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聲音到了旅館門口就停止了,有人一腳踹開大門,一個鼻子寬闊,獠牙暴長的獸人帶著一群手舉火把的士兵衝了進來,一看到寧宇,就對手下喝道:“就是他!給我抓起來!”


    一群獸人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舉起斧子就衝寧宇砍來,一把斧子哢嚓一聲劈碎了寧宇坐的椅子,他急忙跳開:“怎麽迴事?”


    “怎麽迴事?”長獠牙的獸人頭目眼珠子幾乎因憤怒而瞪出眼眶了,“你問我怎麽迴事?你殺死了我們的酋長薩爾大人!你是整個部落的罪人!”他伸手把背後的巨斧抽出,一陣狂風閃過,斧子深深的砍進了木頭牆壁裏,碎渣渣不停的往地上掉。


    “別開玩笑了!”寧宇一邊跳躍躲閃著,一邊解釋,“我根本連薩爾在哪都不知道,怎麽會殺他?而且我也沒有那麽大的本事啊!”


    “開玩笑?我們一路循著腳印過來的,血腳印!”寧宇就著門口火把的光亮看去,果然地麵上有一串沾血的腳印,可是那絕對不是自己的。


    “我的鞋子上沒有血跡!”寧宇一腳踢飛了一個獸人戰士,順便把自己的鞋底展示給他們看。


    “混蛋!你當我們是白癡嗎?殺死人以後你當然要消滅證據!”頭目狂怒道,“把他抓起來,死的活的都行!”


    寧宇原本不願意跟這群笨蛋動手,可是看情形似乎對方執意要將自己置於死地了,是誰殺了薩爾又嫁禍自己的?他沒時間再想這些了,因為一群舉著盾牌拿著板斧的戰士已經從門外衝進來。


    影葬和小石頭早已與幾個獸人纏做一團,寧宇看著混亂的局麵,心裏暗想不可戀戰,這裏是藏龍臥虎的奧格瑪,他衝影葬打了個眼色:“你們先衝出去,我們在鬼霧山匯合!”


    看到影葬帶著小石頭一路殺出重圍,寧宇這才放心的邊打邊退,從門口出去已經是不可能了,盾牌戰士身後又來了一群帶著弩箭的獵人,死死的把門窗封住,寧宇抬頭看看已經因為年久失修而並不牢固的房頂,決定從那裏突圍出去。


    他用劍柄打暈了身邊的兩個戰士,踩在他們身上用力一蹲一躍,借助這個彈跳力向上衝去,隻聽見喀嚓幾聲響動,屋頂的梁塌了,木頭碎屑等撲哧撲哧落了滿屋,寧宇把屋頂撞破了一個洞,終於離開了包圍圈。他在屋頂跳躍著,前麵就是奧格瑪的城門,衝出城門逃跑才算真的成功。


    寧宇衝破屋頂,在一個個房子上麵奔跑跳躍著,前麵就是奧格瑪城門了,衝出門去逃跑才算真的成功。


    獸人們已經紛紛從屋子裏追出來,為首的那個頭目哇啦哇啦怒吼著,不斷指揮身邊的手下射擊。


    前麵已經沒有房子了,寧宇一貓腰跳了下來,就在這時他聽到身邊嗚的一聲淡淡的風吹,心裏想壞了,是盜賊。


    果然一個隱身的盜賊揮舞著雙劍向他喉嚨盤去,寧宇的目視能力早已今非昔比,雖然天色黑暗,但是他仍舊模模糊糊的看到身邊的一個影子,一側身,把這個攻擊給躲了過去。


    不能戀戰,寧宇心想,他腳下加速,像一陣風一樣往門口衝去。


    城門口也有不少衛兵在等著抓他了,不過這些都是近戰攻擊者,寧宇倒不懼怕,他衝上前去,一肘搗碎了一個人的鼻梁骨,那個獸人捂著鼻子就蹲了下去,寧宇繼續往前跑,這是一個巨大的城門樓,至少有數十人在守衛城門,眼看著前麵的人手舞長劍或者斧子向自己衝來,後麵那一群獸人也漸漸追上來,寧宇一咬牙,拿起金弓就揮舞起來,他不敢殺人,畢竟都是同盟,這裏麵一定有什麽陰謀。


