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你不是說不要嗎?”


    明夷侯張鬆濤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道。


    果然!


    蘇牧心中暗罵,跟他們說話就不能太委婉,就得直接一點。


    “你沒給,怎麽知道我不要呢?”


    蘇牧道,“後來我想了想,像前輩你這樣的高人,肯定不願意欠別人人情,所以我還是勉為其難,收下前輩的禮物吧。”


    “禮物嘛,我今日沒帶在手上,改天再給你。


    對了,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事,走了。”


    說罷,他轉身就走,那匆匆的樣子,好像唯恐蘇牧再說什麽似的。


    該不會真的想賴賬吧?


    蘇牧看著對方消失的背影,心裏嘀咕道。


    迴頭看了一眼多了一道裂痕的天工閣,他的心情立馬變得十分惡劣。


    “劍宗!”


    他心中暗道,“你們給我等著瞧!”


    原本他對陸鵬舉還有些愧疚之心,現在那一點愧疚之心已經蕩然無存。


    自己技不如人,竟然遷怒於旁人。


    情況還沒有搞清楚,就跑來殺他,如果不是他還算有幾分本事,說不準已經死在那劍宗的莊知行劍下了。


    他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


    就算事出有因,也不代表他蘇牧就要忍氣吞聲。


    “等我忙完書院大比了,再好好跟你們算算這筆賬!”


    蘇牧心中自言自語。


    …………


    “本來想讓這小子去劍宗的劍林裏修煉一段時日當做禮物的。”


    明夷侯張鬆濤揉了揉眉心,“現在這小子嫉恨上了劍宗,再讓他去劍宗的劍林就不合適了。


    得換個禮物才行,否則豈不是要欠這小子一個人情?


    給他什麽呢?”


    明夷侯張鬆濤一時間竟然有些為難。


    給他金銀財寶吧,這小子一件兵器就能賣三萬兩黃金,他根本就不差錢。


    兵器同理,他自己就是鑄兵師,根本不缺兵器。


    武道功法倒是可以,不過這小子才剛剛真元境大成,一時半會兒也用不到結丹法。


    想來想去,明夷侯心中忍不住暗罵一句。


    這小子真的是流民出身?


    怎麽感覺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都沒他這麽富裕的。


    連明夷侯自己都有些嫉妒蘇牧了。


    莫非當鑄兵師真的這麽賺錢?


    他都有些動心想要去學一學鑄兵術了。


    不過明夷侯自己也清楚,並非每個鑄兵師都能這麽有錢的。


    能把一件凡兵賣出三萬兩黃金高價的,蘇牧可謂是前無古人,恐怕也是後無來者。


    如果不是碰上妖庭這些人傻錢多的妖物,蘇牧也賣不了這麽多錢。


    “或許,可以讓他去一趟那裏——”


    明夷侯張鬆濤思索著,喃喃自語道。


    …………


    “你太魯莽了!”


    鬆江府一處庭院內,一個老者沉聲道。


    他麵前,莊知行沉默不語。


    “就算太平司要清理門戶,也輪不到你我們劍宗來插手。


    你對蘇牧出手,這不是在抽太平司的臉嗎?”


    那老者沉聲道。


    “勾結妖魔,人人得而誅之。”


    莊知行冷哼道。


    “你怎麽確定他勾結妖魔?明夷侯就在鬆江府,你覺得,如果蘇牧真有問題,明夷侯會放過他嗎?”


    那老者一副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就不知道動動腦子?


    萬一這是太平司的謀劃呢?”


    “什麽謀劃能讓他們賣神兵利器給妖庭?


    如果不是那把碧海天王,鵬舉師侄能變成這個樣子?”


    莊知行不忿地說道,“本命劍器被毀,鵬舉師侄能不能恢複過來還不知道呢。


    就算能恢複過來,他也要重塑劍心,再趕上當世天驕的步伐,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


    他們太平司,毀了一個當世天驕!”


    “鵬舉學藝不精,跟太平司沒有關係。”


    老者說道,“就算沒有碧海天王,鵬舉也不是那妖庭十三太子的對手。


    是我們小瞧了那些妖物。”


    “如果沒有碧海天王,就算鵬舉不敵,也未必會受如此重傷。”


    莊知行還是不服氣。


    “戰場之上,輸就是輸,贏就是贏,怪罪他人有什麽意義?”


