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梁隊臉色肅穆的出去,留下兩個警/察守在病房門口,跟著轉身走人。


    韓以柔還想進去,醫護卻攔下他們。


    “我們能體會家屬的心情,但是病人需要靜養,左一批又一批的人進去隻會打擾她。你們今天先別看了,明天下午再來吧。”


    偽家屬們隻好作罷,一步三迴頭的走了。


    喬唯歡終於迎來寧靜的夜晚,睡得不香,卻沉沉的不肯醒,把前幾天沒睡到的,狼吞虎咽的補迴來。


    隔天,許鍾書第一個到病房。他淩晨就來了,一直在病房外和警/察大眼瞪小眼,等啊等,沒等到喬唯歡睡醒,反倒等來了一大波來探望的人,最後熱熱鬧鬧的和一群人進去看喬唯歡。


    看喬唯歡是真的沒大事了,才徹底放下心,然後第三天又起了個大早,結果又是遭遇了同樣的事……


    喬唯歡在醫院留了小半個月,背上的傷口好的差不多,終於被醫生大發慈悲的放人。


    出院當天,梁隊胡子拉碴的來通知她,她的嫌疑解除了,沒有再詳細說的意圖,很快心急火燎的帶著同事走人。


    喬唯歡很是理解,她說那話,基本上等於點明不可說的事實。這麽難看的事情,他們是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把小鬼揪出來的。而她解除嫌疑,不再受保護,證明警方已經控製了局麵,事情快要明朗。警/局內部將會迎來一陣動蕩,但她安全了,也沒有知道更多內情的必要了。


    而且……賀正驍沒有出現過,也沒有聯係過她,這也算是個好事兒。


    喬唯歡沒告訴任何人,悄悄辦了出院手續,然後直奔賀正驍家。


    忠叔幫她開了門,態度仍然恭謹。


    喬唯歡衝他笑笑,“忠叔,我迴來拿點東西,很快就走了。”


    說完不再看忠叔的表情,上樓,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打包好,很快就離開了。賀正驍買給她的東西,她一樣都沒拿。


    迴到原先的公寓,打開門,發現屋子居然幹幹淨淨的,一點灰塵都沒有。


    喬唯歡放下旅行包,餘光裏,看見圓滾滾的小腦袋從走廊的拐角探出,隨後黑溜溜的眼睛一亮,吭哧吭哧的飛奔過來。


    “汪汪!~”


    喬唯歡伸手,抱著黑豆在臉上蹭蹭。


    醫院那頭,梁隊拉開椅子,在方舒瑜對麵坐下,“你別和我打哈哈,老老實實的說真話!”


    方舒瑜半個腦袋裹著紗布,成了獨眼龍,她兩手高高舉起,“梁大隊長,我冤枉!我見義勇為,你不給頒個好市民獎就算了,醫藥費不給報我也忍了,你不能把我當犯人審問啊!那肥豬和小姑娘的事跟我一毛錢關係沒有,你換個人去問行不行?”


    方舒瑜說的情真意切,然而梁隊一個字都不信,掏出根煙點上了。


    對麵的方舒瑜咽了下口水,探出鼻子聞味解饞。


    梁隊瞥她一眼,遞過去一根,“來不來?”


    “不來!”


    方舒瑜收了饞相,義正言辭的說:“在醫院裏抽煙不道德!”


    梁隊默默收迴煙,朝天吐了個煙圈。


    方舒瑜這人,擺明了是誰弄進去護著喬唯歡的,上頭也明白說了,不用在她身上下功夫,都是“自己人”。


    然而這個“自己人”到底是誰的人,他始終不知道。


    恰好電話響了,他一看備注,起身離開病房,挑了個僻靜的角落接電話。


    剛開始表情還算正常,半分鍾後,他屬下便看他們上司的臉色變得很微妙。


    再迴病房,方舒瑜的床上已經沒了人影,本來關好的窗戶打開,窗簾隨風飄舞。


    梁隊從窗口向下看,方舒瑜穿著鬆垮的病號服,懷裏抱著五彩斑斕的裙子,在醫院的小路上跑得飛快,還抽空迴頭對他來個飛吻。


    梁隊和他的下屬:“……”


    有人沒忍住,笑出聲來,“老大,要不要把她逮迴來?”


    梁隊靜默半晌,隨後咬住煙嘴,輕飄飄的說:“不用了,案子結了,她和這裏頭的事確實沒扯上多大關係。”


    至此,由修車工趙大成的死所牽出的一係列後續,終於登上舞台。


    先是本地一個犯/罪團夥被警方搗毀,搜查出大量的違/禁物和走/私物,另外還收繳了巨額錢款,都是這幫人壓榨百姓得來的高利貸貸款。


    新聞一出,立刻轟動全市。


    誰也沒想到,天子腳下居然會有這種事。這老窩端的好,簡直大快人心!


