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唯歡站不穩,跌跌撞撞的半跪到地上。膝蓋當時撞出青紅的一片,但卻不怎麽疼,也沒吭聲。


    女/警鎖好門,轉身要走。


    紅頭發的女人,穿了黃色的上衣、七彩的紗裙,飛快跑到鐵欄那,伸手揮了揮。


    “妹妹,這人是不是演員喬唯歡啊?大夥都說她們長得挺像的。”


    女/警迴頭看她一眼,被對方一身的鄉村非主流辣了下眼睛。


    “你管她是誰,老實呆你的就得了。和你說你別犯事啊,不然你沒好果子吃。”


    這是委婉的提醒,別動新來的女人?


    非主流樂哈哈的收迴手,跑迴原來的一某三分地,和周圍的人閑聊。


    喬唯歡慢吞吞的坐到地上,試著抬了抬有點知覺的手臂。


    還好,沒有報廢。


    她挑了個角落,不聲不響的坐著,沒什麽力氣去和這幫人打交道,隻睜著一雙眼,焦距時有時無,靜默的想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室內的光線一點點弱了下去,大概天黑了。


    喬唯歡動作太遲緩,錯過了女警送的飯。


    和她離得近的一個女人,看起來三十來歲的模樣,長相普通,一眼過去,幾乎記不住是什麽樣子。可能是看她有點慘,猶豫著遞過去餐盤。


    “吃吧,有點力氣才能好受點。”


    喬唯歡轉了轉幹澀的眼珠,啞聲說了句:“謝謝。”


    這才第一晚,她是要吃些東西的,不然有可能餓死在這裏。


    吃了點飯,又喝了點水,流失的力氣才逐漸迴到身體裏。


    然而喬唯歡始終沒有去和其他人說話,她像個格格不入的外來者,把所有人隔離在看不見的屏障之外。


    時不時的抬眼,打量的目光在這群女人身上一掃而過。


    小偷小摸進來的,和傷人放火的重罪犯,單看外表,是不太容易看出來的。她們在這裏停留的時間不久,多則十天半月,最後會被放出去,或者進看/守所,再或者是監獄。


    國內的執/法機關,比國外要嚴謹的多。在這種地方,執/法人員身上不容易出現問題,更容易買通的是這些來來去去的過客。


    那群人用她拿捏賀正驍,達到目的了嗎?


    不對,賀正驍那個人,是不會被人拿捏的。


    那他們達不到目的,會惱羞成怒嗎?


    這群女人裏,是不是有看著她的,或者準備收拾她的人?


    喬唯歡蜷起手指,腳一點點蹭過地麵,抱住屈起的膝蓋,把頭深深的埋了進去。


    旁邊的唿嚕聲讓她虛無的心思消了一些。她抬起頭,發現鄉村非主流睡得十分香甜,四仰八叉的占了好大一片地方。


    這裏這麽靜,她的唿嚕聲山崩地裂似的震人,可大家都睡得很好,仿佛是習慣了。


    “在這裏難受吧。”


    給她飯的女人蹲著挪過來,指指非主流的腳底板,小聲說:“聽說她……和旁邊幾個都是這裏是常客了,三天兩頭的進來,屢教不改的,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麽事。”


    喬唯歡心思煩亂的點頭,那女人好像隻是有個人聽她說話就好,不需要迴應,自顧自的說:“我也是頭一次來這,拿了點店裏的錢,本來想著發工資就補上,沒想到老板報警了。哎,早知道我就不幹這事了,錢又不多,還平白無故的遭了罪。”


    女人湊得和她更近了點,壓著聲音問:“妹子,你是什麽事進來的啊?”


    喬唯歡的聲音虛弱沙啞:“小事。”


    “小事就好辦了。”喬唯歡不想說,女人不細問,毫無察覺的說:“要我說,事情不大就和他們服個軟,早點出去就什麽事都沒了。”


    說完,覦著喬唯歡沒表情的臉,繼續道:“這地方就怕有脾氣,你強,他們可不管。有證據就更慘了,說不定最後會落個什麽罪。到時候檔案上記一筆,你這輩子都甩不掉了。”


    喬唯歡微微看她一眼,不著痕跡的放下手,扯了個空洞的笑,“我是很強,還會一直強下去。”


    這天就不能聊下去了。


    女人一愣,兩手放進上衣口袋裏,點點頭,“女人有點脾氣是好事。”


    她低下頭,手在兜裏動了兩下,轉頭問喬唯歡:“你還喝水嗎?我看你嘴唇都裂開了,我水壺裏還有半壺,給你?”


