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賀正驍輕微的笑了一聲。


    “我們站的地方,是城市的中心,也是國家的腹地,意義上的大陸核心。隻要你想,你可以從這裏看見一切。”


    喬唯歡的心狠狠一顫,微微張大了眼睛。


    有那麽一瞬間,她晶亮的目光似乎跳過有形的物質,跨過遙遠的國界,爬過綿延的山、激流的河,穿透荒蕪的大漠和寒冷的冰原……


    看見了全世界。


    喬唯歡的胸腔震蕩不休,唿吸變得紊亂,手指不住蜷縮。


    隱藏在本能當中的征服欲正在蠢蠢欲動,在此時此刻,經過男人的幾句撩撥,它們叫囂著要衝出牢籠……


    覆在手背上的大手微動,喬唯歡清醒過來,透過玻璃窗上模糊的影子,隱約看見男人唇角若有似無的弧度、挺拔深刻的鼻梁,和他眼底濃稠的夜色。


    俯瞰的眼神波瀾不驚,讓她震動的心緒奇異的平靜下來。


    喬唯歡狠狠的唿出口氣,不確定的問:“新公司的地址就在這裏嗎?”


    賀正驍的手指勾起她柔軟的指頭,輕輕地收在掌心,低低的問:“喜歡這裏麽?”


    喬唯歡睫毛輕顫,“……喜歡,這裏很好。”


    賀正驍深邃的眉目現出迫人的英俊,淺薄的笑裏,意味深遠。


    人站得越高,越會敬畏神靈。


    因為他們的視野越開闊,越是能看見蒼茫天地當中的未知,從而心生恐懼。


    他們懼怕的不是無盡的宇宙,而是渺小的自我。


    現在的喬唯歡不怕,所以她會在此刻亮起眼睛,會興奮得戰栗。


    從前牽絆她的是脈脈溫情,和她的一腔孤憤。


    她隻要一個合理的位置,其他的不需要他再做什麽,壓抑的渴望便會自然而然的複蘇……


    腰間的大手一動,喬唯歡順著賀正驍的力道迴身,不等賀正驍再動作,自動自發的抬起手,攬住他的肩頸。


    女人踮起腳,柔軟的唇貼上他的……下顎。


    喬唯歡囧了,她身高和賀正驍差了太多,難得主動一次,還親錯了地方,有點惱怒的張嘴,咬了他一口。


    賀正驍:“……”


    這種事也要怪他?


    他彎起唇角,雙手不由分說地箍住女人的腰,低下頭,吻住她柔軟的唇。


    一旦被奪走了主動權,喬唯歡就隻剩下任人宰割的份。


    賀正驍寒涼的唇和她的唇廝磨了一陣,隨後逐漸向下,一點點的滑過她的下巴、脖頸、鎖骨。


    喬唯歡微微喘息著,雙手努力的攀附住男人健碩的肩背,烏黑的眼眸變得迷離,眼尾的紅色比窗外的暮色更豔。


    賀正驍眸底的夜色變深,大手將她向上輕輕一托,讓她半坐上窗台。


    含/住她白皙圓潤的耳垂,低啞的嗓音在她耳邊繚繞不散。


    “歡歡,在這裏試試,嗯?”


    ……


    迴到住處,是賀正驍抱著她下車,上樓。


    喬唯歡累得睜不開眼睛,懶洋洋的窩在他寬厚的胸膛當中,一動不動的由著他抱。等到身體沾到柔軟的床,立刻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天大亮,賀正驍又不在了。


    喬唯歡打了個嗬欠,對此已經見怪不怪。


    給韓以柔打電話,本來隻是聊聊天,結果韓以柔神神秘秘的,一定要她出來碰麵。


    咖啡廳。


    韓以柔坐在裏麵的桌位,略有點不安地攪著杯裏的咖啡,眼睛不住的向門口張望。


    看見戴著墨鏡口罩的女人進門,立刻招了招手。


    喬唯歡腳步輕快的過來,摘掉口罩,笑眯眯的說:“我都這個樣子了,你還能認得出來,肉肉你對我果然是真愛。”


    “快別撩閑了你。”韓以柔抿起嘴唇,看她坐下,眼睛還在她身上轉,一副打量的神情。


    喬唯歡沒化妝,看起來氣色不錯,過得應該很好。


    韓以柔稍稍放了心,等服務生走開之後,迫不及待的壓低聲音,問她:“歡兒,你和那個男人到底怎麽迴事啊?”


    喬唯歡抿了口檸檬水,輕輕放下杯子。


    “就那麽迴事吧,他有用我的地方,我也能借著他做點事情,住在他那裏會很方便。”


    “真的嗎?”韓以柔擔憂的皺起臉,“可是……你和他談戀愛,不怕她們找上你嗎?”


    喬唯歡心一跳,被“談戀愛”三個字恍了下神。


    她和賀正驍,談戀愛?


