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讓我們把喬小姐的東西,全部搬到家裏去。”


    喬唯歡一指客廳,“這就是我家,我還有哪個家?”


    西裝男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說:“先生說,搬到您和先生的家。”


    喬唯歡無語了片刻,跟著她讓開腳,拉開了大門。


    她原本就打算迴賀正驍那裏,沒想到這人不知道犯什麽神經,直接把她整個家搬空。


    這麽個雷風厲行的大本事,怎麽不直接把房子搬走?


    迴了賀正驍那裏,等西裝男把她的東西放好,喬唯歡去了自己平時睡的客房,然後發現床沒了。


    喬唯歡:“……”


    她被一連串的強盜事件搞得滿腦子霧水,好氣又好笑,幹脆去客廳看電視,等賀正驍迴來問他是幾個意思。


    這一等就到了半夜,喬唯歡睡眼惺忪的換了台,抬頭看了眼座鍾,已經十一點了。


    還沒迴來……


    喬唯歡困得不行,抱著靠枕打了個盹。隱隱約約的聽見,院子裏起了陣細微的響動,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坐起身聽了聽,像是引擎聲,隨後是一陣平穩有序的腳步聲。


    賀正驍裹著室外濃沉的寒氣進門,他摘了手套,大手解開外套扣子,慢條斯理地遞給傭人,跟著長腿邁開,直接上樓,好像壓根沒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然而喬唯歡明明看見,他深邃的眼眸向她的方向掃了一下。


    喬唯歡跳下沙發,小跑著追過去,“賀正驍,你搬空辦公室又搬家,現在連我睡的床都搬走了,你是想幹什麽?”


    賀正驍略微偏頭,唇邊一點難以揣摩的弧度,幽深的眼光帶有極重的壓迫感,沉沉地落在女人黑得純粹的眼睛裏。


    這種摸不透含義的眼光,讓喬唯歡覺得壓力很大,渾身冷颼颼的,下意識的落後了些,和男人拉開距離。


    然後她聽見賀正驍意味不明的低笑了聲,腳步不停地邁上台階。他的腿太長,一步是喬唯歡的兩步,她還沒來得及跟,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就進了臥室,還關了門。


    喬唯歡頓住腳,嘴唇張了張。


    這男人搞毛線?!


    喬唯歡一肚子奇形怪狀的問號,實在坐不住,把韓以柔拽出來,順路把方舒瑜糊弄出來。


    三個人約在僻靜的清吧,坐在一起喝飲料,聽清吧裏的駐唱放開嗓子,唱著顫巍巍的民謠。


    喬唯歡把今天的事說了說,韓以柔和方舒瑜聽完,麵麵相覷了幾秒。


    到底還是方舒瑜腦筋快,試探著問:“老板啊,賀總這是和你生氣了吧?你幹了什麽事,出軌了?”


    “出櫃差不多,還出軌……”喬唯歡抿了口橙汁,皺著眉說:“他那個人生氣起來很兇,不是這個樣子。何況他生氣和我有什麽關係?我又沒做什麽。”


    “不是吧,老板你和莫董事長天天談公事,賀總一看就是個霸道總裁,生氣不是很正常?他一個男人,不管你和誰在一起他都信你,心裏多少還是會不舒坦,不舒坦就和你擺臉啊,總不能家暴你。”


    “我談公事他不舒坦什麽?大男人自尊心作祟?和莫氏的合作還是他讓我去的,不然我會去?”


    方舒瑜感覺這句話哪裏不太對的樣子,然而就是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她想了想,幹脆把這茬跳過去,直接說:“老板你想啊,今天賀總讓你做的項目沒有和莫氏有關係的吧?你說不做那個,賀總直接把你的辦公室撤了,讓你迴家睡覺,這不是想讓你好好休息養胎,順便切斷和莫董事長的工作聯係?”


    喬唯歡體會了體會,覺得方舒瑜隻有一點說對了,那就是賀正驍有病,想什麽是什麽,誰讓他是霸王,獨裁。


    那邊韓以柔聽了半天,現在才恍然大悟,長長的“啊”了一聲,轉頭去看喬唯歡:“歡兒,他這是吃醋了啊。”


    喬唯歡眼皮一跳,握著玻璃杯的手指顫了顫。


    韓以柔醍醐灌頂了,笑著說:“你個大遲鈍,這醋吃的多明顯,我沒談過戀愛都聽出來了,你怎麽還沒看出來?把你的床搬走了,不就是你讓你換地方睡嗎?換哪去不用我說……”


    “不可能。”


    喬唯歡輕輕搖了搖頭,臉色靜的驚人,“他不可能吃醋。”


    那種奢侈的情緒,不會在那男人身上出現,起碼是不會因為她才出現。


    韓以柔倏地閉了嘴,方舒瑜也安靜下來。


    這不是在談戀愛的人該有的表情和口氣。


    氣氛凝滯下去,喬唯歡卻露出個笑,舉起橙汁晃了晃,“不說這個了,聊點好玩的,先來幹一個……”


    “幹什麽幹?懷著孩子還喝酒?”


