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比一勝。


    就這麽簡單粗暴,毒念央被白裔和陶歆“脅迫”著講起了那段樓譴不願提及的往事。


    巫嘉的單純內斂,巫顏的縝密傲慢,在那場不見硝煙的算計與殺戮中,全都淪為宦璃步步為營的算計,所以在第一次仙魔大戰中樓譴才輸的那麽慘,那麽不甘……


    “你是說樓譴曾經對巫嘉有情?”陶歆聽完之後刻意強調這點,隻希望能引起阿婉重視。


    “你是說宦璃曾經私入南俱盧,還撩撥巫顏為他所用?”阿婉不理陶歆的暗示,注意力集中在另一點。


    “是啊,這點很奇怪。”白裔亦若有所思:“偌大一個南俱盧,難道就沒有一個巫顏之外的魔族撞見過宦璃的?”


    “你管他呢,或許宦璃遮蔽了身上的仙氣呢?”陶歆心心念念想把阿婉的注意拉迴到樓譴身上,話沒過腦就隨口說了出來。


    “那怎麽可能?除了你我這般修為,憑他又怎麽可能做到?更何況,第一次仙魔大戰前,他才有多大?除非……”白裔摩suo著下巴心思沉沉。


    “除非什麽?”毒念央自來性子大咧咧,從未想過一段往事裏還有那麽多信息可以挖掘。她雖然對他們的對話內容似懂非懂,但卻不減試圖理解融入的決心。


    白裔沒有作答,隻微低著頭沉吟不語。又停一刻,他才想通一切猛然抬頭:“不好,快迴建章宮!”


    “誒,什麽情況,你倒是說清楚了再走呀!”阿婉他們望著已躥出百十步遠的白裔,不覺有些愕然和好笑:什麽事兒能叫他失了從容體麵,像這般火燒眉毛似的狼狽匆忙?


    “白裔你等一等!是不是魔尊那裏有什麽危險?”毒念央有些著慌,亦追了過去求證。


    “是舒老和細丫!”白裔腳步不停,簡明的交代過這句之後,一轉身便進到通向偏殿的拱門。


    希望他們還沒有出事!他雖在心裏暗暗祈禱,但也自知希望無多。如宦璃這般陰險狡詐,又怎麽會允許哪裏出現紕漏呢?


    早在第一次仙魔大戰前,宦璃就已收買了暗鈴門。所以,他才能無所忌憚的出入南俱盧,並在樓譴不知的情況下,悄悄撬了他的牆角。


    憑借巫顏,宦璃偷得巫嘉禦心惑術的皮毛,又搬倒了樓譴這座大山,為他成為四禦之一鋪平了道路。


    為防止樓譴東山再起,對既得的一切構成威脅,他早在數千年前便定下這瞞天過海的計謀。


    誰能想到: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的舒老和細丫就是參與投毒計劃的執行者?他們以自身為媒,為的就是在樓譴放鬆警惕時,把銷祟草連同宦璃的神魂渡到他的靈魄裏。


    而今,宦璃雖然沒有成功得手殺掉樓譴,但他已經感知到了樓譴的威脅。


    倘若此刻,舒老和細丫再出現了什麽意外,那就意味著:宦璃已經出手,通過某種未知的渠道先一步和暗鈴門取得了聯係。


    舒老和細丫作為南俱盧的叛徒固然死不足惜,但倘若他們又在死前泄露了更多的信息給宦璃,那麽白裔和陶昕這麽些年來的蟄伏退讓就很可能全部前功盡棄了。


    這些擔憂充斥著白裔的頭腦,就像泡發的豆子越漲越大。眼看著他再承受不了這種幾何倍增長的不安和壓力,舒老的房間近在眼前了。


    再說毒念央一直緊跟在白裔的身後,因為開小差猜測白裔預見這一切的準確性,沒留神竟撞在了突然止步的白裔身上。


    “喂,你幹嘛?停下之前也不打聲招唿!”她揉著鼻子抱怨一句,而後又止不住內心的好奇問道:“這不是到舒老的房間了?你怎麽不走了?”


    白裔充耳不聞她的問話和責備,隻靜靜地思考著一個問題:如果自己所料不差,又該怎麽辦?夥同樓譴一道向仙界開戰,還是再來一次金蟬脫殼避開他們的鋒芒?


    一刹那,他的眼瞳裏閃過千軍萬馬廝殺肉搏的場景;又一刹那,他的眸底又湧起變換翻滾的烏雲……


    不能硬碰。一個宦璃固然不足為懼,但乙訣呢?如來呢?一直居於幕後的玉帝呢?任他和陶昕有通天的本領,也禁不住車輪戰的打熬,更何況仙界亦有和他們勢均力敵、不差上下者……


    所以,還是必須得在計謀和腦力上下功夫啊!


    想明白了這點,白裔從容推門進到舒老的房間。


    房間裏一片漆黑。白裔隨手在指尖逼出五團淡藍色的火焰。憑著這躍動的光,他很塊查明了裏邊的情形。


    和他想的一樣,房間的窗敞開著,舒老俯身趴在桌上,刺剌剌的露著他背心處一個對穿的、拳頭大小的窟窿。


    “天啊!”隨後進來的毒念央猛然見到這麽血腥的一幕,忍不住抽了一口涼氣。“他是被什麽法器所傷,竟然落得如此慘狀?”


    “修羅鴿——暗鈴門的死對頭!”不知何時趕來的樓譴手裏捏著一根黑色的尾羽突然發聲,把一旁的毒念央嚇了一跳。“魔尊,您怎麽來了?”


    “兩邊下注?!坐收漁利?!這宦璃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接受了既定現實的白裔很快調整好了情緒,他撫掌笑過之後扭頭看向意料之中的樓譴道:“也許你不屑,或許你不齒,但不可否認的是你確實遇到了一個下作、難纏的敵手……接下來這場你死我亡的較量,你又打算如何取勝?”


    “肅清內賊,借力打力。”樓譴背影擋住一片光芒,但說出口的話卻字字鏗鏘。


    “嘖嘖——”才趕來的陶昕想起早些時候阿婉為救樓譴而奮不顧身的場景,便覺吃味至極,他忍不住抱臂嘲笑道:“肅清內賊本是你應盡之舉,又什麽值得驕傲大聲的?至於借力打力就更慫了,堂堂一個魔尊,難道還要仰仗我和白裔出手嗎?”


    樓譴猛然轉身,他看一眼陶昕身旁靜立無聲的阿婉,而後才冷聲迴嗆陶昕道:“你想太多了——和宦璃那種小人對戰,憑的就是心狠、手辣、不要臉——就你們仨兒的腦子和心地,我還擔心你們拖我後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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