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老人或許是明白其中的意思,可要換做其他人,那隻能是一片糊塗的姿態,不過這一刻,都不能在說些什麽,靜靜的等著就好,老人手中的長劍,猛然的向前一舉,似乎想要讓在場所有的人,都能夠看得明白,也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是那種堅決的神色,但在寒潭衣的眼中看來,這老人的眼神之中,似乎還隱藏著一種痛苦和恨意交織的情緒。


    “這柄劍,名叫閉月,是我第一次出道江湖時師傅所賜,十六年前,三狼一戰,那是四大門派最後一次聯手進攻藍蓮魔教,魔頭水蓮花當場身隕,你們的師母瑤姬仙子,也不幸罹難,從此之後,這柄長劍也就被我封存了起來,原本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用到了,沒想到到了今天!”天機道人的話語,越發的顯得低沉了起來,甚至到了最後,都有些哽咽的姿態,寒潭衣也終於明白,老頭子那臉上所隱藏的情愫到底為何,他突然間想起花蝴蝶的那一番話來,看來,她的話並沒有什麽虛假的地方,也就是說,那所謂的寒潭閉月曲應該是存在的,可眼下,就算是有,他也不可能當著老頭子的麵去提這件事,時機不對,或許唯一的處理方式就是等待。


    “今天怎麽了,師傅,若是有什麽事情是弟子們能夠做得到的,你老人家盡管吩咐便是!”原本像這般的局麵,最不能夠忍耐的就是仇婉兒這個小妮子,不過今兒個,她卻沒有開口,這有些話,老頭子說得深沉,她也聽不明白,自然也不知道該要怎麽去問,反倒是夏無涯,這所謂的三哥,可不是什麽簡單人,這言語自然來得順勢一些,天機道人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迴應著這提議:“我一直認為藍蓮教已經灰飛煙滅,卻沒有想到?”


    隻是幾個簡單的字眼,雖然沒有說得明白,但寒潭衣的心思,明顯的跳動了一下,藍蓮教這三個字,讓他不由得輕顫了一下,水蓮花什麽的,他倒是不怎麽在意,但水玲瓏這個名字,可謂是一下子就閃現出來,這心裏麵不由得捉摸道,師傅怎麽會知道藍蓮教的存在呢,這般的收斂之下,這麽多年下來,就算是在這祁連山麓一代,也從來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又怎麽會在這短短的幾天之內,就能夠做出決斷呢?


    當然了,這些話不可能問出口,有些事情他既然答應了,那就斷然是要去做到的,更何況,這有些場景說出來,也未必就有人會信,但不論怎麽說,寒潭衣的思緒都顯得有些複雜,他約為思索一下,竭力的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平和一些,好將自己內心的想法掩飾下來,等一切都鎮定了些,他才開口問道:“師傅,十六年前藍蓮教不是已經,又怎麽會?”


    “沈老怪親眼所見,難道還能有假,他是什麽樣的能耐,能夠將這夜明珠從他的手中搶走的人,除了那水魔頭之外,老頭子實在想不清誰還有這般本事!”這話從天機道人的嘴裏麵,恨意可謂是滿滿的,特別是說道水魔頭這三個字的時候,那神色甚至顯得有些猙獰的姿態,一下子就像是戳中了他的怒點一般,可這一下,寒潭衣就更加的糾結了起來,他不敢去直視天機道人,那目光,自然轉移到了仇婉兒的身上,一縷不解的神色,刹那間升騰了起來。


    那壓根就不是什麽夜明珠,這一點,都還可以放著不說,這件事,明顯是寒潭衣自個所為,可為什麽就這麽一轉,就落到了藍蓮教的身上了呢,如果隻是揣測也還罷了,但從師傅的話語之中看來,這件事情已經是鐵板上定釘,沒有絲毫懷疑的餘地,否則也用不著說什麽親眼所見,那沈萬三可不是什麽普通人,明月山莊在江湖之上的地位,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主,又何必背著良心去汙蔑他人,如果真的是如此,那這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大謊之下必有重謀,這原本就是無法悖逆的準則!


