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男子,帶著兩個如花美眷,還有一個老仆,緩緩地走在官道上。


    離開相州都城之後,蘇牧沒有再召喚迦樓羅,而是選擇帶著洛安寧、向小園一路走了過來。


    在武陵城難得如此悠閑的時刻,加上相州風景優美,蘇牧也起了遊玩之心。


    另一方麵,蘇牧也想多了解一下相州的風土人情。


    畢竟他此番來相州上任,短時間內是不會離開相州。


    太平司鎮撫使,雖然職責是斬妖誅魔,但人在相州,如果不了解相州,那履行職責隻怕也不會太順利。


    他邊遊玩邊往鬆江府趕,原本一兩日的路程,結果他走了足足七八日才到。


    等他終於出現在鬆江府城外的時候,那些一直在城外逡巡的各方勢力,終於鬆了口氣。


    他們可是已經等了好幾日了!


    “鬆江府太平校尉楊雲中,見過蘇大人。”


    一個身著太平校尉錦衣墨衫的青年對著蘇牧拱手道,他看著蘇牧衣襟上那五道雲紋,臉上充滿了敬仰之色。


    隻要是太平司的人,就知道這些雲紋代表什麽。


    一道雲紋就是一個特殊功績。


    多少人命都丟了都未必能拿到一個特殊功績。


    蘇鎮撫使,竟然拿到了五個特殊功績!


    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蘇鎮撫使完成了五次必死的任務!


    太平司曆史上,就從來沒有人拿到過這麽多特殊功績!


    就算不提蘇牧這鎮撫使的身份,單憑這五個特殊功績,就足以讓太平司所有人對他充滿了尊敬。


    “楊校尉不必多禮。”


    蘇牧笑著道,“你是專門在這裏等我的?”


    “是。”


    楊雲中恭敬地道,“都城的付鎮撫使傳來消息,說蘇大人不日就會抵達鬆江府,所以我特意在此等候。”


    這也是相州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要是放在武陵城或者虎踞關,太平司人手嚴重不足,每個人都忙得要命,哪有功夫專門去等一個人。


    相州,包括鬆江府,平素裏鮮少有妖魔出沒,太平司大部分時候都很清閑。


    “張魯中見過蘇鎮撫使。”


    楊雲中話音未落,旁邊一個身穿青衫的中年男人笑著開口道。


    “你是?”


    蘇牧轉頭看了過去。


    “在下是鬆江府的師爺,奉府尊大人之命,前來迎接蘇鎮撫使。”


    那張魯中笑著說道,“蘇鎮撫使,我家府尊已經在府中設宴,專門為蘇鎮撫使接風,請大人賞臉移步。”


    “府尊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接風就不必了,我還有公務在身。”


    蘇牧淡淡地說道。


    “蘇鎮撫使何必拒人千裏之外?”


    張魯中臉上的笑容不變,繼續道,“咱們鬆江府困難是困難了一點,這也是府尊大人自己掏錢設宴,府尊大人也是想跟蘇鎮撫使匯報一下鬆江府的情況。”


    他姿態擺得很低。


    伸手不打笑臉人。


    蘇牧略一沉吟,緩緩地點頭道,“既然如此,那蘇某就卻之不恭了。


    楊校尉,你給我一起去吧。”


    “是,大人。”


    楊雲中拱手道。


    “蘇鎮撫使,請。”


    張魯中喚過來一輛馬車,開口道。


    蘇牧看著張魯中喚過來的馬車,微微愣了一下。


    不是因為那馬車太豪華,而是因為那馬車太簡陋。


    這或許是他進入相州以後見過的最破爛的馬車。


    那破舊的車廂,蘇牧都擔心稍微一顛簸就能散架。


    “蘇鎮撫使見諒,咱們鬆江府經濟困難,這還是我專門借來的馬車,咱們府尊平日裏出行,一般都是坐牛車的。”


    張魯中解釋道。


    “是嗎?”


    蘇牧似笑非笑,帶著洛安寧和向小園就上了馬車。


    至於楊雲中和石自然,則是一左一右,跟隨馬車步行。


    “夫君,這鬆江府演的戲,未免也太過了吧?”


    馬車內,向小園忍不住道,“誰不知道相州富庶,鬆江府的府尊,再清廉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


    “他應該是故意的。”


    洛安寧思索著道,“他應該是怕夫君找他要建造白鹿書院的銀子。”


    洛姑娘平時隻是不喜歡多想,不代表她看不懂這些彎彎繞繞。


    蘇牧笑著說道,“哭窮嘛,正常。


    如果不是有吳家,想要靠鬆江府來建造白鹿書院,隻怕等明年妖庭的妖物都到了,這白鹿書院都未必建得起來。”


    “夫君你早就想到了這些?所以從一開始,你就已經把吳家算計進去了?”


