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爾好奇地看了江小魚一眼,好像江小魚在說笑一樣,慢慢說道:“你在想什麽?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謝明嘿嘿笑了一聲,一個閃身,已經出現在阿木爾身邊,將手按在阿木爾的刀柄上,兩人並肩而立,謝明說道:“冰河部的人也算是來朝廷做客的,當然你這個使者是不能殺的,可是你的那些手下,今天死幾個,明天死幾個,誰會在意?難道鴻臚寺的人還會閑著無聊每天都這個小酒店裏麵居住?”


    阿木爾眼睛一瞪,惡狠狠地說道:“你敢!”卻不是對著謝明說,而是直直看向江小魚,他自然也看得出來江小魚才是這裏說話的人,而謝明好像隻是在按照江小魚的意思來做事。


    江小魚給自己又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淡淡開口:“其實不管你們有什麽打算,幾十個冰河部的戰士可能做成事情,就隻有你一個人,又能做什麽?”


    阿木爾卻出乎意料,並沒有謝明想象中的暴怒,反而是突然平靜下來,就好像剛才那個氣勢洶洶的人不在了一樣,說道:“江小魚確實有兩把刷子,怪不得大統領都對你們有興趣,不過你可以把他們都殺了,其實你有一點想錯了,那就是不管我們是幾個人還是幾十個人,都不會在這個四處戒嚴的長安城鬧出什麽動靜來,難道我們還敢去襲擊雷修明不成?”


    江小魚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眼中精光一閃,抬頭看向阿木爾,阿木爾不知為何,隻覺得江小魚這一眼,好像看穿了自己的內心一樣,並不是多麽銳利的眼神,但是其中那一道轉瞬即逝的紅光卻讓自己莫名心驚。


    江小魚微微一笑,緩緩說道:“阿木爾統領,我想你來了是為了牧仁大統領的那個學生吧。”


    阿木爾的眼睛在一瞬間就發生了變化,黑色的眼珠死死盯著江小魚,聲音也不再平靜,問道:“你還知道什麽?”


    江小魚心裏卻是暗濤洶湧,牧仁的學生當初在草原的時候就曾經聽牧仁說起過,隻是不知道到底是誰,現在長安城是這幅樣子,可是牧仁卻派人來這裏,而且還是三大統領之一的阿木爾,可見牧仁的學生也在朝廷動蕩之中,而且絕不會是什麽不知名的小人物,不然怎麽可能這個時候想要動手腳,難怪牧仁當時說起自己的學生,隱隱有一些自豪,還有一些隱藏很深的尊敬,看來是這個學生的身份很不一般。


    江小魚緩了緩,才慢慢開口說道:“我要是沒猜錯,牧仁大統領的學生恐怕是某一位皇子吧?”


    聽到江小魚的話,阿木爾身體一僵硬,卻沒有繼續說話了,他看得出江小魚十分聰明,不過隻要自己不開口,那麽就算他再能從蛛絲馬跡之中找到一些線索,也是不能了。


    謝明的手也緊了緊,不過他知道現在並不是自己問話的時候,所以微微一動,又出現在江小魚身邊,自己威脅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站在阿木爾身邊,讓他知道自己兩人的實力也就是了。


    江小魚微微搖頭,看來這個阿木爾並不像那日鬆那樣是個莽夫,自己今天想要問出更多恐怕是做不到了,既然這樣,讓他知道自己已經盯上他了,就足夠了,雷修明的擔心確實有些道理,他自己是鎮北軍的大將軍,從來都是為了抵抗草原入侵的,如果他和草原部落交往過密,會引人猜忌,所以才會讓江小魚來做這件事情,但是從雷修明當時的話裏麵,可以看出他是不知道牧仁有個學生就在長安,所以才會摸不清這些草原人來長安的目的。


    江小魚站了起來,說道:“大統領,今天多謝款待,江小魚說不定還會來打擾,下次希望你的人眼睛可以放亮一點,不要以為哪裏都是你們撒野的地方。”說罷,江小魚便和謝明一起離開了,留下一個阿木爾怒氣衝衝地開始責罵自己帶來的那些士兵。


    一路上,江小魚都在沉思,想著事情,謝明也就沒有說話打擾,直到迴到自己的客棧,大家都已經迴去睡下了,隻留下路菲坐在大廳裏等待著兩人,見到江小魚進來,路菲淡淡一笑,問道:“怎麽樣,有什麽收獲嗎?”


