒有抖一下。


    迴到家後,烏雲之把許映放在沙發上,去廚房裏燒了水。


    他問許映想不想吃飯,許映搖了搖頭。


    許映捧著熱水杯,臉色不是很好看,盯著烏雲之看了一會兒,才低聲道:


    “你.......你怪我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身體微微蜷縮,還垂下了頭,顯然是很怕烏雲之生氣發火,所以提前做出了防禦的姿勢。


    烏雲之見此,將洗了的水果輕輕放到他麵前,盡量不發出聲音,片刻後,才坐到了許映的身邊,摸了摸他的頭發,搖頭道:


    “不怪。”


    他聲音穩穩:


    “身體是你的,你擁有你身體的一切支配權,即使我是孩子的另一個父親,也沒有資格要求你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


    烏雲之說:“我不會生氣,因為在我這裏,你永遠優先於那個還未出生的胚胎;而又因為身體是你的,我沒有必要假惺惺地去說體諒的話。事實上,關於這個孩子的存在或者消失,你擁有絕對的身體決定權。我尊重你的一切決定,許映,如果你不想要那個孩子的話。”


    許映聞言,這才像探出殼的小蝸牛,緩緩探出了頭。


    他的指尖在滾燙的杯壁上磨得通紅,正如他通紅的眼睛:


    “.......真的嗎?”


    他哽咽道:“無論我做出什麽樣的決定,你都會支持我?”


    “嗯。”烏雲之笑:“因為你最重要,我.....”


    烏雲之還沒說完這句話,懷中忽然一重,是許映撲了上來,抱住了他的脖頸,貼在他脖頸處的聲音已然帶上了些許哭腔:


    “烏雲之.........”


    他哽了哽,想說謝謝你,溫熱的眼淚卻已經一連串掉了下來,燙的烏雲之心中一顫,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許映的後背。


    許映很瘦,長期的打工和懷孕時帶來的消耗讓他比普通的男性omega還要消瘦纖細,撫摸上去時還能摸到清晰的骨頭。


    烏雲之的心驟然酸疼了一下。


    像是被人猛然攥緊了心髒,一時間唿吸不暢,等密密麻麻的刺痛過後,便好似被捏緊後又展開的檸檬片,酸的牙根都打顫。


    “........”


    烏雲之低頭看了一眼許映因為哭泣顫抖的肩膀,頓了頓,隨即收緊懷抱,緩緩將許映收入懷中。


    他垂下眼,眼底神情不明,許久,他才忽然說了一句:


    “對不起。”


    他說:“對不起。”


    沒能早點發現你的異樣,沒能早點關心你,沒能早點照顧好你。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聽懂了烏雲之的言下之意,許映聞言抬起頭,用臉蹭了蹭烏雲之的掌心,低聲道:


    “不要說對不起。”


    他搖頭:“我跟著你,做什麽都是心甘情願的。”


    烏雲之沒說話,隻是用指尖蹭了蹭許映的側臉,像是在逗一個黏人的小貓。


    而坐在一旁一直被兩人忽視的秦臻:


    “.........”


    她抱著手臂,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許久才道:


    “好吧。”


    她說:“既然許映你一定要和他做一對苦命鴛鴦,那我也沒什麽好說了。”


    秦臻道:“你已經長大了,許映,我不可能再管著你,你要學會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言外之意,是她不會替許映兜底的意思。


    許映聞言點了點頭,輕聲道:“知道了,謝謝媽媽。”


    他對秦臻的態度一向是很恭敬,恭敬到甚至有些疏離。


    許映從來沒恨過秦臻,也沒怪她,雖然知道自己不過是秦臻的工具,但........


    但是秦臻是他在被父愛忽視的那些年裏,唯一承擔過亦父亦母角色的人。


    或許秦臻做的還不夠好,但是相比起許聽山來,已經好很多了。


    許映恨許聽山,但對秦臻,是謹慎到過分疏遠的恭謹。


    “.....”