    寧宇是一個牛頭人,他的體型比獸人們要龐大許多,憑借著速度與力量的優勢,寧宇一路橫衝直撞,用肩膀撞飛的,用弓背砸暈的,不多會功夫門口的衛兵們就東倒西歪一大片。


    站在雷霆山下,寧宇迴望著被遠遠拋在身後的奧格瑪,心裏感慨萬千。


    一路從杜隆塔走來,隻要路過獸人的村鎮,就會被追趕,從剃刀嶺過來的時候,那裏的衛兵不顧力量懸殊,一直追寧宇到了紅河邊。


    紅河是一條天然的分界線,把杜隆塔和貧瘠之地分隔開來。寧宇行走在野外,如今他已經不敢在大路上路麵了,因為幾乎所有的崗哨每個巡邏衛兵的手裏都有一張印有自己畫像的通緝令,生平第一次寧宇感覺自己好像喪家之犬一般。


    輾轉來到鬼霧山已經是當天晚上了,影葬一直在豆腐坊公會小屋遺址處等他,因此他們很快就匯合了。


    “我們現在去哪?”影葬問。


    寧宇悵然,現在他是真的不知道能去哪該去哪了,精靈們要抓自己,獸人們又誣賴自己殺了薩爾,那是薩爾啊,又不是西瓜,說切就切了麽?寧宇懊惱著,懷疑那群家夥的腦子是不是被漿糊糊住了。他抓耳撓腮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一個好去處――荊齒城。


    荊齒城是地精的港口城市。


    地精是長的又老又醜的妖怪,他們個頭很小(比最矮的矮人還要矮小),滿臉皺紋,他們頭腦聰明但唯利是圖,通常從事奸商、發明家和工程師的職業,地精的炸彈非常具有破壞性,曾經有個地精製作的鹽爆炸彈把一整棟樓給炸毀的記錄。


    地精們尤其精通商道,是艾澤拉斯大陸上最精明最優秀的商人,就算是在野豬嶺他們也能尋找到無限商機,但是這樣一個非常猶太的民族沒有自己的國家,沒有自己的土壤,一群地精商人結夥組建了熱砂港企業,他們控製著四個中立城市――荊齒城、藏寶海灣、熱砂港和永望鎮。


    現在寧宇就窩在荊齒城的酒館裏,這裏是聯盟和部落的衛兵不能進入的地方,任何官方人員都不得在此聚眾鬧事,要抓犯人?好啊,等他走出城市範圍再說,熱砂港企業可不隻有算盤和計算器,他們還有手裏的刀槍棍棒和鹽爆炸彈。


    也正是因此,這裏才成了部落聯盟敗類聚集的地方,敗類,呃,寧宇死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跟這個詞有瓜葛。


    酒館裏熱鬧非凡,一群喝醉了酒的地精為正在桌子上手舞足蹈跳熱舞的女孩拉風琴伴奏,幾個海盜從海上到陸地來購買補給品,順便來酒館大喝一頓,也順便看看維克是否又弄了幾個漂亮姑娘在酒館服務,特殊服務。


    維克是一個地精,他經營著這家酒館兼旅店,與寧宇以往在其他城市所見的酒館不同,這裏的生意熱鬧非凡,酒館裏的人也是龍蛇混雜,他甚至還看到一個人類女孩在表演脫衣舞。


    維克是一個老狐狸了,他能夠一眼分辨出哪個客人今天付不出帳,哪個客人荷包鼓鼓,對付那些貪婪又貧窮的酒鬼水手他自有一套辦法,而對付那些荷包鼓鼓的客人他那皺巴巴的老臉上則會堆起一堆能讓鐵樹開花的微笑。


    寧宇就縮在這酒館的角落裏獨自喝著悶酒,影葬和小石頭伏在他腳邊警惕的望著四周。


    老實講現在寧宇有一點點的自暴自棄,人畢竟都有情緒上的低穀期,寧宇現在就處在這個低穀期,心情上的陰暗讓他感覺現在外頭的太陽都是灰色的,他有太多的事情想不通,比如為啥自己好端端就成殺害酋長的兇手了呢?比如暈蛋怎麽就被控製住了呢?比如伊娃現在在哪呢?他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和心願,如果你現在讓他選擇未來,沒準他都會選擇老死在這酒館做酒鬼了。


    維克眼光毒辣,他一眼就看出寧宇是一個落魄牛,也一眼就看出來他不可能太有錢,因此從一開始就給寧宇上最次的酒,拿最便宜的菜,索要小費,寧宇被迫給他的小費甚至比酒錢還多些,維克隻希望最後寧宇因付不出酒錢被趕出門的時候,自己不要吃虧。


    酒館裏烏煙瘴氣的,一個獨眼海盜齜著大黃門牙叼著煙鬥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攔著一個獸人姑娘逗樂,還有幾個地精在玩梭哈,這裏充滿了糜爛氣息。


    忽然一股新鮮的空氣隨著一個女孩的進入而襲來,吹散了些許糜爛,所有的酒鬼都半眯縫著眼向門口看去,獨眼海盜嘴裏的煙鬥啪的一聲就掉落在地,一把推開原本摟著的獸人女孩:“美人兒!”


