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隻是想過來看一眼,求個安心,然而漸漸地,他們的精神卻逐漸繃緊了起來。


    黑暗中似乎有什麽東西……


    那些在末世中戰鬥過的人的直覺總是很準的。


    原本隻是掛在胸前的槍,已經被他們死死地握在了手中。


    而就在這時,他們又聽到了一聲細細的,仿佛抽氣似的聲音。


    “什麽人?”


    神經緊繃的巡邏人員瞬間端起了槍,將槍口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基地巡檢,什麽人在那裏,舉起手來……”


    強光探照燈也亮了起來,直直地照向不停搖動的樹叢。


    而就在這時,一張蒼白的臉從樹後麵慢慢地轉了出來。


    “巡檢?真好笑,你們是要檢查我嗎?”


    傲慢,冷漠,不近人情的聲音。


    就好像從他口中溢出的每一個字都自帶冰碴、


    大概是因為被柏鴻峰拋棄的緣故,青年此時看上去比往常更加冷漠,臉色也更加難看。


    在強光探照燈的冷光中,江離漆黑的瞳孔宛如早已幹涸的枯井,光是看一眼就能讓人心頭不由自主地顫抖。


    “江離?!”


    “怎麽是你?”


    兩名檢查人員瞬間喊出了江離的名字。


    “你,你怎麽在這兒……”


    江離偏了偏頭,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兩名巡邏人員的身上。


    “怎麽了?巒山基地也是我參與建造的,現在,我連在這裏放鬆一下都不行嗎?”


    江離幽幽開口。


    “還是說……你們已經覺得,我不應該留在基地裏了?如果這是你們想要趕人的手段,未免也太卑劣了一點。”


    “誰tm要針對你啊,我們隻是正常檢查好不好!!”


    江離話音一落,巡邏人員中更年輕的那位便立即被激起了怒火。


    不過,在吵起來之前,同伴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


    “別跟這人計較,這家夥樣子看著就不正常。算了算了,走吧。”


    ……


    沒錯,在巒山基地中,幾乎所有人都看江離不順眼。


    但是同樣的,這樣讓所有人都看不順眼的江離,也紮紮實實在巒山基地作威作福了十年。


    尤其是他跟柏鴻峰之間分分合合了這麽多次,就再討厭他,在事情沒有完全落定之前,基地裏的老人都已經學會了不與江離正麵衝突。


    而且,巡邏隊員中另外那人,其實一直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慌感。


    他比同伴年長,直覺也更加敏銳。而他總覺得,今晚整個樹叢都異常可怕。


    聽到同伴的勸導,另外一名巡邏人員摸了摸鼻子,給了江離一個白眼,但到底還是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兩個人就這樣罵罵咧咧的,從樹林裏退了出去。


    他們倒是沒有懷疑江離跟人在這裏亂搞什麽的,畢竟,那可是江離。


    整個基地裏,但凡是活人,都不願意靠近的江離。


    至於他們之前聽到的聲音,指不定是江離在背地裏折磨小動物時發出來的……


    這樣惡意的嘀咕聲中,兩名巡邏人員也走得越來越遠,而他們渾然不知,在樹叢的遮掩下,那個看似衣冠整齊,態度傲慢的青年身上,其實正纏滿了細密的觸手。


    柔軟卻堅韌的觸手表皮上分泌的消化液,早已將江離的褲腿腐蝕殆盡。


    細長的觸肢得以直接纏江離的身上。


    那些帶有輕微毒性的吸盤,還在青年的小腿上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的紅痕。


    盡管在江離的威脅下,阿九並沒有在兩名外人麵前露出什麽端倪,但大概也正是因為有人的緣故,江離與那兩人對話的時候,纏在腿上的那幾根觸手反而變得更加放肆。


    在確定這幾人已經走遠後,江離再也按捺不住暴躁的情緒。


    他轉過身子,一把殺魚刀突然出現在他手中。


    青年毫不猶豫地朝自己的大腿和腰側的觸手砍去,平滑鋒利的刀刃席卷而過,觸手紛紛斷裂。然而,即便與主體分離,觸手卻並沒有失活,反而直接分裂成了數條完整的活蛇似的玩意,它們愈發方式地往江離的深處爬去。


    “阿九,你——”


    江離的身形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你沒事吧?”


