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咚咚的,那聲音雖然算不得明顯,但是寒潭衣還是能夠分辨出,在這不遠的地方有細小的水流,也顧不得那麽多,趁著眼下還能夠控製自己的身體,他得趕緊找到那水流所在,那怕是輕輕的抹上兩把,借助著那點冰冷讓自個清醒幾分才好,這裏畢竟是藍蓮教,可不是那朔州城,完全可以睡個清醒再說,雖然說蘇老頭的話並沒有什麽錯,但花蝴蝶在這麽個地方,他多少還是有幾分放心不下的味道。


    既然能夠聽得聲響,也就說那流水什麽的,也算不得遠,即便是他的身形因為還有些酒意的緣故,搖搖晃晃之間,連站都站不太穩,更別說那速度了,但這隻是轉過一個牆角便能看到的小溪,自然也費不了多少的光景,清晨的水,其實也算不得涼,觸碰到臉頰的時候,甚至還有些輕微的暖意,就和那水麵之上不斷升騰而起的霧氣,有那麽幾分相似的地方,在那水的刺激之下,寒潭衣忍不住輕微的顫抖了一下,就像是整個身子打了個冷顫一般,那酒氣從胃裏麵往上湧的時候,甚至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他急忙調動體內的靈力,將這股嘔吐勁硬生生的壓了迴去,那場景,多少感覺頹廢了些,此刻透過那水麵的倒影,寒潭衣能夠發現,自己那麵容之上,滿是憔悴和疲憊,連帶著那頭發都有些蓬鬆雜亂的姿態,當真不像是那些個年輕人該有的模樣,尋思到這兒,他不由得輕輕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個,還是那水中的倒影一般。


    “聽說了嗎,咱藍蓮教要出大事了!”突然間,一個輕微的女子聲音從不遠處的走廊裏傳了來,這一刻,寒潭衣明顯的清醒了幾分,他凝神之下,已然能夠分得清,是兩個人,按著那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和節奏,應該正一前一後的朝著自己這邊走了來,這原本也沒有什麽,路嘛,說到底也是給人走的,可她們的話,卻讓這少年人的心思中有些不解的姿態,眼瞅著兩人就要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中,寒潭衣這眼神一瞟,湊巧發現不遠處有那麽一顆不大的石頭存在,溪水流淌的時候,還不停的拍擊在其上,水花四濺之下,顯得有些濕潤的味道,他猛的這麽一跳,整個人已經躲進了石頭後,大小什麽的,剛剛好,似乎它出現在這點,就是為了他而專門準備的一般。


    那自然是不會錯的,都是白紗的衣裳,用那些個垂紗什麽的,遮住了大半的臉頰,讓人看不清具體的容顏,但從她們走路的姿勢,以及那纖細的身段什麽的,寒潭衣大抵能夠猜到她們的年齡,十八芳華什麽的,或許正是一個女人這一生最為耀眼的時候,這個年歲,隻要不是太醜,估摸著誰都不會看著討厭,她們的手中各自托著一個托盤,用那些個大碗之類的東西倒扣著,都不用去猜,也能夠知道,裏麵盛裝的應該是早餐之類的,你還不說,有了這樣的心思,寒潭衣突然覺得自己的肚子裏也有些饑腸轆轆的味道,甚至發作起來的時候,還咕嚕咕嚕的作響。


    當然了,這也沒有什麽,這種聲音自己感受得時候頗為明顯,但就算是離得近時,若不是刻意的去留意,也不會有人發現,更何況,這石頭和那走廊之間原本就隔著一定的距離,自然就更不容易被發現,而且還有一點可以肯定,此時此刻,那兩個妙齡女子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其他方位,她們便走著,還在繼續的討論。


    “什麽大事,你可不要胡說,這些要是讓教主和聖女大人知道了,你和我可沒有什麽好果子,她們向來最討厭的就是嚼舌根的人了?”說話的是後麵的那個女子,神情什麽的,隔著那垂紗是看不清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的語調裏麵也帶著幾分好奇的味道,可若隻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的,她還將後麵的那些話語也補充了出來,連帶著那舉動什麽,還有些四下打量的姿態,這一幕,任由誰看在眼裏,估摸著都有些想笑的衝動,好在這男人早已經不是昔日的寒潭衣了,四年的時光,原本已經能讓一個人長大不少,更何況還是在生與死的界限上走過了一遭。