    秦臻以前沒有覺得有什麽,但看到他麵對烏雲之時那番黏人親昵的情態,心裏登時又有些怪怪的。


    而且那奇怪的感覺一直在心中滋生,甚至愈演愈烈,秦臻一開始還未能及時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來自於何處,就看見沙發上的許映絞著手指,連帶著腳上的拖鞋頂端也被他的腳趾頂的拱來拱去。


    他似乎是想說什麽,但語氣似乎有些吞吞吐吐,視線略過秦臻的臉,又極其快速地垂下,不敢再看。


    烏雲之察覺到了許映的欲言又止,便湊過去,手臂攬著許映的肩膀,附在他耳邊,不知悄聲悄聲說了些什麽,還在許映的側臉親了一下,很是溫柔。


    許映感受到alpha釋放出的安慰性的信息素,心下稍定,看了一眼烏雲之,又看了一眼秦臻,半晌,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垂頭喪氣,小小聲道:


    “其實.........”


    他猶豫了片刻,咽了咽口水,不敢去看烏雲之和秦臻的臉色,而是盯著自己的指尖看,像是將頭埋進地裏的鴕鳥:


    “對不起媽媽。”


    “其實........我沒有打掉孩子。”


    許映的話如同驚雷,猛地在烏雲之和秦臻的耳邊炸開,令他們陡然一怔,說不出話來:“......”


    在極致的安靜之中,空氣近乎窒息,宛如忽然墜入深海,連耳膜都隔了一層與現實世界的薄膜,沉默的令人窒息。


    在一片落針可聞中,許映心跳越來越快,人也越來越害怕。


    他不知道烏雲之和秦臻得知後會有什麽反應,唯一緩解焦慮的方式就是愈發神經質地摳著指尖,直至在指尖上摳出不少印痕。


    而秦臻也如同他所想的那樣,捂著心口,臉色鐵青,精致的妝容都要掩蓋不住她麵容的扭曲幾乎要爆嗬出聲:


    “什麽?!”


    她幾乎要吼出來了,聲音也高了八度:“你還留著那個孩子?!”


    許映被秦臻喊的耳朵一麻,整個人都驚了一下,身體很明顯地顫抖。


    烏雲之見此,忙攬過許映,輕輕拍著許映的背,輕聲安撫他:


    “沒事。”


    烏雲之頓了頓,聲音逐漸放沉,透著淡淡的磁性和沉穩:


    “想要就生下來。”


    “生下來?!”秦臻吃驚地瞪大眼,像是看一對瘋子一樣看著烏雲之和許映,幾乎是要氣笑了:


    “你們有沒有想過以你們現在的處境,要是真的生下來,孩子要怎麽辦?難道他要跟著你們四處躲債嗎?!”


    秦臻的話簡直是往烏雲之和許映的死穴上戳。


    是啊,沒錢。


    沒有錢,一切都寸步難行。


    別說孩子以後的教育問題,就算是生下來的吃喝來撒,要摳出的錢都難如登天。


    烏雲之看了眼惶惶不安的許映,想了想,片刻後,方道:“我可以養。”


    烏雲之說:“再給我一點時間。”


    見秦臻還想說什麽,烏雲之沉吟片刻,又說:


    “如果寫小說不能掙快錢,那我就去送外賣,兼職,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做。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每天和您報備我的工作情況和收入情況,並把具體的數字發給您。”


    “請您相信我,我不會讓孩子和許映吃苦的。”


    “........”


    由於烏雲之的表情太過於誠懇,一時間,秦臻嗬斥的話堵在喉嚨裏,半晌沒能說出來。


    就.......說出來又能怎麽樣呢?


    許映已經長大了,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不懂事的孩子,他有了自己的選擇,她就算是要打要罵,也不可能改變許映的決定。


    何況她秦臻也拉不下臉來,像個潑婦似的咒罵烏雲之。


    秦臻的胸膛迅速起伏,喘著粗氣,臉色陰晴不定,許久,她才一屁股坐迴沙發,麵色沉沉地盯著烏雲之看了一會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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