    江小魚坐了下來,開口說道:“路菲,事情好像比我們想的麻煩一些,現在不僅僅是之前知道的那些勢力,冰河部的人來了,隻怕也是要參一腳進來,我要是沒猜錯的話,牧仁的學生應該是皇子之一。”


    “皇子?”路菲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驚訝,說道:“皇子怎麽會和草原上的人有關係?我之前並沒有當真,覺得鳳凰是想多了,不管是太子還是宣王,都應該明白現在朝廷上,不管是哪一股勢力都要比草原上來的幾十個人有用的多,而且他們擅自和敵人聯係,這可是大忌,要是消息傳到皇帝的耳朵裏麵,恐怕自己就會瞬間輸了,再也沒有機會繼承大位,他們怎麽會這麽做?這可不是幫助,而是給自己找麻煩。”


    “當時在草原上,我們見到牧仁,才知道他為什麽會派人在永寧城外那那個山穀襲擊我們,”江小魚先把當時在草原上的事情都說了一次,這緩緩開始和路菲討論自己的看法:“我覺得倒是未必給自己找麻煩,你也知道現在不管誰和冰河部的人有聯係,都是大忌諱,那麽栽贓嫁禍也就是不錯的手段了。”


    “你是說他們是來給對方添堵的?”路菲眼神一閃,笑了一笑,說道:“原來如此,隻要阿木爾做些手腳,讓人覺得他是在和某位皇子合作,而且讓這個消息傳進宮裏,那個皇子可就麻煩了。”


    謝明說道:“那我們要不要提醒一下太子?可是也不行啊,說不定這些人就是太子找來的,主要是根本就不知道牧仁的學生到底是誰,他又是怎麽和草原上的冰河部有了關係,皇子們都是常年呆在京城,更別說太子和宣王了,這幾年裏從來就沒聽說過他們有出京的消息,而且要是去草原的話,那就更是大事了,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路菲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這種事情也不會假以人手,一旦消息走漏,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人頭落地,難道不是太子和宣王?”說到這裏,路菲看向江小魚,說道:“小魚,你還記不記得當時牧仁具體說了些什麽,他的那位學生有沒有什麽線索。”


    江小魚仔細想了想,把自己能想起來的當時和牧仁見麵說過的話都盡量重複給路菲說了一次,路菲微微點頭,說道:“看來是沒有什麽線索,牧仁的這個學生神秘的很啊,如果不是太子和宣王,那麽就剩下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三個人了,其他的皇子們早就分王離開了,他們也沒有實力去爭奪皇位,皇帝早就隻給他們一些空頭名分,根本就沒有什麽權力的。”


    “除了幾位皇子,其他人也沒有這個本事能讓冰河部的牧仁大統領派人來幫忙才對,他們根本就沒有這個身份,不是嗎?”謝明愁眉苦臉。


    江小魚緩緩說道:“當時在草原的時候,為什麽冰河部會糾集各大部落一起攻擊平陽關?為什麽寧願自己損傷那麽多的士兵,也要打上這一仗,到最後反而是鎮北軍拿了便宜,不過冰河部也趁機得到了不少好處,從此之後不會再有哪個部落的人可以把他們鎖在冰門後麵,難道這其中有什麽關係?”


    路菲看了一眼江小魚,說道:“小魚,你懷疑他們當時衝擊平陽關,也是為了現在?”