    然後,是b市的市級領導人員出現變動,起先悄然無聲,但升降起伏的人數多得驚人,各個部門都有幅度各不相同的洗牌,關心時事的公眾察覺到不對勁,再一詳細了解,立刻嘩然。


    被降級的、提升的,和明升暗降的,好像全無幹係,然而這種大規模的調動實在讓人心驚,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少數知道內情的人保持緘默,聰明的不參與網絡上的任何討論。


    喬唯歡愕然於調動的規模之大、涵蓋之廣,然而她還是沒聰明到,可以捋清這其中所有的線條,隻知道她是徹底安全了。


    坐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給馮珊珊打電話。


    扯了一堆沒養分的,馮珊珊才說:“我幫你接了個公益宣傳,你後天過來一趟,我們詳細談談這個。”


    喬唯歡好奇了,“什麽樣的公益?”


    “知法守法的形象大使。”


    喬唯歡:“……”


    她一下子想通了關節,精神抖擻起來。


    前陣子,喬唯歡涉嫌殺人案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最近被更爆炸的時事新聞壓了下去,然而不代表公眾忘了這事,她形象還是帶著汙點的,偏偏國家又不可能幫喬唯歡出麵澄清。馮珊珊本來的計劃,是讓喬唯歡等一等,等到風頭過去,那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現在好了,做這種形象大使,是和商業性的宣傳截然不同的,它代表國家認可了喬唯歡的個人形象,承認她的人品,再幾經斟酌來確定人選。她成了形象大使,就等於國家間接承認喬唯歡和之前的案子沒關係,替她洗清了嫌疑,還幫她拔高了逼格……


    喬唯歡彎起眼睛,“謝了。”


    “別謝我,是省廳的人直接聯係的公司,指名讓你做形象大使,我也是懵懵的,你這是時來運轉了?”


    喬唯歡沒說什麽,掛了電話,拿起旁邊的黑豆搓了搓。


    半個月後,拍宣傳片的時候,喬唯歡的服裝很正式,肅穆的黑色西服和西褲,厚重的布料把身材重重包裹,一點顯不出來。


    拍完,她上了自己的車,長長的舒了口氣。


    傅明朗覦著她的臉色,笑哈哈的說:“姐,這迴你算翻盤了!”


    喬唯歡用手扇風,“還行吧。”


    迴去換了身衣服,跟著馬不停蹄的去參加一個生日宴。


    到場,喬唯歡被在場人士震了震。


    這場生日宴的主角是個紅三代,喬唯歡見過他幾次,能說上兩句話,她以為是個娛樂性質的局,沒想到來的大部分是紅三代那個圈裏的人,年輕的臉沒有太多公眾熟悉的,而且幾乎各個有實權。年老的不用說,全是泰山級別的存在。


    演藝圈裏的小貓三兩隻,也都是有背景和身份的隱藏咖。


    喬唯歡站在恢弘氣派的大堂裏,和一眾侃侃而談的人有些不搭調。


    這種場合,給她一個沒身份的演員發請帖幹什麽?


    喬唯歡心裏嘀嘀咕咕,臉上很靜,氣勢不輸人的走進大堂,每每有人注意到她,不管對方是露出打量、友好還是詫異的神色,都會迴一個客氣大方的微笑。


    宴會還沒正式開始,她拿起高腳杯,抿了口香檳,和旁邊的半個圈裏人閑聊,正琢磨她什麽時候退場比較合適,二樓樓梯上,突然現出了生日宴的主角,以及他爺爺。


    那兩個人被簇擁著下來,說了一番客氣的開場白。喬唯歡站在人群的最外圍,身後,大門那裏傳出一點動靜,她是最早聽見的。


    好奇的看了眼,跟著心頭一跳。


    有人來晚了,被門口的侍者客氣的攔下來,冷硬的臉色十分難看,灰白色的眼光穿過大堂的人群,落在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薑林昌。


    喬唯歡迴過頭,發現宴會的主角們還在和周圍人的談笑風生,一派自然的模樣,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注意到薑林昌被攔的事。


    也可能,侍者是接到指令,故意攔住薑林昌的?


    喬唯歡挑眉,再去看薑林昌,對方竟然垂下頭,在侍者驚愕的眼光裏,直挺挺的跪下了!


    這一跪可非同小可,驚得她捏緊了手裏的高腳杯。


    薑林昌再不濟,也是b市的商圈龍頭,當眾給人下跪,這是多煽自己的臉?


    旁邊的人驚奇的問:“老爺子都出來了,還有人敢遲到?”


    喬唯歡不敢細想,沒接話,別開眼睛喝了一大口香檳。


    結果這人又說:“……又一個遲到的?”


    同一時刻,被擁護在正中的老爺子笑道:“有貴客來了。”


    老爺子親自發話,跟著率先走出大堂,竟然是去迎人了。


    這一下,大堂裏的所有人不得不重視起“貴客”來,跟在老爺子後麵出去。


    薑林昌仍然跪在那,老爺子卻目不斜視的從他身旁路過。


    喬唯歡旁邊的人腳步一動,剛邁了兩步,便聽見身後不輕不重的一聲。


    剛剛沒有看錯,“貴客”是從白色的車裏下來的,離得遠,看不清長相,然而那挺拔的身型,冷肅的深灰,和手上一點純粹的白色……


    喬唯歡放下杯子,笑著說:“我去個洗手間。”


    說完,又問了下侍者洗手間怎麽走,跟著便施施然離開大堂,躲開了即將到來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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