    頭頂一道男音,合著行將斷氣的歌聲壓下來,手裏的橙汁也被人拿走。


    喬唯歡仰頭,對上線條分明的下顎,“小師弟,你怎麽跑來了?”


    “我在樓上卡座,出來去個洗手間撞見你們,可不是特意跑過來。”


    許鍾書就著她的杯子一口氣幹掉,末了才品出來不對。他放下空杯,長腿跨過沙發靠背,直接滑著坐下去,抬起的眼睛飄到五顏六色那團的位置。


    方舒瑜驚奇的看著他,“你腿挺長啊。”


    許鍾書輕輕的挑起眉梢,大長腿不著痕跡的向方舒瑜的位置偏了偏,“天生的,比你想的還長,你看看。”


    喬唯歡:“……”


    那兩個人大概“誌趣”相投,你一言我一語的,飽含各種段數的撩著閑。


    不過看方舒瑜的樣子,兩個人認識?還有許鍾書那個口氣,他是奔著方舒瑜來的?


    喬唯歡驚訝了一會,揶揄的眼光在兩人之間掃來掃去,跟著默默的坐到韓以柔那邊的沙發上。


    沒想到韓以柔會悄悄握住她的手。


    “歡兒。”韓以柔放低了聲音,雙眼定定的看她,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你已經懷孕了,你們還沒有說清楚嗎?”


    喬唯歡歎了口氣,抱住韓以柔的腰,下巴放在她單薄的肩膀上,微微偏過臉,埋進韓以柔的脖頸裏。


    韓以柔莫名有點心酸,一下下輕柔的拍她的後背。


    “你不想說的事都不是什麽好事,我知道你怕我擔心,但是歡兒,你們的事真的應該好好打算了。等他迴了英國,你就跟他迴去吧,要多考慮孩子啊。雖然你迴英國,許家會找麻煩,不過她們和德姆維爾比起來就是渣渣,你不要太擔心,我覺得他會幫你滅掉敵人……”


    喬唯歡悶悶的應了一聲,韓以柔就知道她沒聽進去,蛋疼無比的擰了下喬唯歡的腰。


    從清吧裏出來,喬唯歡要開車送她們迴去,許鍾書非要親自送。


    喬唯歡不戳穿他,果斷的把方舒瑜和韓以柔推上車,關好車門,挑著眼梢,踮起腳迴身,用手包打了下許鍾書的腦門。


    “小師弟,兔子不吃窩邊草,你過分了。”


    許鍾書笑了下,他身上有種男人才有的清朗,哪怕是眼帶桃花的撩人,顯出的也是不帶下流的風流。此刻他攤開手,坦蕩的望著喬唯歡,年輕英俊的臉上,三分鬆散,七分鄭重。


    “我這次認真的。”


    喬唯歡愣住,下意識的看了眼車後窗,方舒瑜正在和韓以柔低頭看手機消息,笑得是開朗又……難以描述。


    她笑了,衝許鍾書眨了下眼睛,“不太好追,你加油。”


    在此之前,喬唯歡沒想過這兩個人有可能性。不過仔細想想,他們兩個性子裏都有猥瑣到沒下限的一麵,還挺搭?


    迴去之後,喬唯歡團在沙發上睡了一宿。


    半睡半醒之間,好像有道高大的身影走過來,佇立在她身邊,大手輕柔的幫她掖了掖毛毯。


    喬唯歡迷迷糊糊的想,她永遠做不成賀正驍這樣的人,在親口說出人心和能力隻能選一個之後,還能做出溫存的模樣……


    隔天,喬唯歡被忠叔小聲的喊醒。她暈頭轉向的坐起來,洗漱吃飯之後,才九點不到。喬唯歡百無聊賴的,去書房看了會書,隨後手機便響了。


    看見備注是“傅媽”,喬唯歡心一跳,飛快的接起電話,“傅姨,怎麽了?”


    傅媽沒事不會主動打電話,除非是喬媽有情況。


    然而電話那端,傅媽卻是笑的,聲音裏滿是歡喜,“喬小姐,夫人要和您說話呢。”


    喬唯歡動作頓住,有那麽一瞬間,幾乎忘了怎麽唿吸。


    那邊沉默下去,一陣窸窸窣窣之後,是喬媽的聲音,“歡兒,我今天想出來轉轉,就來看看你,你在家嗎?”


    難以想象,喬媽這些年從來沒有離開過家裏,更別說主動去看她,就連打電話都沒有。


    所以在喬唯歡聽見這句話時,她覺得胸腔裏似乎有一股澎湃的暖流,緩慢的流進四肢百骸裏。


    她閉上發酸的眼睛,輕輕的一聲:“媽,我在家。我最近不忙,你和傅姨現在在哪?我去找你們,陪你去市區轉轉。”


    喬唯歡邊說邊飛快的出了書房,準備換身衣服出門,結果那邊的喬媽似乎笑了下,“在家就好,來之前沒告訴你,想著你有可能在工作,沒在家裏。”


    她腳步一頓,聽出來點什麽,手指縮了縮。


    電話裏,傅姨笑著插話:“喬小姐,夫人今天一早就說想來看您,可不是想轉轉才來。我說給您打電話說一聲,夫人還說不要,想給你個驚喜……我們現在就在您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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