    江小魚沉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恐怕是這樣的,隻不過當時我並沒有想到這一層,現在的關鍵就是牧仁的這個學生究竟是何人,如果我們不知道這一點,就算再猜測也是無用,而這一點至關重要,這個人不論是誰,和關外的草原部落都有了這麽大的關係,甚至可以讓冰河部為了他大動幹戈,絕不會是個小人物,隻怕是我們都漏掉了這個人,他會在最後關頭發起我們都不知道的動作。”


    謝明說道:“從明天開始我就去跟蹤這些冰河部的人,看看他們都是和誰打交道,試試看能不能找出什麽線索來。”


    江小魚搖搖頭,說道:“不必去了,白費心思罷了,他們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在之前就商議定了,或者說牧仁已經把他們需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隻要等著那一位牧仁的學生給出信號來,這些人就會按照當時說好的情況來動手。”


    “此人如此小心謹慎,隻怕是心思大得很,如果是太子或者宣王還好說,要是其他的幾個皇子,事情就更麻煩了,說不定那個牧仁的學生,還想要和太子,宣王一起競爭皇帝之位,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做了多少準備。”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路菲歎了口氣,和江小魚對視一眼,這一次的事情是兩人經曆過的最麻煩的事情了,遠遠超過之前的事情,皇帝,太子,宣王,雷修明,金冀,楊易天,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而且到目前為止,眾人都是在沒有其他的同盟之下活動,就算是太子,也沒有辦法明著給大家什麽幫助。


    皇宮,夜深悠悠,皇帝寢宮還是燈火通明,皇帝靠在軟塌上,額頭上的老年斑緊緊密密,緩緩說道:“你們都下去。”


    在他身邊的伺候的宮女太醫都不敢抬頭,跪在地上行禮之後就離開了,皇帝這才慢慢開口,說道:“劉公公,你查的怎麽樣,那些冰河部的人到底意欲為何,這個時間進長安,是朕的哪個好孩子有這般本事,竟然能和遠在草原的部落都取得聯係?”


    在他一邊,劉公公抬起眼皮,年邁渾濁的兩眼看向皇帝,說道:“陛下,還沒有什麽線索,隻知道那個江小魚,昨晚去了阿木爾的客棧,還動手打了冰河部的人,至於和阿木爾說了些什麽,我們就不知道了,江小魚的功夫,現在我們的人如果靠的太近,很難不被發現。”


    皇帝低沉地笑了笑,說道:“江湖之中還真是能人輩出,李落心死了之後,朕本來以為幾十年裏是不會有人能夠坐擁江湖了,本來還想趁這個機會讓江湖亂起來,我們再出手收拾,可是這個楊鳳凰,小小年紀很不一般,這麽短的時間,就能頂著楊易天的壓力,把武林正道重新收納起來,而且還在東海揚名,又在峨眉山上殺了常和,你說說,她真的有當年李落心的本事?”


    “不會,”劉公公迴答:“李落心一代天人,這世上很難再有他那樣的人物,如果不是年輕的時候為了鑄劍傷了心神,恐怕我就隻能望其項背了。”


    “至於楊鳳凰,一個小姑娘罷了,隻不過也算得上驚才絕豔,沒有十幾年的功夫,成不了大器。”劉公公又淡淡說道。


    “可惜朕是活不了幾十年了,必須讓江湖中人都安分守己一些,這樣太子才能順利渡過這一段時間,不然的話,怕是會動蕩幾年,西域那些盜匪,北方的部落,南邊的蠻夷,也會趁著朝中不穩來動手腳,要是太子鎮壓不力,隻怕是要出事,我們大夏朝以武立國,雖然威名遠播,但是也並不富裕,朝廷要養活的兵丁太多了。對了,你怎麽不說說那個江小魚?”皇帝好像想起了什麽,開口問道。


    劉公公微微低頭,看著自己麵前的地麵,說道:“江小魚是個人物,可惜心胸不夠,他最多也就是梁如風當年的派頭了,他們這一門的人,從梁如風到江小魚都是一樣,做事隻憑自己喜好,論事情不以是非論,卻憑親疏論,不值一提。”


    “那麽楊易天呢,他最近和宣王可是有點關係了,這個人不是從來就不願意參與朝廷的事情嗎?桀驁不馴的很,當年朕派去聯係他的人,竟然都能被他給趕迴來,心氣可是高的很啊。”皇帝幽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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