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個隨從打扮的男子將蘇牧四人圍了起來。


    他們手上甚至連件像樣的兵器都沒有,隻是拿著短棍。


    蘇牧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些人是來搞笑的嗎?


    他們難道認不出來自己身上的官服?


    就這麽幾個貨色,也敢圍攻太平司鎮撫使?


    這些相州人是太平日子過久了,隨便幾條狗也敢對著猛虎狂吠?


    “放肆!”


    石自然向前踏出一步,一甩衣袖。


    轟!


    真元爆發,一陣狂風,將那七八個隨從吹得東倒西歪,手裏的短棍掉落滿地。


    “你們——”


    那青年臉色煞白,指著蘇牧幾人,聲音顫抖地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我要去府衙狀告你們,當年毆打讀書人——”


    “記住了,我叫蘇牧,不要告錯了人。”


    蘇牧道。


    在一眾人的圍觀之下,他帶著幾人走進了相州的都城。


    隻留下那青年無能地原地轉圈。


    “相州人都是這個樣子嗎?”


    走在去往相州太平司衙門的路上,洛安寧眉頭微皺,忍不住道。


    “這種奇葩應該也是少數。”


    石自然開口道,“不過有些人讀書讀傻了,那也是有的。”


    正常人也做不出來當街挑釁太平司鎮撫使的事情。


    “姐姐,讀書人就是這副自以為是的樣子,我以前還聽說,有些讀書人做了官之後,為了表示自己的清正廉潔,都能把自己撞死在大殿之上。”


    向小園說道,“你說他們怕死吧,他們有時候真不把自己的命當迴事。


    可你要是說他們不怕死,他們麵對妖魔,又能做出各種無恥的勾當。”


    “是這樣嗎?”


    洛安寧認真地思索起來,她一向專注武道修煉,跟讀書人接觸的不多。


    “哪個群體裏麵都不乏敗類。”


    蘇牧笑著說道,“並不僅僅是讀書人這樣,緝兇榜上的兇人還都是武者呢,不要以固有印象去看待他們就行了。


    如果相州這些讀書人不識相,大耳刮子抽他們,我罩得住。”


    洛安寧和向小園都笑了。


    也對,她們擔心這幹什麽呢?


    她們又不是那種柔弱的大小姐。


    說說笑笑之間,一行人便來到了位於相州都城正中央位置的太平司衙門。


    通報姓名之後,很快就有一個鎮撫使出來接待他們。


    “早就聽說蘇師弟的大名,今日終於得見。聞名不如見麵啊。”


    那名叫付青竹的鎮撫使十分熱情,“早知道蘇師弟你要來,我就去城外接你了。”


    “付師兄客氣了。”


    蘇牧拱手道,“我初來乍到,還需要諸位師兄多多照顧。”


    “咱們都是自己人,有事你說話。”


    付青竹笑道,“咱們相州跟你們鏡州不一樣,這裏妖物不多,更需要防備的是那些魔頭。


    隻不過那些魔頭一般的隱藏極深,這一點需要多花些心思,這對蘇師弟你來說,算不得什麽。”


    妖物一眼就能看出來,但魔頭,大部分外表和常人無異,如果他們再修煉一些收斂氣息的武技,那就連魔氣也能掩蓋。


    “我怎麽覺得,咱們剛剛遇到的那個人就是讀書入魔了呢。”


    洛安寧小聲嘀咕道。


    “哦?你們之前遇到了魔頭?”


    付青竹好奇地問道。


    蘇牧簡單將之前的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


    付青竹笑著道,“打了就打了,無妨,不過以後遇到這等事,蘇師弟不用跟他們計較。


    相州這個地方有些特殊,這些讀書人就跟牛皮膏藥一樣,動不動就一群人聚到府衙講什麽大道理,又不可能把他們全都殺光。


    沒得惹人心煩。”


    蘇牧點點頭。


    不過下次遇到了,該打他也同樣不會手軟。


    至於聚眾鬧事,蘇牧一點都不怕。


    真惹怒了他,也沒什麽不能殺的。


    妖物大潮當中他都殺過幾個來迴,幾個連血都沒見過的讀書人,他還殺不了?


