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冷靜好不容易挪到b棟電梯入口,眼看電梯已經下到地下一樓,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就這樣找到了不去設計室的理由,她的手機等東西都還放在那輛賓士裏。


    曾經的職場女戰士搖身一變成了縮頭烏龜,冷靜滿懷著僥幸掉頭,原路返迴,此時早已人去車空,她的機車包靜靜躺在後座,有質感的車、張揚的包包,兩者風格格格不入。


    片刻後冷靜站在b棟的一樓大廳,一身高爾夫球服的她與來來往往的一眾穿著上班服裝的男女相比同樣風格違和,在公司牌前看了又看,最終目標鎖定四十五樓……但她來的不是時候,「韓總正在開會。」接待員這麽說。


    冷靜被領著朝接待室走去,因為還在午休,辦公室裏充斥著各種小點心和閑聊的員工,冷靜彷佛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域,給櫃台的接待員小點心,和樂融融、一派悠閑,這種沒有等級之分的場景絕不會出現在朱麗楠的設計室裏。


    冷靜認命地承認她既羨慕又嫉妒了。


    接待室隔壁就是會議室,百葉簾並沒有遮得太嚴實,坐在主席位上、神情嚴肅但不失平和地聆聽下屬發言的那位絕對是一個體恤員工的老板,精英的魅力啊!為什麽小白臉就不能爭氣點?


    腦海中突然冒出翟默那張虛與委蛇的臉,冷靜硬生生遏止自己,趕快停住這連篇亂想,晃晃腦袋把那張臉晃到九霄雲外。


    冷靜自顧自糾結著,絲毫沒察覺到百葉簾那邊的男人突然毫無徵兆地偏頭看了過來,當然她也錯過了男人藏在眼裏那抹幾乎稱之為欣喜的情緒……


    會議室的門悄無聲息地開了,冷靜的視線正好對上開門人的第二顆襯衫鈕扣,她的眼睛不經意地往上看,就看見男人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同一時間耳邊飄過來一句話,「帶她到我辦公室去等吧。」


    這聲音……冷靜一怵,再稍稍往上看,果不其然看見韓敘的臉。


    「我隻是來拿忘在你車上的東西的。」她趕緊表明立場,可是這般脫口而出了,才發覺自己這副樣子真是應了那句話,越解釋越像掩飾。


    與會時的那抹嚴肅全被韓敘扔在了會議室裏,他淡淡地笑,對她的解釋不予置評,隻豎起拇指往後一指,示意冷靜朝會議室裏看,圓桌旁的那群大男人齊刷刷地盯著他們倆,有的豎著耳朵、瞪著眼睛就像在等著某出好戲上演,另一些人臉上則掛著曖昧不明的笑,笑得人心裏直發麻。


    冷靜識相地噤聲了。


    「等我。」他的聲音沉沉的,似乎較平時低了一個音階,冷靜點頭而不自知,等到會議室門再次闔上才驚覺自己隻剩半句話沒講了,隻得悠悠地、不甘地對著門板補上後半句,「你把車鑰匙借我用一下就行了……」


    近距離全方位無死角地圍觀了全程的接待員笑嗬嗬的,「裏頭那群男人八百年沒見過我們老大跟女同事以外的異性說話了,請多包涵。」


    冷靜略有尷尬的點點頭,都已經走開兩步了,突然又想到什麽,咬著牙悶頭折迴來,當著接待員的麵來了個鄭重聲明,「你別誤會,我跟你們韓總沒有關係,真的。」


    看著接待員對此話的反應,冷靜又意識到自己犯了解釋就是掩飾的大忌。


    冷靜灰溜溜地進了韓敘辦公室,和過去她所看過的辦公室裏的冷清場麵不同,幾乎每隔五分鍾就有一個職員進來,藉著端茶送水送點心的名義來她跟前走一趟,原來他們都把她當成稀有動物參觀,她哭笑不得。


    等到冷靜麵前的茶幾上已經放了五杯果汁、三杯水、四碟開心果,韓敘仍舊沒出現,送走又一個端水進來的女職員後,她算是被他的員工組團參觀的精神徹底嚇到了,在這茶幾前再也坐不住,她從沙發上蹦起,躲到一扇門之隔的辦公間去。


    辦公間的落地玻璃視野開闊,綠色植物被陽光襯得熠熠生輝,冷靜卻沒空欣賞,外頭的窗景看得她直納悶,怎麽看起來這麽眼熟?