    老者沉聲道,“都說劍修戰力天下無雙,你知道為什麽我們劍宗一直被太平司壓一頭嗎?


    就是因為人家太平司比我們清楚,戰場之上,每個人都要為自己負責。


    實力不如人,那得認。”


    “我不是不認,隻是……”


    莊知行道。


    “行了,此事到此為止,你今日能活著迴來,已經是明夷侯手下留情,不準再對蘇牧出手,明白嗎?”


    老者冷聲道。


    莊知行雖然還有些不服氣,不過還是甕聲說了聲是。


    “你呀!以後行事要多動動腦子!”


    老者指著莊知行道,“鬆江府這裏用不到你了,你護送鵬舉迴總內修養吧。”


    “鵬舉師侄這樣了,那蘇牧就不用付出什麽代價?”


    莊知行皺眉道。


    “你想讓他付出什麽代價?”


    老者大怒,“我跟你說了這麽多都白說了?


    如果這真是太平司的謀劃,你對他出手,我們劍宗還要登門道歉,你還想什麽樣?


    你以為明夷侯今日沒對你動手那是因為他脾氣好?


    給我滾迴去好好想想!”


    …………


    第二日大比。


    蘇牧的對手是一個人類武者。


    雙方切磋數十招,然後在一片祥和愉快的氛圍中結束了比鬥。


    贏的自然是蘇牧,他的對手也是獲益匪淺。


    與人類武者之間的友好切磋不同,但凡是人與妖物之間的比鬥,都充滿了血腥和殺戮。


    這一日,死了三個人類武者。


    而妖庭的妖物,隻有一個重傷,無一個死亡。


    被妖物殺死的三個人類武者,兩個是大玄人,還有一個是北庭的武者。


    北庭武者的死,也將北庭眾人激怒了,尤其是身為領軍人物的慕容高卓。


    那個重傷的妖物,便是傷在了慕容高卓的手上。


    經過這一天的比鬥,不管是大玄眾人,還是北庭眾人,都已經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妖庭的妖物,平均實力比人類武者要強。


    這固然因為能來鬆江府白鹿書院就學的妖庭妖物,都是妖庭的精英,但人類這邊,也都是同輩中的佼佼者啊。


    雙方比拚起來,也就是當世天驕級別的強者能夠壓妖物一頭,其餘基本上都是落敗。


    慕容高卓的實力不弱於大玄的當世天驕,但他也僅僅是重傷了對手,沒能將對手斬殺。


    整個鬆江府內,氣氛都變得十分壓抑,人類的士氣幾乎是跌到了穀底。


    書院的教習並未出麵。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讓這些驕傲的學子們意識到妖庭的可怕。


    這一關,必須這些學子自己去過。


    否則將來麵對妖庭的妖物,他們很難真正立得起來。


    第三日。


    蘇牧的對手還是人類。


    這一日,死了整整五個人。


    妖庭的妖物,還有五頭沒有被淘汰,這五頭妖物全都贏得了比賽。


    而落敗者,全都被它們當場擊殺。


    人類這方的氣勢更低了。


    所有人都垂頭喪氣,甚至連那些贏了比賽的人臉上也看不到絲毫的笑容。


    “會不會太過了?”


    一直暗中關注大比的朱九淵一臉擔憂地說道。


    “要是連這點挫折都承受不了,那幹脆還是別浪費資源修煉了,都給我滾迴家去種紅薯罷了。”


    明夷侯張鬆濤淡淡地說道。


    “這才幾頭妖物?那妖潮相比,這才哪到哪?”


    “明夷侯,就算要磨煉他們,那也應該循序漸進。”


    朱九淵忍不住道。


    “這就是循序漸進,要是按照我的脾氣,直接就把他們丟到邊關的戰場當中,幾場戰鬥下來,隻要死不了,就是一個合格的戰士。”


    明夷侯張鬆濤冷笑道,“這大比,還是太柔和些。”


    真元境武者,放在別人眼中已經是一方強者,但在明夷侯張鬆濤看來,他們還得練練。


    “我是覺得,我們沒有必要這麽著急。如今妖庭與大玄和談,數年之內都不會有戰爭發生……”


    朱九淵道,他覺得死的那幾個學子太可惜了。


    “不會有戰爭發生?”


    明夷侯張鬆濤冷笑道,“那隻是你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真以為一紙和談,就能消泯戰爭了?