    說完直接俯身伸臂去拿立著的水壺,再迴身遞過去,全程蹲著,沒從地上起來半分。


    喬唯歡看了那水壺半晌,沒接。


    室內昏暗,她臉色白得不像活人,長發披散開來,眼瞳的黑白同樣滲人,肖似地獄裏爬出的索命厲鬼。


    女人沒看她的神情,直接去碰她的手,打算強塞。


    “一壺水就不要和我客氣了,大家進來,能在同一間號就是緣分……”


    她聲音越來越急促,額角沁出一點汗,在陰暗的拘/留室裏,閃著冷冷的光。


    而她手裏,水壺和手掌貼著的縫隙當中,一把尖銳鋒利又細小的刀片,被水壺的弧度壓彎,硌得她掌心生疼。


    半小時之前,警局裏空蕩蕩的審訊室,突然闖進來一群人。


    五六號人,身穿製/服,身材挺拔,一身縱橫沙場的正氣,和不可侵/犯的銳利。


    為首的人在審訊室裏看了一圈,而後皺眉轉身,“這裏的嫌疑人呢?”


    局長頭上熱汗汩汩的冒,但他沒擦,壓著氣說:“這案子證據確鑿,嫌疑人轉移到拘/留所等開庭去了。”


    “誰說證據確鑿的?”為首的人厲聲喝道:“那兇器上還有小半個指紋,提取不出來就說技術不行!隨隨便便把人罪名定了,你們市局就這麽辦事,忽悠鬼呢?”


    “市局設備是和省廳比不了,不過我們不會隨便給人定罪,冤枉無辜的人當替罪羊!”


    被人強硬闖局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局長臉色難看的說:“那小半個指紋早就已經鑒定過,屬於五到八歲的未成年人。趙大成在死亡之前身體健康,如果嫌疑人是這個年紀,他不可能會被對方連捅七刀致死。我們排查過他所有的人際,除了喬唯歡,沒有第二個嫌疑人!”


    “怎麽沒有第二個嫌疑人了?你把那小半個指紋的未成年人拎過來問話了?嫌疑排除了?巧合作案的可能性也排除了?”


    局長氣憤難平的正要繼續爭辯,省廳的人抬手一比,打斷對方,“明白和你說,我不是質疑你們的工作能力,是喬唯歡的案子比你們查到的要更複雜,現在,就算喬唯歡沒有不在場證明,我們也要先把她保護起來!總之這件案子非常重要,你先把人帶過來再說!”


    局長一驚,跟著心底一沉,臉色可見的陰了下去。


    這一番話的信息量太大了,首先,案子看起來簡單,但事實上後麵有勢力介入,什麽勢力,他現在不清楚,上麵也未必很清楚。其次,省廳下來人指明要保護喬唯歡,證明上麵的人很重視這案子,才會對關鍵人物喬唯歡做保護,怕她出什麽事。


    重要的是,喬唯歡現在在拘/留所裏!


    “快!趕緊聯係拘/留所!”


    局長來不及再細想,猛然轉身,朝身後的人喊:“一定要把喬唯歡保護起來,不讓任何人接近她,立刻現在馬上!!”


    ……


    寬闊的馬路上,古斯特橫衝直撞,一路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


    等到了警局,莫西臨飛快下車,同樣下來的,還有傅明朗和韓以柔,以及另外一個中年男人。


    下車之後,韓以柔直接架著中年男人直奔大廳,邊風風火火的走,邊斷斷續續的說:“快、快,我不想讓歡兒再在拘/留所裏多呆一分鍾!”


    這人被拽的七葷八素,抽空想,這姑娘看著嬌小,怎麽力氣大的和牛一樣,他一個五大三粗的爺們居然都拉扯不住她!


    四個人剛進大廳,迎麵便撞見兩隊人。


    不一樣的製/服,同樣嚴肅焦灼的麵色。


    他們愣了下,正要讓路,中年男人站穩了腳,定睛一看,直接和對麵的人說:“……梁隊?您怎麽來市局了?”


    梁隊腳步頓住,上下看了他一眼,再看莫西臨,當時明白了這群人的來意,沉下臉,“你們是奔著喬唯歡來的吧?”


    “對!”


    韓以柔急的喧賓奪主,搶話道:“我們是來打聽歡兒的案子!”


    “行了,不用打聽了。”


    梁隊眉頭緊皺,大手一揮,腳下生風的走,“喬唯歡出了點事,你們直接來!”


    韓以柔大驚,下意識要去拉梁隊問清楚,被傅明朗紅著眼眶扯住了胳膊。再看莫西臨,都是同樣嚴峻沉冷的神色。


    一波人火三火四的出了警局,直奔拘/留所。尖銳的警笛聲劃破暗沉的夜,唿嘯著驚醒了附近沉睡的人們。


    喬長洲坐在車裏,耳聽警笛聲遠去,文質彬彬的笑了下,跟著發動車子,無聲的從警局外的小馬路上離開。


    省廳的人來了,他這個“師爺”就不能出現了,不然會給上麵的人惹麻煩。


    莫西臨沒有那麽大本事,看來,最後還是逼得德姆維爾插手了。


    不過那些女人已經動手了吧,喬唯歡怎麽樣了?


    算了,這些後續他不能再管,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離開b市,免得被當出氣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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