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到這兒的時候,那兩個侍女倒是沒有停留,像她們那般的身份,原本也決定不了什麽,就算是偶爾間這麽嘀咕嘀咕,那都還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觸了別人的興頭,就這一點,寒潭衣就覺得她們過得頗不容易的,他是個善良的人,那同情心泛濫起來,還真有幾分收不住,好在這走廊的兩側的距離,也不算長,很快,兩人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這人原本就有些渾渾噩噩的,這蹲的時間即便是不太長,那雙腿,也有點酸軟的感覺,連站直都花費了不少的時間,但好歹他想要知道的消息是到了手,這心裏麵也就自然舒坦了幾分。


    好的酒雖然不會讓人覺著難受,但上頭什麽的,那也是難免的,更別說這單薄的衣裳在那滿是冷風的環境下呆了一夜,醉意深鎖和那睡意朦朧交替之間,換做誰都受不了,最好的應對方式,無非就是好好的睡上一覺,大清早的,估摸著也不會有別的事情發生,雖然這裏隻來過一迴,但大抵上也能夠找到睡房之類的地方,隻是那身形搖搖晃晃的,顯得頗為狼狽。


    和這藍蓮教不同,此刻的錦江城裏,早已經是鑼鼓聲天,那一陣陣的,來得好不壯烈,就算是在怎麽的離不開床的人,估計也都能給你震醒了不可,當然了,這般的光景之下,也沒有人想要去睡的,畢竟今兒個沒睡夠,明天還可以繼續,你若是興致起時,就算是睡上個三五天,那也沒有人會去幹涉,可武林會什麽的,可不同,錯過了這一遭,再想要看到,就不知道是那一天了,別說是普通人,就算是那些個吃了這頓沒下頓的乞丐,那都是有個武俠夢的,所以,天還沒有亮的時候,這高台之下,就已經是人滿為患,都奮力著,恨不能離那高台再近上個幾分。


    時間這種東西,有的時候過得挺快,有的時候過得挺慢,關鍵是這顆心怎麽去看待,那些個占據了有利位置的人,恨不得馬上開始,這樣一來,那得到的東西才能夠穩當,那些個還在外圍的,自然希冀著時間能夠長點,好讓自己再往前靠上幾分,當然了,有錢有勢的,原本就不需要擔心這些,花點錢,動點關係什麽的,至少不會落得太差,這對於那些個投機倒把的人來說,倒算得上是不錯的商機,一時間,威逼的,轉手的,反正是各種看見的本領都施展了出來,那倒是能好好的撈上一筆。


    這些個心思舉動,那也是正常的很,並沒有誰會覺得奇怪的,若你是見聞不聞,反倒讓人有些不解了,這一點,在某一道身影上,倒是彰顯得淋漓盡致,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身板有些矮小纖弱的緣故,雖然是幅男人的打扮,但卻和那些個女人沒有太大的區別,這別人擠時,他便紋絲不動,若別人要站他的位置,他便毫不猶豫的讓了開去,按理說這樣的人非得給弄出人群不可,可偏偏的,他的位置就好像一直停留在原地,從來都不曾挪開過。這一點,沒有人會太留意,畢竟今兒個,可不是他的重頭戲,成千上萬對的眼睛,此刻都停留在那高台之上,而昨兒個夜裏頗惹人注意的葉寒光,此刻已經站到了高台之上,大有立馬就開始的架勢。


    “武林之地,雖然講的是個武字,武無第二,這也是公認的準則,但武功的高低優劣,向來是眾說紛紜,你今兒個最強,難保明兒個還是,都說山河鞏固,千年不變,可都還有桑海滄田的時候,更別說這功夫了,但唯有武德二字,才能讓人信服,從古到今,令人傳唱,家師道天風深知此理,原本避居祁連,潛心修行,不問江湖俗物,力求在德字上,有所領悟!”說道這兒的時候,葉寒光的言語明顯的停頓了一下,這說話什麽的,原本就講究個氛圍,若機會巧了,說一字,那也是精妙,遠比長篇大論來得有說服力幾分,所以這一刻,他在等,等著台麵之上,交頭接耳的聲音達到一個峰值的時候,他才伸出手,做了一個安靜的示意,很快,那些個嘈雜都沉寂了下來,他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可偏偏的,武林風雲起,從來不饒人,家師雖然是有心潛修,但無奈呀,沉寂了多年的藍蓮魔教,突然間又冒出了頭來,大有興風作浪,要讓武林不得安寧,更甚者,居然再三個月前,將那明月山莊的沈莊主給!”