    向小園眨了眨眼睛。


    “隻能算將計就計吧,我一開始可不知道朝廷會讓我來鬆江府當鎮撫使。


    我也沒想到,吳一凡竟然那麽不知死活。”


    蘇牧笑道。


    他確實早有找吳家麻煩的打算,當初因為吳秋元,他毀掉了九龍真火陣的陣盤,這筆賬他可是一直都沒忘。


    不過他一開始的打算,也僅僅是勒索吳家一筆,把九龍真火陣的損失給彌補迴來就算了。


    是吳一凡的所作所為觸怒了他,所以才有了讓吳家大出血的事情。


    這倒也是誤打誤撞,正好把建造白鹿書院的事情一並給解決了。


    “吳一凡作惡多端,這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向小園嘻嘻一笑,“這算不算姐姐旺夫呢?”


    洛安寧瞪大眼睛,俏臉飛紅。


    她可不懂向小園這些小花招。


    蘇牧哈哈一笑,忽然,他笑容收斂,臉色一肅。


    便在這時候,馬車外忽然傳來怒喝之聲。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刺殺太平司鎮撫使!”


    伴隨著怒喝之聲,數道弓弦聲響起。


    砰砰砰!


    蘇牧抬起手,正好將一支羽箭抓在手裏。


    他衣袖一甩,轟然一聲,車廂炸裂。


    洛安寧和向小園緊隨蘇牧躍出了馬車,紛紛拔劍在手。


    這個時候,石自然和楊雲中,已經和一群黑衣人鬥在了一起。


    而那個師爺張魯中,屁滾尿流地躲在一個攤位後麵,瑟瑟發抖。


    “小心!”


    蘇牧眼睛微微一眯,抬頭看向一個方向。


    就在這時候,尖銳的破風聲響起。


    隻見一支火焰纏繞的箭矢,從遠處高樓上激射而至。


    蘇牧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以前都是他用五火震天弓攻擊別人,想不到今日竟然有人用同樣的手段來攻擊他。


    這箭矢分明不是一般的箭矢,而是玄兵!


    向前踏出一步,驚雷刀閃電般跳到手中,一刀就向前劈出。


    刀鋒之上,驟然浮現出一道火龍。


    狂風唿嘯,風助火勢。


    那火龍唿嘯而出,和那偷襲的箭矢撞在一起。


    離火意境,巽風意境!


    蘇牧雖然尚未領悟出異象,但他的離火意境和巽風意境意境圓滿,而且隱約有了融合的跡象。


    這一下出手,已經隱隱有了異象的雛形。


    說時遲,那時快。


    火龍和箭矢撞在一起。


    霎時間,天地間的所有聲音仿佛消失了那麽一刹那,然後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


    巨大的聲音讓正在搏鬥的眾人都捂住了耳朵,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空中,火焰漫卷。


    火龍和那一支纏繞著火焰的箭矢同時消失在空中。


    這個時候,遠處高樓上射箭的人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擋住了?


    竟然擋住了!


    不是說幾個月前,蘇牧還僅僅是脫胎境嗎?


    就算這幾個月他能突破到真元境,也不可能擋得住自己的玄兵啊。


    自己這件玄兵,威力可不在五火震天弓之下!


    這件玄兵,可是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借來的,以他真元境的修為,用這件玄兵,完全可以殺死一般的真元境才對。


    他腦海中的疑惑剛剛升起,瞳孔中就露出驚慌之色。


    因為他看到,蘇牧背後猛地張開一對兒翅膀,然後向著他飛了過來!


    “我草!他會飛!”


    那人忍住罵了一句。


    他慌亂地拉開弓,對著蘇牧再次射了一箭。


    蘇牧背後翅膀一動,速度極快地避開了那一箭。


    轟隆一聲,遠處一棟房屋被箭矢射塌。


    這個時候,蘇牧已經撲到了那人的麵前,他想要再次開弓射箭,已經來不及了。


    眼神中閃過一抹厲色,那人揮動手上的長弓,就朝著蘇牧砸了下來。


    叮當!


    蘇牧背後的翅膀一合,擋在了身前。


    一溜兒火花迸射。


    翅膀再次分開,然後一抹刀光驟然綻放開來。


    噗!