    再走近看看,冷靜一驚,朱麗楠的設計室就在對麵樓下,那片她所熟悉的、嚴苛無比的工作環境輕輕鬆鬆就盡收眼底。


    窗邊甚至還架著副天文望遠鏡,冷靜心念一動,直接把鏡頭對準miss更年期的辦公室,除了miss更年期,辦公室裏還有兩個人,他們似乎在開會,冷靜甚至能看見miss更年期手裏拿著一份類似文件的a4紙。


    敵情就在眼前,冷靜心急如焚,無奈身為一個門外漢,她怎麽調都無法把望遠鏡調到合適的焦距,那滋味比貓爪撓在心窩最癢處還難受。


    就在冷靜急得幾乎要跺腳時,她驚覺身後貼過來一股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子氣息,頭隻迴過去一半,對方的手已經自後攬向前,手掌覆蓋在她握著鏡筒的手上。


    「你得先用肉眼在望遠鏡外粗略對準目標,調節調焦螺旋再轉動調焦手輪,使天頂鏡介麵端慢慢旋出,這個過程一定要慢,如果調節幅度過大很容易錯過最佳成像點,就像這樣……」


    他的聲音像是被裁紙刀裁過一樣簡潔有力,冷靜覺得思緒有一時的板滯,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直到他把目光從望遠鏡上挪開,仰起頭重新看向她,薄唇帶笑,「已經調好了,你看看。」


    目光碰撞,冷靜下意識往旁邊挪了半步,差點就擦撞到他打石膏的手,看著他這副傷患的模樣,冷靜這才稍稍從此時的詭異氛圍中抽迴神來,依他所言彎身去看鏡頭。


    一個望遠鏡前擠著兩個人,冷靜就這樣湊到鏡頭前去看,她原本以為他起碼會把臉微微側開些,免得彼此距離太近,不料他隻是偏著頭,好整以暇地等著她靠近似的。


    他的左手雖看似在扶著望遠鏡,實則卻更像是要將她環摟入懷,但是即便如此,他一個傷患對她也不會有什麽實質的威脅性,她的忌憚似乎有點多餘。


    「麻煩讓開一下。」她義正辭嚴的表情配上一張殷紅的唇,越來越顯得嗆辣,令人不禁迴想起她在滿桌的香辣菜色前大快朵頤的豪爽樣,隻是不知這小巧的、緊實的嘴巴被品嚐起來口感如何?韓敘被自己這想法弄得分外無語,退後一步在彼此之間隔出一個手臂的距離。


    冷靜這才安安心心彎身看望遠鏡,果真是好東西,她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認miss更年期辦公室裏的那兩個客人就是她上次見過的corrine珠寶的代表,不僅如此,她現在連miss更年期手中那份文件的標題都看得一清二楚,解約書。


    無奈miss更年期此刻的情緒有些歇斯底裏,拿著文件的手氣憤地揮舞著,使得冷靜除了解約書三字,其他什麽也看不見。


    也有值得慶幸的,那就是miss更年期似乎為了找迴最後一點麵子,刻意放緩了說話的節奏,從miss更年期的口型來看,冷靜幾乎能讀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代我向小聖人傳句話,做人不能這麽趕盡殺絕的。」


    冷靜在心中一字一字地默讀著miss更年期的口型,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可是轉念一想……等等,miss更年期剛才說的是小聖人?


    一定是看錯了,冷靜這麽告訴自己。


    corrine珠寶的代表已經不打算多談,離去之前都沒再說什麽,隻簡單地向miss更年期道了個別,冷靜也就沒什麽好偷窺的了,悻悻然直起身子。


    韓敘還是那副好脾氣的樣子,把剛從外麵拿進來的果汁遞給她,「我很好奇你剛才看到了什麽,一會皺眉一會笑的。」


    她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又是咬牙又是假笑的,甚至破天荒柔聲細語喚他,「韓先生……」


    韓敘看著這樣的她,心裏是詫異的,麵上卻是微笑,「怎麽了?」


    「我以後能不能經常來這裏用你這台望遠鏡?」


    「隨時恭候。」


    冷靜如今心心念念的全都是這台望遠鏡了,他與她短短兩句對話的間隙,她已經偷瞄了窗戶不下三眼,韓敘微微抿唇盡量不讓自己再度失笑,「我待會還有行程,抱歉不能送你下去拿包包,車鑰匙在我助理那裏,我讓他過來領你下去……」


    慷慨大度的冷小姐連忙擺手,「不要緊不要緊,你去忙你的吧,我……我在這裏等你,晚上還準備請你吃飯呐。」


    ◎             ◎             ◎


    冷靜一下午都留在這間辦公室裏,看到miss更年期在對麵大發雷霆,看到送到miss更年期手裏那些趕工而成、粗製濫造的設計圖,看到miss更年期臉上每一道皺紋在鏡頭下分毫畢現,她就渾身舒爽。


    誰能想到透過這台小小的望遠鏡竟能獲得如此變態的快感?