    而就在此時,黑暗中伸出的慘白雙臂直接攬住了他。


    “白露”就像是劇情所安排的那樣,淚眼汪汪地望著懷中的青年。


    那雙清澈晶瑩的眼瞳裏湧出了淚水,然而,配合著白露急促的喘息和通紅的麵頰,怎麽看都不像是因為擔心,反而更像是因為過度興奮而產生的生理性淚水。


    “……你受傷了。”


    “白露”伸出手,柔軟的指尖輕輕滑過江離身上的痕跡。這些痕跡根本不是打鬥留下的,而是“白露”不聽話的那部分放肆的結果。


    因為過於急躁和貪婪,它們在江離的身上留下了許許多多的淤痕與齒痕。


    “你太放肆了。”


    虛擬屏上,劇情線詭異的又往前推了一大截。


    然而江離這時候卻懶得查看彈窗。


    他盯著自己身邊的病毒,額頭青筋自貓。


    抬起手,江離直接拍了個響指。


    他驅動了深淵束縛器最高等級的懲罰程序。


    “嗚……”


    原本正仗著江離虛弱為所欲為的白露,突然往前伏了下來,喉中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而與此同時,被白露緊緊擁抱的江離,竟然也發出了難耐的低喘。


    江離不敢自信地睜大了眼睛,他瞪著“白露”。


    明明正在接受最高強度的懲罰,甚至連口鼻處都湧出了黑紅的血線,然而誰都可以感覺到,白露此刻比之前更加……激動。


    “阿離哥哥,我是做錯了什麽嗎?為什麽你這麽不高興?”


    臉頰潮紅,唿吸急促。


    阿九咬著嘴唇,在江離身上越貼越緊。


    而恍惚間,江離隻覺得眼前的場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識。


    這種無奈,頭痛又煩躁的心情,還有這種被人步步緊逼的場景,似乎都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


    【典獄長大人,請懲罰我吧。】


    【你不是很生氣嗎?】


    【我會忍住的,這次我一定會聽你的話。】


    【大人。你對我做什麽都可以,我都會很高興的。】


    【唔,大人,我好喜歡你,大人……】


    ……


    就在江離的眼神在混沌中遊離的瞬間,距離兩人不遠處的樹冠頂部,有一根樹枝輕輕晃動了一下。


    原本幾乎已經快要忘記自我的阿九驟然一頓,漆黑的瞳孔驟然一翻,整張臉以非人的角度倏然轉動,然後直接對上了樹叢中那動靜傳來的位置。


    那裏正站著一隻鳥,一隻平平無奇的烏鴉。


    喪屍病毒傳播開來之後,最讓人慶幸的就是,鳥類不會受喪屍病毒感染。


    加上喪屍爆發之後,地麵上多了不少隨處可見的腐肉。現在這個時代,各種食腐鳥類比文明時代要常見得多。


    這樣一隻鳥,本不應該引起阿九的任何注意。


    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那隻烏鴉的眼球轉動了一下,然後張開了翅膀撲扇起來,眼看著它就要拍翅而去——


    然而,伴隨著幾根觸手的倏然探出,那隻烏鴉瞬間變成了半空中驟然炸開的一蓬鮮血。


    碎肉,血液伴隨著烏鴉紛紛揚揚的黑色羽毛自空中落下。


    一股血腥的鐵鏽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而這個小小的變故,這也讓江離恍惚的思緒瞬間迴到了現實。


    他被阿九的突然動作嚇了一跳,不過,也虧得那隻鳥的出現,原本近乎癲狂的阿九,似乎也從那病態的瘋狂中恢複了過來。


    少年驚恐萬分地縮迴所有觸手,勉強恢複成了主角受應該有的嬌小模樣。


    然後,他一點點轉過頭來,膽戰心驚地看著江離。


    “阿離哥哥,我是不是……又搞砸了什麽?”


    病毒哭了出來。


    第93章 【補字】


    “唔,好痛……那家夥,也太粗暴了點吧。”


    就在阿九神智迴籠驚覺不對,哭哭啼啼拽著江離的衣袖恨不得跪在地上求原諒的同時在距離巒山基地數百公裏之外,有人忽然捂著眼睛,發出了一聲小小的抱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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