    扯蛋,哪來的愛可以談。


    韓以柔對喬唯歡的過去很清楚,看她神色僵住,還以為她在擔心許家的人會來找麻煩,緊張的伸出手,握住喬唯歡放在桌麵上的手,小聲說:“歡兒,你喜歡他,就和他說實話吧,他家裏那麽厲害,肯定可以幫你擺平的。”


    “喜歡”和“實話”兩個詞,聽得喬唯歡眼皮直跳,拍拍韓以柔的爪子,“腦補太多了你,我和他沒談戀愛,許家的人也不會來。”


    想到那對母女,喬唯歡的眉眼變冷,“她們在邊境出現會被立刻帶走,根本踏不進國門。要不是這樣,我當初也不會迴國,現在還在敘利亞漂著呢。”


    看韓以柔還要說什麽,喬唯歡忍不住扯開話題,和她聊些別的。


    沒過多久,電話響,陸筱雅打來的。


    這陣子陸筱雅和鬼上身一樣,隔三差五的騷擾她,偏巧喬唯歡每次都沒有接到,事後也懶得迴。


    眼下剛巧看見,喬唯歡皺起眉,接了電話。


    陸筱雅聲音虛弱,卻很驚喜:“喬、喬小姐,你終於肯接我的電話了。”


    喬唯歡對她的好感本就不多,現在更是被磨得半點不剩,不客氣的說:“你擺出要打到天荒地老的架勢,我不接,你會一直打下去吧?”


    電話那端,陸筱雅似乎抽了下鼻子,喬唯歡幾乎能想象到,她現在應該是擺出一副快被欺負哭了的表情。


    “喬小姐,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和西臨……”


    “你想多了。”喬唯歡一手撐住下巴,不鹹不淡的說:“陸小姐,我和你不是朋友,兩個人身份還很尷尬,本來就沒什麽話好說,也不該有話說。”


    陸筱雅被喬唯歡的一番話噎的難受,吧嗒吧嗒的掉了眼淚。


    喬唯歡默默喝了口咖啡,聽陸筱雅浪費話費和她哭。


    半晌,陸筱雅斷斷續續的說:“喬小姐,我、我想和你見一麵,可以嗎?”


    隔著小圓桌,韓以柔把陸筱雅的話聽得差不多,現在猛搖頭擺手,就差衝著話筒喊:不見不見!


    然而喬唯歡挑起眉,“可以。”


    她看向牆壁上的掛鍾,說了處私/密性更好的地方。


    半小時後,某處的和式包廂。


    韓以柔擔心陸筱雅會搞幺蛾子,不顧喬唯歡的反對,跟來了。她有點氣憤,埋怨喬唯歡說:“歡兒,你見她幹什麽?”


    喬唯歡跪坐在榻榻米上,給她倒了杯茶去火,“我不見她,她會一直纏著我。當麵說清楚也好,免得以後麻煩。”


    “就是麻煩!”韓以柔也是敗給陸筱雅了,她就沒見過這麽磨人的小白蓮。


    她們沒等多久,包廂的門被人拉開。


    喬唯歡聽見動靜,轉過頭。


    陸筱雅胳膊上的石膏拆了,腿上的固定器還在,顫顫巍巍的架著拐杖走路。


    蘇可萱在旁邊扶著陸筱雅,看她的眼神很不屑。


    喬唯歡眉眼淡淡的說:“服務生,我的客人身體不好,不適合跪坐,麻煩你搬個凳子進來。”


    蘇可萱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說:“用不著你好心!你真惦記筱雅行動不方便,還會折騰她來這裏?”


    “你搞清楚,是陸筱雅要見我,不是我求著見她。她不想來,完全可以拒絕。”喬唯歡勾起唇,“還有,我沒有邀請蘇小姐,所以你可以出去了。”


    “你!”蘇可萱咬牙切齒的瞪著喬唯歡,偏偏沒辦法反駁。


    喬唯歡懶得理她,自顧自的和搬凳子進來的服務生說:“我們一共三個人,你出去之後麻煩幫我們盯好,不要讓其他閑雜人等進來。”


    閑雜人等蘇可萱氣得臉色一白,陸筱雅比她會做人的多,適時的說:“喬小姐,萱萱是我朋友,她……可以讓她也進來嗎?”


    喬唯歡十分無奈,老佛爺似的擺擺手,“那就賣陸小姐一個麵子,讓蘇小姐也進來吧。”


    然而她的態度實在讓人糟心,搞得蘇可萱進退不得。


    韓以柔噗嗤噗嗤的樂,側過身,暗搓搓的對喬唯歡比大拇指。


    從前歡兒和莫西臨在一起的時候太憋屈了,現在終於又見到她欺負人的樣子了,好開心!


    蘇可萱臉色難看,然而她怕陸筱雅單獨留在這裏會吃虧,隻好不甘不願的進來。


    陸筱雅動作艱澀的坐下,鹿一樣的眼睛微微閃爍,猶豫地望著喬唯歡。


    喬唯歡一撩長發,直奔主題,“陸小姐,你大老遠的跑來,究竟要說什麽事?”


    “我……”陸筱雅說了一字,跟著咬住嘴唇,眼眶直接紅了。


    “喬唯歡,你什麽態度!筱雅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幹嘛老是陰陽怪氣的?!”蘇可萱不甘寂寞的瞪向她,怒氣衝衝的說:“你是不是存心想看筱雅犯病!”


    喬唯歡抬起眼皮,沒什麽情緒的掃了蘇可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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