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像“肉蛆”一樣艱難的蠕動前行,鬼傑手中那唯一一點亮光也漸漸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身處在這樣一個不見天日的空間裏,黑暗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最致命的威脅。


    楚歸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罵道:“師兄,我快要堅持不住了,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出去。”


    此時的金貝勒也是心煩意亂,被楚歸南這麽一吼,他就更加的煩躁了。


    “你他媽的把嘴給我閉上,想走就走,不想走你就留在這裏。”


    楚歸南不再說話而是伸手一把抓住金貝勒的腳。


    金貝勒忽然被楚歸南這麽一抓,心中怒意更盛,破口大罵道:“你他媽抓我的腳幹什麽。”


    “師兄,我要是不碰到你,我這心裏麵總感覺不踏實。”


    “踏實”二字一出,金貝勒心中頓感一動,歸南說的沒錯,在這種環境下,如果自己能與另外一個人接觸,那麽自己確實可以得到一絲安全感,想到此處,他也忙伸出手去抓鬼傑的腳裸。


    不料這時鬼傑卻突然開口說道:“你們爬快些,我在前麵等你們。”


    金貝勒“啊?”了一聲,他的手並沒有抓到鬼傑的腳,而是聽見一陣極為快速的“蘇蘇蘇”的聲音。


    ”二叔。你等等我。”


    鬼傑沒有迴話,快速爬行的聲音也越來越遠,雖然看不見,但金貝勒知道二叔已經離開了,他很好奇在這麽狹小的範圍裏,二叔是怎麽樣做到快速爬行的。


    隨著“蘇蘇”聲音越來越遠,整個空間又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唯有楚歸南的那隻手和他那粗重的喘息聲讓金貝勒心裏稍稍的放平靜了一些。


    “師兄,我感覺餘震天好像已經不在我們的後麵了。”


    金貝勒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罵道:“這個時候你自己把自己照顧好就行,別人的事不用你來操心。”


    楚歸南使勁的拉住金貝勒的腳顫音說道:“不對,不對,師兄,餘震天...餘震天真的不見了,他真的沒在我們的後麵。”


    金貝勒剛想要發怒,但他瞬間又冷靜了下來,餘震天不在他們的後麵,這怎麽可能,從剛開始下來到現在,這個狹小的“老鼠洞”一直都是直行並沒有任何岔口,而且黑白無常分明已經把入口給封住了,餘震天不見了,這……


    “餘震天,你還在不在?在的話迴個音。”


    沒有迴話,身後隻有楚歸南那重重的喘息聲,雖然金貝勒什麽都看不見,但他還是下意識的迴過頭去看了看。


    “餘震天,餘震天。”


    金貝勒接連喊了兩遍餘震天的名字,如果餘震天還在他們後麵的話絕不可能會聽不見自己在喊他,但餘震天沒有迴話,那麽也就隻有兩種可能,第一,餘震天還在記恨自己殺了他兄弟的事,所以故意不作迴話,第二,那就是餘震天真的已經不在這裏了。


    “歸南,你用腳向後踹兩下試試。”


    楚歸南聞言便使勁的向後踹了兩腳,他確定身後空無一物。


    “師兄,什麽都沒有。”


    二人停止了爬行,發生這詭異的一幕讓他們師兄弟二人有些不知所措,餘震天到底哪裏去了,會不會爬到一半後就沒有跟上大家的隊伍,又或者是……


    “師兄,我們怎麽辦?”


    “歸南,快,我們快走,這裏太不尋常。”


    楚歸南帶著哭腔說道:“師兄,我也想快走,但是眼下這條件我也沒辦法爬的太快啊。”


    “少廢話,不想死在這裏那就爬快些。”


    二人全神貫注不再說話,鬼傑留下的那句“我在前麵等你”和餘震天忽然的憑空消失讓金貝勒的心裏越發的忐忑不安,如果遇上活物尚且好辦,但要是遇到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那麽他們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老鼠洞”裏依然是漆黑一片,但金貝勒明顯的能感覺到道路逾漸寬敞,而且越往前麵爬,老鼠洞裏的泥土氣息就越淡,爬到最後基本上已經可以躬起身來行走了,他知道現在已經離出口不遠了。


    一束月光筆直投下,“老鼠洞”也終於“爬”到了盡頭。


    金貝勒挺直了腰身抬頭與月光相對,他深深的唿了一口氣,他忽然很想笑,很想放肆的大聲喧囂,這是對重獲自由的喜悅,這是對掙脫束縛的興奮,一切難以言明,盡在不言之中。


    楚歸南的心情與金貝勒一樣,他搓著手連連說道:“終於出來了,終於出來了,師兄,我們快上去吧。”


    金貝勒嘴角上揚,那抹久違的邪笑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臉上,隻見他雙腳一跺地麵,整個身子就像離弦的箭一般直衝了上去。


    楚歸南緊隨其後,他也是想要快些逃離這個老鼠洞。


    二人一前一後先後跳了上去,空氣雖不新鮮,但比起洞穴中的泥土氣息,這裏的氣味已經讓人感到很舒適了,不過在這空氣中貌似還夾雜一絲血氣的味道。


    金貝勒抽了抽鼻子然後使勁嗅了嗅,果然有血的味道,他再四周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他還真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滿身是血的男子,但是這個人……


    “雲…雲世伯…”


    金貝勒看到的不是別人,此人正是與他師傅齊名的孤月雲揚。


    隻見孤月一身是血的靠在一棵大樹上,他的對麵還躺著一個人,而躺著的那個人應該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當金貝勒再看向躺著的那具屍體的時候,他的臉色又變了。


    楚歸南也是看到了孤月,他忙不迭的跑到孤月的身邊喊道:“雲世伯,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怎麽受傷了?誰打傷了你?”


    孤月沒有迴答楚歸南一連串的發問,而是緩緩地抬起手搭在可他的肩膀上。


    金貝勒也走了過來,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鬼王,他知道孤月與鬼王肯定交過手,而且還是生死相搏,但很顯然,此次交手是孤月贏了。


    “雲世伯,你感覺怎麽樣?”


    孤月沒有說話,雖然他殺死了鬼王,但是他現在也是危在旦夕。


    頂級鬼魅心法與頂級落日大乘本就難分伯仲,二者若是以命相拚,那最後也隻能是落得個魚死網破的結果,之所以孤月還沒有咽氣勉強撐到現在,是因為他還沒有見到他相見的人,如今他想見的人已經來了,那麽這口殘氣他也就咽下去了。


    繁星散,孤月閉,世間再無生死憶,雲揚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側臉正好映襯在月光之下,過了今夜月亮還會升起,但孤月卻伴隨著孤月永遠的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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