    下班時間一到,miss更年期黑著臉離開設計室,一百公尺外的偷窺者冷小姐則滿足地倒在沙發裏,心裏正盤算著明天要不要來這裏繼續觀察,就這樣無意瞥見了沙發角落那個封好了口的紙袋,這才想起韓敘臨走前似乎說了句:「袋子裏的東西是給你的。」


    勾過紙袋看看裏頭有什麽東西,一罐肌樂、一罐酸痛萬寧膏、一盒沙隆巴斯,又一罐肌樂,以及她所見過的市場上所有牌子的狗皮膏藥。


    冷靜心尖麻了一下,一下下而已但已經足以令她坐立難安,這一袋藥她通通沒要,就這麽兩手空空地溜出辦公室。


    同一時間韓敘的車正夾在下班高峰的塞車車流中動彈不得,他時不時瞥一眼儀表板上的電子時鍾,連助理都讀出了他的急切,真可謂奇事一樁,「老大,我都按你吩咐把你晚上的行程全部推掉了,你就迴家休息,真的不用這麽急著迴公司。」


    韓敘看看旁邊的機車包再看看駕駛座中人,有點無奈自己怎麽會請了個這麽笨的助理……


    ◎             ◎             ◎


    冷靜隨身帶著的那點錢隻夠坐公車,繞來繞去的公車路線加上路上大塞車,她迴到家時早已夜幕降臨。


    大門隻鎖了一道,她直接按密碼開門,熱流稍稍退了些,有風徐徐地吹過,直吹進玄關。


    屋子裏冷冷清清的一盞燈都沒亮,冷靜突然有點遲疑,「我迴來了。」沒人迴答她。


    「姓翟的?小聖人?喂!死哪去了?」冷靜從玄關一路喚到二樓,推開小白臉房間虛掩的門,說好了要閉門思過的某人如今徹底不知所蹤了……


    她一屁股坐在床尾,下意識地要摸包包掏手機,可是周圍空空的,沒有她的包包,床上什麽都沒有,連他曾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突然之間腦袋一片空白。


    黑暗中有房門闔上的聲音,冷靜一驚,反射性就要站起來,依稀看見了門邊那抹熟悉的身影,這才舒口氣跌坐迴去,「被你嚇死了。」


    他擦著頭發走近,沒說話。


    「躲哪裏去了?叫你那麽多遍都不應。」


    「當然是去你的浴室享受按摩浴缸。」說話間翟默已來到她麵前。


    他頭發上滴著水,脖子上一條毛巾,腰下一條浴巾,白得刺目的浴巾和黑得幽暗的他的眼睛形成對比。


    「我還以為……」


    翟默沒讓她說下去,濕漉漉的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裏。


    冷靜推他腦袋,「別貼這麽緊,熱。」


    他拿鼻尖來迴蹭了蹭她的耳垂,冷靜不自覺地顫了一下,心裏有什麽東西變得又酥又軟,她要站起來但被他按住了雙肩,冷靜警惕起來,「你想幹嘛?」


    「你。」


    冷靜一時還沒聽明白他這迴答是什麽意思,來來迴迴地反覆咀嚼,幹嘛?你,幹……你……頓時麵紅耳赤,「色狼!」


    翟默笑納了這個稱號,他稍稍咬了一下她的下巴作為迴饋,就這麽一點點的刺激都能讓她像小動物一樣顫抖,有趣……他樂此不疲。


    沒開空調的房間加上彼此緊密相貼,冷靜額角漸漸沁出一道細密的汗珠,沿著她頭頂上的高爾夫球帽帽沿濡濕了發絲,「我告訴你,昨晚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


    翟默停下了,卻又突然一聲不吭地摘掉她的帽子仔仔細細看她的臉,彷佛第一次見麵時那樣帶著審視、探究和隱隱的一絲野蠻,「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已經動邪念了。」