    “你是不知道,昨兒個夜裏我碰巧路過聖女房間的時候,聽到了她和教主之間的談話,具體說些什麽,我不敢靠得太近,又隔著窗戶,有些聽不清,但那大意好想是說,那什麽道天風的已經發現了藍蓮教所在,正在召集著那一幹的武林人士組建什麽武林盟,要對我們這兒發起進攻呢,你若他們要真的來了,也不知道我們這麽些個人能不能抵抗得住,若是攻破了藍蓮教,又會拿我們怎麽樣?”這的確是件大事,如果說寒潭衣那酒意應為水冷的緣故已經消退了幾分,那麽當道天風三個字出現的時候,他仿佛就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那斜蹲在青石之後的身軀都顯得有些不自在,恨不能馬上衝出來問過明白,而幾乎是同時,他又聽到另外的一個聲音傳了來,按那調子,正是前麵的那名女子:“素衣,你這些話可不能再別的人麵前提起,你我姐妹知道也就罷了,若是讓別人也知道了,指不定誰嘴巴大的,就傳到了聖女和教主的耳朵裏,那到時候可就!”


    “姐姐你放心便是,我可沒那般的傻,這些個都是我們姐妹倆的貼己話,我也就隻對你說說罷了,在說了,藍蓮教在這兒隱蔽了這麽多年,哪有那般容易找到的,就算是找到了,憑借著那外圍的幻陣還有聖女教主的功夫,料那些個所謂的名門正派也不能拿咱們怎麽樣,你想想,就沈萬山那般的人物,到頭來怎麽樣,還不是死在咱們聖女的手上了,他們若是敢來呀,也讓他們瞧瞧,咱們藍蓮教的人到底有什麽能耐,保證到時候打得他們哭爹喊娘的,那場麵,別說有多痛快了!”這也忒樂觀了些,寒潭衣輕輕的嘀咕道,他心裏麵明白,水玲瓏的武功是高,那水蓮花之類的,甚至還要高上幾分,但這又如何,明月山莊那一戰,到底有多麽的艱辛,也隻有他這種當事人才知道,就連水玲瓏身上的傷,到了今天,已經有三個多月,也未能好得利索,至於那些個局外人,不過是聽了江湖上傳來傳去,不知道變成什麽樣的謠言罷了,又有幾分能當得了真,這再精妙的功夫,再高的修為,那也架不住人多,怎麽都有個疲乏的時候,更別說,江湖之大,難不保有那麽些個精英的存在,就比如說那最後時間裏趕來的沈城壁這類的,要是來上個三五個,那都是極難招架得存在,更別說他曾經那個師傅的本事了。


    “你呀,也別說得這般的自信滿滿,武林這麽大,能人自然也不少,否則我藍蓮教也不用遭遇二十年前的那場打敗,差點落得個滿教覆滅的境地,這些年也隻能潛伏在錦江和祁連山之間的山林之中,寂寂無聞的,當然了,這些也不是我們當教眾的人能夠決定得了的,說了也沒有太大的意思,倒是昨兒個夜裏來的哪位姑娘,到底是誰,看她的模樣,應該不是要入教的新人,而起我能夠察覺到,無論是教主還是聖女,看她的時候眼神都有幾分異樣的姿態?”這番話,倒是頗適合那女人的心思,即便是身為藍蓮教的人,那又如何,這八卦什麽的,原本就是女人的一種本能,自然不能說丟了就丟了,當然了,她們口中的姑娘,自然指的就是花蝴蝶,這也是寒潭衣此刻想要知道的,本能性的,將那身形往石頭外挪了挪,就像是這樣,就能夠聽得更加的清楚一般。


    “那倒是個絕對漂亮的姑娘,我就看了她一眼,那種姿色呀,就算是和聖女比起來,那也是半斤八兩,不分上下的主,讓我這個當女人的都覺得喜歡,更別說那些男人了,你說這上天什麽的,咋就怎麽的不公呢,為什麽這般的好事,從來都輪不上咱們!”額,說道這裏的時候,那前麵的女子語氣中滿滿的都是妒忌的姿態,就仿佛她是誰這樣的話題完全不重要了一般,姿色什麽的,才算得上是重點,被她這麽一帶,跟在後麵的女子也似乎有些忿忿不平的姿態,當然了,或許是因為年歲大一些的緣故,她收斂得倒是很快,將那托盤微微抬高幾分的時候,似乎有些安慰的味道:“你呀也不要老是抱怨,這比你漂亮的人有,但比你的醜的,那也不知道有多少,若她們都像你這般,還不得活活的將自己給膈應死,既然這張臉是上天給的,咱就得認,趕緊的,,可別磨磨蹭蹭的了,還是先把這早點給她送去了再說,要是人家覺得我們招待不周,轉眼間聖女那兒責怪下來,那可就沒什麽好果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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