    “師傅,這裏麵似乎有些不妥?”想到了這兒,寒潭衣有些忍不住的說道,這距離原本就算不得遠,所以就算是他的聲音算不得很低,一眾人等也能夠聽得十分的明白,原本都被天機道人勾兌起有些怒氣的目光,一下子停留到了寒潭衣的身上,似乎都在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一般,當然了,這些個原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到了這一刻,他隻能借勢的接著說道:“三狼一戰,江湖人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果那水蓮花,先不說那她是怎麽在你們的眼皮底下逃生的,就算是她還活著,師傅,你單獨麵對她的時候,勝率能有幾何?”


    “不到兩成!”寒潭衣的話,提到水蓮花的時候,明顯的頓了一下,他自然是知道這所謂的魔頭還活著,可有些東西,就算是結果如此,那也不能說出口,所以,很快那語調就轉了一個角度,被寒潭衣這麽一問,老頭子也有些沉默,昔日的場景,自然是一下子浮現上了腦海,若果真的要一對一動起手來,他口中那所謂的兩成估摸著都還得打一個折扣,否則當時四大門派齊聚,也不至於還損失掉一個東華門主,可對方突然間問這話,那又是什麽意思呢?


    “明月山莊沈萬三沈莊主的功夫和師傅你比起來又如何?”似乎並沒有去在意老人那疑惑的語氣,寒潭衣接著問道,這一下,算是問得明白,遇上那些個聰慧的人,自然已經能夠察覺他言語之中所隱含的那一抹信息,天機道人自然也不例外,沉默之下,整個神情比起先前來,更加的深邃了幾分,腦子裏也思索著寒潭衣的言語,這沈老怪的武功的確要比我高上幾分,可真要是拚上命來,那也可謂是半斤八兩,勝負參半,麵對著那水魔頭,我隻有兩成的勝算,他也高不到哪兒去,這兩個人若真是見了麵,他想要全身而退,那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覺得吧,師傅,這裏麵!”寒潭衣的話,說道了這兒的時候,自然停了下來,有句話是這般說得,響鼓不用重錘,話也自然用不著說得太清楚,天機老人的思緒,也在不停的糾結著,他的見識閱曆自然是比寒潭衣還要深邃幾分,畢竟有些事情,也不是像他想象之中的那般簡單:“金葉子盜走沈家夜明珠的事,在整個江湖上已經傳的無人不知,這個可是做不得假,除了水魔頭,試問還有誰能有這樣的能耐,而且江湖上,可不止是這麽一件事能證明藍蓮教的存在!”


    這一下,寒潭衣倒是放鬆了許多,這有些事情,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知道的,所以這金葉子三個字,算得上是他最大的一種忌諱,眼下看來,天機道人還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他那懸著的一刻心,總算是落了地,可老頭子口中說不止一件,難道還有什麽事情不成,這心裏麵有疑惑,但這問個清楚的舉動,無論如何都不能由自己去開口,所以他也頓了頓,稍微保持了幾分沉默。


    沈老怪修書前來,我便覺得不會這麽簡單,這水魔頭為什麽會選擇在這個時間出現,她對於我們四大門派無疑有著很大的恨意,什麽七彩夜明珠之類的東西,她以前都不在乎,現在又怎麽會想要,而且還是連續的好幾場,偷完了沈家,又去偷了齊王府,就連東華閣的正樓門牌之上,都留下了一朵蓮花標記,錦江城也有人說見過一朵蓮花出現在祁連客棧之中,這種種的跡象,可不是什麽小偷小摸借著魔教的名頭能夠做得出來的,這些個的確都是疑惑,天機道人隻能不停的思索著,一下子也得了不答案,半響,才有些凝重的發聲道:“潭衣,無涯,你們隨我進來一來,其餘弟子,現在門外等候片刻?”


    師傅這樣的命令,一幹弟子自然也不敢去反對,就連仇婉兒這般的性子也都選擇了沉默,這些個事情,可不是什麽好玩的,她也費不著將自己陷入其中去自找不痛快,其他的人就更不說了,至於寒潭衣和夏無涯兩人,原本就是祁連山上最有聲望的弟子,一個是大師兄,一個謀慮處事過人,這一點,誰都清楚明白,所以對於老頭子這話,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天機道人並沒有做任何的停留,而是推開了徑直的走了進去,隻留下寒潭衣和夏無涯兩人對視了一眼,似乎都在揣度著老人的想法,而人的心思,原本就是最難弄清的,所以他們這樣的舉動,也不可能會有太大的結果,當下彼此都隻能尷尬的笑了笑,那身形,緊跟著老人的腳步,快速的跨入了正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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