    「隻有金主折磨小白臉的份,你倒好,反客為主,我說是最後一次就是最後一次,沒得商量。」天知道她說這話時嘴唇都在發抖,「好了,我話說完了,滾。」


    翟默十分戲謔的說:「我哪有反客為主?我隻是請你不要折磨我的靈魂,直接折磨我的肉體吧。」說著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冷靜試著抽手,無奈被他另一手撈住了腰身,他的手臂瘦長但有力,把她往懷裏一帶,摻雜了慾望的力道。


    她就這樣被迫緊貼他的胸膛,一寸都不敢挪動,他的手卻放肆得多,輕輕滑過她汗濕的脊背直到最後滑進她的身體。


    慾望觸發,覆水難收。


    「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誰能料到此話將成為冷小姐今後再也擺脫不了的口頭禪?


    溫熱的氣息一一拂過被他親吻的地方,冷靜喜歡看他喉結微微滾動的樣子,就好像在品嚐她,隻是不知為什麽他的吻越來越輕,那樣蜻蜓點水反倒令冷靜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不覺就開始迴應他的吻,原本緊握成拳的手也不知不覺地鬆開,最後竟不由自主地攬上他的頸項。


    感受到她的迴應,翟默睜眼,她微闔著眼、沉溺其中的表情看得翟默眉梢眼角微微一彎,慾望的火舌一碰即燃,這女人又突然開始了小小的掙紮,不明所以的翟默微微直起身,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眯著眼看她。


    冷靜甚至不敢迴視他,遲疑了半晌才囁嚅出一個字,「套……」


    仗著房東與債主的身分為非作歹慣了的她,非驕傲的高跟鞋和紅唇不足以匹配,如今卻無辜得很,看得翟默硬生生一怔,下一秒已忍不住湊上去狠狠吻她。


    這男人像是要把她吞了,高爾夫球衣被推高,內衣虛虛地掛在那裏,冷靜被他揉得一絲力氣都不存,低頭見他似要解開圍在腰間的浴巾,冷靜渾身一抖,下意識抵住他雙肩,「套!」


    翟默動作微微滯了滯卻沒理會她的要求,俯身繼續,冷靜俐落地攥過被角,扯緊了被單滾了兩滾,轉眼就用被單把自己滾成了一個潔白的粽子。


    這個潔白的粽子躲在另一邊床沿,隻露出一雙腳丫子和一個腦袋,「qq女房間有,你去拿。」


    翟默的臉瞬息萬變,試圖把被單從她身上扯下未果,兩人隔著被單互瞪,顯然眼神的較量中翟默一點便宜都沒占到,不甘地一咬牙,幾近貪婪地貼近她的臉,深深嗅了嗅她香甜的鼻息,這才跳下床快步朝門外走去。


    到了門邊翟默不忘迴頭看看她,眼中盛滿了怨念,「總在關鍵時刻趕我下床,很傷身體的知不知道?」


    冷靜給他麵子,忍住了沒笑出來,擺擺手讓他動作快點,翟默縱使再不甘也拗不過自己硬得發疼的身體,身影一閃就跑了出去,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門邊,冷靜立刻扯下被單,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下,心急如焚地直奔與這間側臥相連的儲物室,翻箱倒櫃找出那瓶私藏的可可小姐。


    對著脖子、腋下、手腕連噴三下,頓時滿身都是這低調而奢華的香味,閉著眼深唿吸一口,香氣盈鼻,冷小姐頓時覺得自己有了幾分性感女神的架勢。


    櫃子被翻得亂七八糟,冷靜來不及收拾,急急原路返迴時正好踢到一個被她連帶著從櫃子裏翻出來的中型紙箱,低頭一看,冷靜頓時滿頭黑線,好家夥,半箱的情趣角色扮演製服。


    「qq女你實在是……太令人發指了!」口是心非的冷小姐一邊無語地搖頭,一邊迅速蹲下,兩眼發光地開始翻找,終於挑中一件前露後露的藍白色空姐製服,冷靜毫不遲疑當場換上。


    滿腔熱血的冷小姐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出儲物室、衝到房門口,絲毫看不見丁點腳傷患者的蹤影。


    冷靜站在門邊稍稍平複一下紛亂的唿吸,不遠處正巧有麵穿衣鏡,她打量鏡中的自己片刻,有點不滿意,溜迴床邊抄起掛在床頭柱上的胸罩,拆下胸罩裏的水餃墊,當機立斷地塞進空姐製服的罩杯中,再四十五度角俯身向前,手伸進罩杯中稍微調整一下,大功告成。