    兩人錯身而過。


    那人的身體凝固在原地,他額頭上出現一道血痕,然後快速向下蔓延而去。


    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後悔之色。


    “你——是真元境——”


    他喉嚨間嗬嗬有聲,轟然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蘇牧隻是愣愣地看了他一眼,足尖一挑,將那張弓抓在了手裏。


    然後風雷雙翅一閃,蘇牧就重新迴到了剛剛遇襲的地方。


    這個時候,石自然、楊雲中、洛安寧和向小園已經將其餘的刺客全都消滅了。


    說起來,四人當中,最弱的反倒是那個鬆江府的太平校尉楊雲中。


    不提石自然,洛安寧和向小園也都快修煉到脫胎境圓滿的境界,而且她們兩個還都領悟了意境。


    楊雲中忍不住偷偷看了幾眼兩女,他一開始還以為洛安寧和向小園是蘇牧帶來的家眷。


    結果動起手來他才發現,人家兩個女子都比他更強。


    他好歹也是鬆江府最強的幾個太平校尉之一,結果竟然讓兩個女子給比下去了。


    真不愧是蘇鎮撫使啊,連他的女眷都這麽強。


    眼見蘇牧從天而降,楊雲中崇拜的同時,臉上也露出羞愧之色。


    “屬下護衛不力,請大人責罰。”


    楊雲中道。


    蘇牧這才剛剛抵達鬆江府,竟然就遇到了刺殺。


    這不是當眾抽他們太平司的臉嗎?


    雖然蘇牧並未受傷,但楊雲中現在也恨不得找條地方鑽進去。


    “與你無關。”


    蘇牧淡淡地道,“張師爺,替我告訴府尊大人一聲,接風宴就不必了。


    本鎮撫使當街遇刺,此事,我會調查清楚。”


    張魯中從攤位後麵爬起來,整個人還處於驚慌當中。


    他一向生活在承平之地,哪裏遇到過這種事情。


    “楊校尉,把所有人帶迴去,查。”


    蘇牧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冷冷地道。


    “是。”


    楊雲中臉色一肅,沉聲道。


    “迴太平司!”


    蘇牧衣袖一甩,喝道。


    …………


    一直到蘇牧消失在街頭,街道旁的建築內,才露出一張張驚疑不定的麵孔。


    “聞人兄,你可沒有說,你要當街刺殺蘇鎮撫使!”


    一個中年男人臉上帶著怒意,沉聲道。


    “不是我幹的!”


    聞人淵臉上也帶著震驚之色,“我用聞人家的名譽保證,此事絕對與我聞人家無關!”


    他聞人家再傻,也不可能做出當街刺殺一位太平司鎮撫使的事情來啊。


    且不說能不能殺得了蘇牧,就算能,事後太平司也必定會清算的。


    上次聞人江波的事情過後,厲庭魁就已經打上聞人家去了。


    聞人家怎麽可能再做出這種挑釁太平司的事情呢?


    給蘇牧添堵是給蘇牧添堵,在商言商,光明正大。


    但刺殺蘇牧,那就不一樣了。


    “不是你,那又是誰?蘇鎮撫使在相州,可就隻有你們聞人家一個敵人吧?”


    一個中年男人不相信地道。


    “你怎麽知道他就隻有我們一家敵人,你們就能置身事外了?”


    聞人淵不爽地說道。


    “現在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


    一個身著青衫的中年男人沉聲道,“現在我們應該想想怎麽辦吧。


    我研究過蘇牧的履曆,當初他在武陵城外城做司馬的時候,曾經借題發揮,一舉將武陵城外城一區之內的家族全都壓服。


    我怕他現在會故技重施。”


    眾人都是一愣,臉上露出不解之色。


    青衫中年男人解釋道,“太平司鎮撫使當街遇刺,幕後主使是誰?


    現在太平司懷疑誰,就能以此為借口調查誰!


    誰要是不配合,那就是刺客同黨,死了也是白死!


    刺殺太平司鎮撫使的罪名,就算是你們聞人家,也扛不住!”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他們全都臉色大變。


    “你們說,這刺殺,該不會是蘇牧自導自演吧?”


    聞人淵小聲說道。


    “重要嗎?”


    青衫中年男人搖頭道,“他當街遇刺,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假的也是真的。


    我不管你們怎麽辦,現在,我要去太平司拜見新任鎮撫使,刺殺之事,與我陳家絕對沒有半點關係!”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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