    隱約的有些抽噎的姿態,這葉寒光,別的不說,演戲什麽的,絕對是一把好手,這般的聲情並茂,無論是誰,想要不被糊弄都難,別的不說,就連那深知他的夏無涯,到了此刻都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假了,祁連山和明月山莊這四年的時光裏,雖然表麵上還保持著絕對的平和,但私底下,卻不知道已經鬧騰到什麽模樣,這般收斂人心的舉動,夏無涯自負是做不出來,這或許也是為什麽選擇葉寒光來做這個開頭白的緣由所在吧。


    當然了,他這般的做也是頗有效用,要知道,即便是此間的明月山莊已經沒有當日那般的風采,但這麽多年的經營之下,那聚集的人也是頗多,甚至各個門派中或多或少都能找到明月山莊的影子,而且都不是什麽小角色,這樣一來,那些個江湖人的臉上,都有些傷感的味道,有句言語說的是,物傷其類,或許真是對眼前這局麵最為真實的寫照,再這麽的鬧上一出,嘿,那這氛圍就像是一場即將爆發出來的大火,已經有人硬生生的給它添滿了木材一般,就等著那個點火索來觸發了。


    “家師與沈莊主相識數十年,私交甚篤,沈莊主突然遭此橫禍,駕鶴西歸,最傷感的就是他老人家了,但傷感歸傷感,可不能因為這樣的緣由就頹廢了鬥誌,讓魔教的人討了便宜,所以他老人家這才下定了決心,要和魔教死扛到底,以免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但我祁連山勢單力薄,憑借著一己之力,很難與魔教抗衡,所以這才召開這此武林會,就是想要借助著這個機會,團結各位在場的正義之士,大家同仇敵愾,一起對付藍蓮魔教!”


    葉寒光的話音剛好落下,也不知道那人群之中是誰大喊了一聲消滅魔教,打倒邪惡勢力的口號,一時間,那些個已經被勾起的恨意和豪情壯誌不由自主的爆發了出來,呐喊聲響成了一片,那氣勢如虹之間,大有撕天裂地的氣勢,徘徊在這錦江城上的時候,半響都不曾消失,這就是道天風想要的效果,不鼓動這些人,有些安排那是成不了的,棋子這種東西,原本就要用在他們該用的地方,想到這兒,老頭子的臉頰上,浮現出一絲輕微而且不易察覺得笑容,頗有些得意的姿態,當然了,這樣的神情來得很快,去得自然更快,他從那一側的座位上站了起來,緩緩的朝著高台邊緣走了幾步。


    像他這般的人物,就算是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往哪兒一站,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種奇妙的吸引力和號召力,都不用去示意,高台四周,很快就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目光瞧向同一點的時候,除了期待之外,甚至還有一種近似崇拜的味道,這一幕,讓他覺得十分的享受,他忽然間有些明白,為什麽像沈萬三那般的人物,已經到了很高的高度,卻還汲汲營營的想要再往上爬,那就是因為這種感受,會讓人有種癡迷的衝動,隻是他沒有料到的是,越是站得高,那位置就會顯得越窄,最終站不穩的人,就隻能摔了下來,而且摔得很疼。


    “剛才小徒也說過,老夫也不想再重複,有句話說,我雖不犯人,但人未必卻比犯我,魔教罪行,那是罄竹難書,一樁樁一件件的,就算是講到明天那也說不完,更可氣的是,就在我們之中,還有一些敗類,幹著不可見人的勾當,老夫眼拙,甚至以前還將他當作是朋友,狼心羊皮,當真是走了眼!”這話雖然沒有說名字,但影射的誰,那可是再清楚不過,東方明月這四個字,曾經是個傳奇,也是那正義二字的象征,但現在,卻早已經是聲名狼藉,就和那過街的老鼠一般,人見人罵,恨不得將他給活活的唾沫死:“老夫為此,那是深感痛心和愧疚,覺得枉背了這名聲,卻對不起大家,今兒個召集你們來,不求能博得諸位的諒解,隻求能團結所有愛好和平的正義力量,共同來應對那藍蓮魔教,還天下一個天平,還武林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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