    來的確實是個美人,一個美麗的精靈女孩,黑黑的頭發輕鬆的綁個馬尾挽在後腦,臉上幹淨白皙,身材修長,嘴唇緊閉眉頭微皺,一身黑色短衣,手裏提著一張弓,身後還跟著一條四五米長的巨蟒。


    精靈女孩環顧了一下酒館,終於把目光鎖定在角落裏的一個醉牛――寧宇。


    她快步走到寧宇身邊以後,酒館裏原本屏住唿吸打望她的酒鬼們全都歎氣了:“原來是有主的!”於是緊緊是刹那的安靜後,又恢複了先前的嘈雜。


    小石頭敏感的爬起來,對著精靈和她的寵物齜牙示威,影葬安撫兒子要安靜,因為她感覺眼前的女孩不像是敵人。


    女孩用手指敲了敲桌麵,寧宇努力抬起頭,醉眼朦朧中他看清了來人,居然是老師艾米莉。


    “嘿,哎……艾米莉啊!”他打了個酒嗝,跟艾米莉打招唿,手裏還緊緊抱著那個碩大的酒杯,裏麵還有大半杯酒。


    艾米莉伸手拿過酒杯,一轉手潑到了他的臉上,被冰冷的酒這麽一刺激,寧宇清醒了許多。


    “怎麽迴事?”艾米莉冷冷的問。


    “什麽怎麽迴事?”寧宇答。


    “你現在的樣子是怎麽迴事?”


    寧宇不搭話了,忽然想起什麽,抬頭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艾米莉拽住寧宇的領子把他揪出了酒館,被外麵的冷風一吹,寧宇徹底清醒了,他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酒,又把手指伸進嘴裏吮?了吮:“多可惜啊,錢哪!”


    艾米莉鄙夷的看著他:“我真沒想到你這麽禁不起打擊。”


    “什麽打擊?”寧宇裝傻。


    “別瞞我了,我全知道了,這麽大的兩件事,恐怕整個艾澤拉斯都知道了。”艾米莉說。


    “兩件事?”


    “你殺死了烏瑞恩國王的堂妹,又殺死了獸人的酋長薩爾,能耐不小啊你!”艾米莉一副嘲弄的口吻。


    寧宇抱著腦袋,國王的堂妹?他實在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跟國王的堂妹相遇過了。


    “烏瑞恩國王是暴風城的那個,一個叫小棉花的小女孩你總記得吧。”艾米莉提醒他。


    “小棉花?”寧宇恍然,“怎麽她居然是國王的堂妹?”


    “所以你就擎等著倒黴吧……”艾米莉的臉上漸漸露出了憂慮的神色,寧宇以後在艾澤拉斯難道真的沒法立足了嗎?


    “你相信嗎?”寧宇苦笑著問。


    艾米莉看了他一眼,沉默半天,說:“我不信,但是我信不信沒用,你得證明自己讓別人相信,否則一天到晚都跟喪家之犬一樣被追殺,烏瑞恩已經下令整個聯盟通緝你了。”她塞給寧宇一張畫像,“你看連我都有一張,你能跑到哪裏?更不要提獸人了,他們原本就是一群心狠手辣的家夥。”


    寧宇倚在牆上,閉著眼說:“艾米莉,是我把事情搞糟了嗎?”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自從你遇到冰封王冠開始,你就注定要走一條坎坷的路,我記得不止一次提醒過你了。”艾米莉說,“當時你信誓旦旦說不怕沒事,怎麽才遭遇到這點打擊就成這樣了?太遜了吧……”


    寧宇沒睜眼,但是心裏卻湧入一股暖流,在這樣的尷尬時間,艾米莉居然還主動來尋找自己,她大概把四個地精城市都跑遍了吧。


    “走吧。”艾米莉說。


    “去哪?”


    “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總之不是呆在酒館裏做爛酒鬼。”


    該做的事情?寧宇使勁在腦袋裏搜索了一下,哦,該做的事情就是去救雲淡風輕,可是除了知道他們往東南飛去了,寧宇沒有任何其他的線索。


    啪!艾米莉一巴掌拍到寧宇的後腦勺上:“這麽沒出息,不要告訴別人你是我學生!”


    “艾米莉!”寧宇摸著後腦勺抗議,但是身體已經站了起來,“我們去東南,哦不,是淒涼之地的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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