    “指揮使不在府中,蘇師弟你可以在都城玩幾日,然後我讓人送蘇師弟你去鬆江府。”


    付青竹道。


    “這倒是不巧了。”


    蘇牧道,“送就不必了,我自己過去就行,隻能改日再來找厲指揮使述職了。”


    “蘇師弟你想找厲指揮使,恐怕有的找了。”


    付青竹苦笑道,“咱們這個指揮使,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迴來。”


    聽完付青竹的解釋,蘇牧也是啞然失笑。


    司裏那幾位侯爺把厲庭魁放在相州,就是想磨礪一下他暴躁的急脾氣。


    結果倒好,這厲庭魁天南海北到處亂跑,就是不在相州老老實實待著。


    也是相州太平無事,就算他不在也沒事。


    之前虎踞關出事,厲庭魁就跑到虎踞關去了。


    現在指不定他又跑到哪裏去湊熱鬧去了。


    因為這個,司裏每年都要把他的俸祿扣掉一大半,但人家厲指揮使不在乎啊。


    反正他一大把年紀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自己吃飽全家不餓。


    “咱們相州就這樣,以後蘇師弟你會習慣的,就算厲指揮使不在,一般也沒什麽。


    鬆江府太平司的事情你自己說了算就是,如果需要都城這邊配合,你給我來信兒,我想辦法來協調資源。”


    付青竹道。


    相比於其他地方,相州太平司可謂清閑。


    又聊了幾句,付青竹熱情地想要設宴接待蘇牧,被蘇牧婉言謝絕了。


    離開都城的時候,蘇牧看到那個被他打了的青年糾集了一夥人,聚在府衙門口喊冤。


    這就是相州人的作風。


    蘇牧忽然有些明白,朱九淵之所以把妖庭的妖物放在相州,未必沒有讓相州這些人見見妖物真正樣子的意思。


    眼看著付青竹三言兩語將那些人打發掉,蘇牧幾人沒在都城久留。


    就在蘇牧幾人離開相州都城的時候,幾隻傳信用的玄鷹從都城內衝天而起,向著鬆江府的方向飛去。


    …………


    鬆江府內,一艘裝飾精美的畫舫緩緩行駛在江麵上,艙房內被幾顆夜明珠照得亮如白晝,七八個人正圍著圓桌而坐。


    “新任的太平司鎮撫使蘇牧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其中一個中年男子沉聲道,“用不了幾日他便能抵達鬆江府了。


    要以什麽態度來對待他,各位要做出決定了。”


    “聞人兄,太平司負責斬妖誅魔,與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咱們沒必要去招惹他吧。”


    另外一個中年男子不以為意地說道。


    這些人都是鬆江府當地的名流豪紳,非富即貴。


    最開始說話的那人更是出身聞人家,乃是聞人江波的族叔。


    聞人家跟蘇牧之間的恩怨眾人都是知道的,他們可不願意摻和這種事。


    “你們以為會這麽簡單?”


    聞人淵冷笑道,“據我所知,蘇牧這次前來鬆江府任職,除了擔任太平司鎮撫使以外,還有一個任務。


    那就是在鬆江府建造白鹿書院!”


    “各位,你們該不會不知道白鹿書院代表什麽吧?”


    聞人淵目光掃過眾人,“白鹿書院,那是大玄文人的聖地,如果讓他控製了白鹿書院,那鬆江府的文人,以後還能有出頭之日?”


    眾人眉頭微皺,臉上紛紛露出思索之色。


    “他隻是負責建造,白鹿書院的其他事情,輪不到他插手吧?


    我怎麽聽說,鬆江府白鹿書院的山長還是朱九淵老大人呢。”


    一個富紳說道。


    “除了朱九淵大人,鬆江府白鹿書院還有一個山長,名叫梁景略。


    你們知道梁景略是什麽人?他是妖庭國師!”


    聞人淵冷笑道,“傻子都知道,這兩個山長隻是掛名,鬆江府白鹿書院的日常事宜,他們肯定無暇管理。


    那你們想,這鬆江府白鹿書院,誰說了算?”


    “蘇牧?不能吧——”


    眾人遲疑道。


    “沒什麽不能的,”


    聞人淵道,“如果不是這樣,朝廷為什麽讓他負責鬆江府白鹿書院的建造?咱們鬆江府就沒有別人了?”


    “就算這樣,咱們能怎麽辦呢?他可是太平司鎮撫使。”


    一個人皺眉道。


    “肯定不能硬來。”


    聞人淵冷笑道,“不過他蘇牧想要騎到咱們相州人的脖子上,那也不能讓他如意。”


    “聞人兄你想做什麽?”


    眾人道。


    “他不是要負責建造鬆江府白鹿書院嗎?


    建造書院需要銀子,需要人手,也需要建築材料吧。


    如果這些都沒有,他還能憑空變出一座白鹿書院?