    我告訴你,戰爭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妖庭亡我之心從未消失。


    上個月,數百頭妖物偷襲虎牢關,太平司戰死十二人,邊關將士戰死數百人,虎牢關百姓死傷過千。


    半個月前,一頭四階妖物闖入武陵城,屠殺數百人之後全身而退。


    數日前,太平司一支巡守隊伍消失不見,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


    明夷侯沉聲說道,“這些,妖庭不會承認是它們做的,但必定與它們有關。


    朱九淵,你們粉飾出來的太平,是我們太平司用鮮血塗抹出來的。


    以前我們扛得住也就罷了,現在我們扛不住了,要麽大家一起扛,要麽就一起完蛋。


    妖庭不會給他們太多的時間。”


    明夷侯張鬆濤指著廣場上的那些人。


    這不是太平司自己的決定,劍宗、神兵閣、神農百草宗,甚至禦獸宗。


    大玄境內,所有宗門的高層都同意太平司的做法。


    覆巢之下無完卵。


    麵對妖庭的威脅,他們隻能接受太平司的做法。


    所有宗門弟子,先入鬆江府白鹿書院,然後入太平司,抗擊妖魔。


    朱九淵歎了口氣。


    “希望,你們是對的。”


    他語氣沉重地說道。


    “我們一定是對的。”


    明夷侯張鬆濤冷笑道,“如果我們錯了,那不久之後,大玄將不複存在,所有人,都將變成妖庭的兩腳羊。”


    …………


    “鏡州趙立,求見蘇鎮撫。”


    入夜時分,蘇牧迴到太平司衙門,正在處理白日積攢下來的公務,忽然有人來報。


    “趙立?”


    蘇牧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青年的形象,是鬆江府白鹿書院的一個學子。


    趙立來自鏡州,真元境武者,和蘇牧算是老鄉。


    不過蘇牧來自鏡州武陵城,而趙立則是來自州府。


    說起來,趙立和蘇牧倒也有些淵源,這趙立,原本是鏡州州府的一個捕頭。


    此番鬆江府白鹿書院成立,各州舉薦學子,趙立就被鏡州送了過來。


    蘇牧之前和趙立有過幾麵之緣,不過並沒有深談過。


    “讓他進來。”


    略一沉吟,蘇牧開口說道。


    片刻之後,趙立便來到了堂上。


    趙立並不是自己來的,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七八個青年。


    蘇牧一眼掃過去,發現這些人都是贏了大比的鬆江府白鹿書院的學子。


    “你們找我有事?”


    蘇牧放下手上的公文,緩緩地開口道。


    來的這些人身份各異,有的是如趙立一般的公門中人,有的是小宗門的弟子,還有是小家族出身。


    他們都屬於那種有些背景,但畢竟並不是多麽雄厚的。


    說實力,他們雖然都是真元境,但和當世天驕差距不小,能贏到現在,運氣的成份不小。


    蘇牧心中猜測著他們的來意。


    “蘇鎮撫,我等是來求教的。”


    趙立拱拱手,正色說道,“或許是明日,或許是後日,我們就有可能遇到妖庭的妖物。


    我們與妖物戰鬥的經驗少,所以特來向蘇鎮撫你求教,我們想在上台之前,多了解一些妖物的弱點。”


    “就算我們殺不了那些妖物,能傷到它們,也是為下一個人創造機會。”


    另外一個青年正色說道。


    他們表情嚴肅,眼神堅定。


    說實話,他們的實力,如果真在擂台上遇到妖庭的妖物,落敗身亡是大概率的事情。


    但是蘇牧在他們臉上,並未看到一絲畏懼。


    這些日子妖庭妖物的所作所為,雖然打擊了眾人的士氣,但也激發了眾人心底的血性。


    壓到了極致,就是反彈的時候。


    這就是心態的成長。


    或許也是鬆江府白鹿書院舉行大比的原因。


    蘇牧看著眾人,心中沉吟。


    朱九淵和那位的目的,應該是達到了。


    這些學子,真的成長起來了。


    以他們的天賦,隻要成長起來,將來未必能在抵抗妖庭的事情上獨當一麵。


    “好。”


    蘇牧緩緩地說道,“從現在開始,到你們的大比結束之前,我來扮做妖庭的妖物與你們切磋,我會盡量模仿妖庭妖物的戰鬥力,能領悟多少,就看你們自己了。”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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