    外頭似乎傳來腳步聲,冷靜趕快迴到門邊,對著鏡子瞄一眼自己的前凸後翹,尤其是胸前那條費盡心思擠出的事業線,冷靜非常滿意,歪戴上空姐帽,順便將淩亂的長發通通撥到左肩,露出她最滿意的脖子至鎖骨那一段。


    時間正好,她剛倚著牆麵擺好一個自認為銷魂無比的s形,房門就被人徐徐推開,「嗯?」冷靜從鼻尖懶洋洋地哼出一個字來,自認為性感無敵,字的尾音拖長再拖長,無形中化作一道繞指柔,瞬間緊緊纏住門外人的腳步。


    對方僵立在門邊,手還握在門把上,他這般反應讓冷靜格外開心,得意的笑越咧越開,眼神幾乎能媚出水來,可惜為了保持脖頸線條的極致美觀,冷靜不得不微揚著下巴,動都不敢動,隻能依靠餘光瞟他一眼。


    她第一眼瞥見的是對方的西裝褲,她第一眼瞥見的竟然是西裝褲?冷靜明明記得翟默臨走時渾身上下隻圍了條浴巾……


    她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耳邊已飄來一道有些克製卻又隱隱快要到失控邊緣的聲音,「你……這是?」


    這聲音……韓敘?


    一瞬間,真的隻是一瞬間而已,冷靜彷佛聽到了自己身體由內而外結冰的聲音,她就這樣整個人擺著s形凍在那裏,眼睜睜地看著西裝筆挺、右手打著石膏的韓敘遲疑著走到她麵前。


    她周身散發的香水味化為一把香豔卻無形的刀,乾淨俐落地割開了這個男人往常那副謙謙君子的表象,此刻的他更像個不知所措的毛頭小子,臉色僵硬、目光混亂,吃驚兩個字寫在淩厲的眉峰,更寫在因故作鎮定而緊捏成拳的手心裏。


    隻可惜冷靜的思緒早已亂成一鍋粥,哪有時間欣賞韓先生這副前所未有的模樣,她冰雕似地僵在那裏許久,久到韓敘略顯急亂的唿吸平複了大半。


    從qq女房間出來、拿著個保險套走進她餘光裏的那抹身影出現了。


    翟默悶頭就往她這邊衝,絲毫不知前路危險,冷靜看著這一切頓時直冒冷汗,她的麵色何其糾結,將一切盡收眼底的韓敘不由得眉頭一皺,順著她的目光迴頭看。


    「站住!」冷靜這聲脫口而出的驚唿使得離她一遠一近的兩個男人雙雙怔住,冷靜就這樣不著痕跡地把韓敘的目光引了迴來,不遠處那姓翟的臭小子的舉動卻由不得她竊喜。


    他分明已經看見韓敘也已乖乖停下了腳步,可是不知他轉念想到了什麽,臉色說沉就沉,眼看他的腳步慢了又快,嚇得冷靜再度爆出一聲尖嚷,「你要是敢再靠近一步,我就翻臉了啊!」


    翟默總算徹底停下了,冷靜屏氣凝神等著翟默下一步的動作,心都提到了喉嚨口,好在他終於肯配合,一閃身就躲進了另一間臥房。


    終於搞定了一個……冷靜不覺長籲一口氣。


    會錯意的韓敘早已在她話音剛落下時就默默退後了一步,可是即使隔著半公尺的距離,他的眼神仍有些閃爍。


    而冷靜剛經曆了這段驚心動魄的小插曲,一時之間幾乎記不起麵前這男人為什麽會露出這般七分尷尬、三分羞澀的表情,直到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斜對麵鏡子上的自己……


    不出半秒冷靜已是滿臉漲紅,連脖子也淪陷了,韓敘作勢乾咳一聲,冷靜立刻被驚迴元神,雙手護在胸前,想想又覺得不妥,趕忙用另一隻手去遮下半身,「你……你怎麽進來的?」


    韓敘並沒有立刻迴答,隻見他胸腔起伏,似乎在極力調整唿吸,終於神色不再那麽緊繃,他微微勾起嘴角,一貫的雲淡風輕裏隱藏了太多的躁動,使得這張笑臉讓人怎麽看都覺得隻是虛虛地浮在表麵,「我在門外等,你換好衣服再談。」他邊說邊退後一步,順手為她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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