    從現在開始,鬆江府的人不接他的活,不賣給他建築材料,等完不成這個任務,看他怎麽灰頭土臉地滾出鬆江府去!”


    聞人淵說道。


    “這樣能行?”


    眾人思索道。


    “當然,就算是太平司,也不能強買強賣吧,隻要我們齊心協力,一定能讓他無法在鬆江府立足。”


    聞人淵自信地說道,“他擅長打打殺殺又如何?這裏是相州,咱們不跟他比拚蠻力。


    完不成建造白鹿書院的任務,朝廷必定會責罰他的。”


    眾人想了一陣,紛紛點頭,如果隻是在這些方麵抵製蘇牧,他們倒也願意試一試。


    畢竟,聞人淵說的對,讓一個武夫騎到他們相州聞人的脖子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


    鬆江府府衙。


    鬆江府知府,與武陵城城主官職相當,負責鬆江府一地的日常事務。


    鬆江府現任知府李當森便是相州人。


    此刻正坐在書房內,手裏拿著一張紙條,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蘇鎮撫使已經到了都城?”


    他緩緩地開口道。


    “是,以他的速度,最遲明日,應該就能來到鬆江府了。”


    旁邊的師爺說道,“剛剛得到消息,監察司新任的監察使是神農百草宗的真傳弟子吳一奇,也是吳家子弟。


    他曾經在武陵城任職,和蘇鎮撫使應該是舊識。”


    “吳家是什麽意思?吳一凡不是被太平司拿了嗎?莫非這是吳家為了報複,所以把吳一奇弄到鬆江府來了?”


    李當森揉了揉眉心,感覺有些頭大。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他就想安安穩穩地當個知府,可不想摻和這些有的沒的破事啊。


    “不好說。”


    師爺搖頭道。


    吳家和蘇牧的約定,除了他們自己,外人並不知道。


    在外人看來,吳家應該和蘇牧勢不兩立才對。


    “府尊,朝廷要在鬆江府建造白鹿書院,這所需的銀子,恐怕要從鬆江府調用。”


    師爺說道,“蘇鎮撫使負責這件事,他馬上就要來了,你說,怎麽是答應呢,還是拒絕?”


    “鬆江府哪有銀子?”


    李當森聲調瞬間變得高亢起來,“沒有!一兩多餘的銀子都沒有!”


    “如果蘇鎮撫使找咱們要銀子呢?”


    師爺問道。


    “哭窮。”


    李當森道,“咱們態度上一定全力配合,其他的,那是咱能力不行,愛莫能助。


    此事朝廷既然交給了蘇鎮撫使來負責,那就是相信蘇鎮撫使的實力,他自己肯定能解決的。”


    “明白了。”


    師爺點頭道,“蘇鎮撫使初來乍到,咱們是不是安排個接風宴?”


    “那是必須要有的,不過注意一點,一定要突出咱們鬆江府的困難,要讓蘇鎮撫使吃飽,但一定不能吃好。”


    李當森說道。


    “府尊放心,我一定辦得妥妥的。”


    師爺笑道。


    …………


    在鬆江府一處房間內,黑暗之中,幾個人聚在一起。


    他們沒有點燈,就這麽坐在黑暗裏,連彼此的麵容都是模糊不清。


    “姓蘇的已經到了相州府城,最晚明日,就會抵達鬆江府。”


    其中一人低聲道,“厲庭魁不在相州,現在正是我們為少教主報仇的最好時機!”


    “刺殺隻是下下之策,我還是覺得,應該徐徐圖之。”


    另外一人道,“再過不久,妖庭就會派人來鬆江府學習,到時候,我們後續可以聯合妖庭的力量一起動手。”


    “我看你就是被姓蘇的嚇破膽子了,你用你的方法,我用我的方法,就看誰能先殺得了那蘇牧吧。”


    第一個說話的人冷冷地道。


    教主可是說了,誰能殺了蘇牧,誰就能替補成為青蓮使。


    “也好,做兩手準備,一個不成,另外一個也還有機會。


    他殺了咱們少教主,那咱們淨土教,就不能讓他活得這麽逍遙自在。”


    另外一人沉吟片刻,緩緩地道。


    “明日他進入鬆江府的時候,就是他斃命之時,我會讓天下人知道,得罪了我們淨土教的下場。


    你就繼續當你的縮頭烏龜,玩臥底那一套吧。”


    第一個人冷笑道,目光中綻放出精芒,仿佛青蓮使的位置已經勝券在握。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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