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與李貴人自己不願爭也有關係,但寧嬪打壓李貴人的手段也太過令人不齒了。


    剛到鹹福宮寧嬪還很是忌憚秋禾,一直用好話和賞賜蒙蔽她,若不是秋禾知道她的真麵目,沒準還會以為這是個良善的主子,可惜越是知道就更覺得惡寒。


    秋禾也一直安分守己,寧嬪叫她做什麽就做什麽,乖順的很,她也故意讓秋禾去給李氏送東西,還當著秋禾的麵吃皇太後送來的東西,秋禾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這麽軟的性子,很容易就讓寧嬪放鬆了戒備。


    等到第三日,寧嬪終於忍不住了,將秋禾召到跟前,想要看一看她是否真如傳言所說的擅歌又擅舞。


    鹹福宮內有一方小院,中間是一方納涼的石廊,一圈周邊都種滿了紫藤花,這會正是花期,一眼瞧去滿目的紫色美麗的就像是方外之景。


    以前六皇子很喜歡在這玩耍,但自從六皇子夭折了之後,寧嬪的脾氣也變得越發的古怪,這兒也就慢慢無人打理了。


    今日起了興致,把李貴人拉起來陪她賞花,秋禾也是頭次看到這麽茂盛的紫藤花,有些驚豔。


    「我還記得以前在家中之時,妹妹最是喜歡這花的,這會花開的正鬧,妹妹不如給姐姐跳支舞助助興。」


    李貴人的身子好了一些,但臉色還有些蒼白,連說話都是一頓一頓的,更別說是跳舞了,「那些東西我早就忘了……」


    寧嬪馬上就不快的睨了一眼,「也不知是真忘了,還是心中怨恨我,不願意跳呢。」


    李貴人咬著下唇可憐的樣子越發讓寧嬪發怒,這個小賤人從小就慣是會裝。


    就聽到李貴人小聲的道:「我怎麽會恨姐姐,這是從何說起,對了,姐姐不是新得了一個宮女,聽說她能歌善舞,如此美景別叫我掃了姐姐的興致。」


    秋禾低垂著腦袋眼觀鼻鼻觀心,沒想到會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抬頭的時候還有些迷惘。


    寧嬪雖然生氣李貴人的態度,不過她也算是幫了點忙,臉色好了一些,示意的看了秋禾一眼,「既然咱們李貴人都這麽說了,秋禾你就跳一段,也好叫她開開眼。」


    秋禾也不拘泥,點了點腦袋,輕快的移到了石廊中,紫藤蘿仿佛在她的頭頂綻放,迷離的紫色給她籠罩上一層朦朧的風情。


    再去看她,她的眼神已經變了,嫵媚妖嬈配上她眼角的淚痣顯得越發的勾人心魄,寧嬪原本還滿是探究,但在對上秋禾的眼眸後,整個人就癡了。


    一雙眼跟著她輕蔓的舞姿如癡如醉。


    李貴人雖然知道秋禾會跳舞,卻從來沒有見過,入眼滿是驚豔,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生怕驚擾了這樣絕世的驚鴻。


    一舞罷,秋禾眼底的秋波褪去,又恢複了原先純澈的黑眸,可寧嬪已經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


    秋禾遙遙的和李貴人對了個眼神,事情已經成了一半了。


    他們現在隻差一個時機了。


    原本門庭若市的文家,如今門可羅雀,就算是文老公爺重病,也沒多少人敢前來探望的。


    周文衍坐在馬車上,小冬子掀了簾子往外瞧,正好看到文家如今的家主文國公從府裏出來,不過四十出頭的文國公,瞧著卻比成帝還要蒼老的多。


    自從文家子侄前後入獄,文家幾位老爺都被革職外調出京之後,文家就再無手握實權的子弟了,唯有大老爺襲了一個徒有虛名的文國公,也算是成帝留給文家最後的尊嚴。


    「爺,是大舅老爺。」小冬子以前有幸見過文家幾位舅老爺進宮見文皇後,當年那是何等的氣派,隨便其中一人都是身負要職,一張口便能叫京中抖上一抖的人物,也就難怪成帝會如此的忌憚。


    可如今這位年邁平凡的長者,何曾能看出往日的絲毫風光。


    周文衍自然也看到了,他收起了往日的輕佻,臉上麵無表情的望著窗外,這座百年世家的府邸就和它的匾額一樣,正在逐漸的破碎不堪。


    看他沒有想要搭話的意思,小冬子就老實的閉了嘴不再說話,這個心結除了周文衍自己,沒人能解開了。


    馬車緩緩的在文家門外停了下來,福祿海就坐在後頭的馬車內,馬車一停他就跳了下來樂嗬嗬的站在周文衍的馬車外候著了。


    「四殿下,咱們到了。」


    周文衍下了馬車,看著眼前冷清又全然陌生的府邸,輕蔑的瞥了一眼,打了個哈欠,「快些把父皇給的東西拿出來,好快點迴去,爺可沒這麽多時間浪費在這無用的地方。」


    福祿海連連點頭答應著,眼睛卻一刻都沒有離開周文衍的身上,他是伺候了成帝半輩子的人了,他敢保證沒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成帝的想法。


    那邊聽到動靜的文國公文紹成趕忙的迎了出來,起先他隻看到了福祿海,「還勞煩福大總管親自跑一趟,家父這會清醒了一些,就等著陛下的隆恩,趕緊裏頭請。」


    還是福祿海使了個顏色,文國公才注意到身邊的周文衍,上下的打量了一下,才從眉眼中瞧出了是誰。


    周文衍的眉眼五官真是像極了自家妹妹年少時,文國公意識到了眼前的人是誰,眼眶就紅了,他還是周文衍小的時候見過他,等到長大了就再無機會見麵。


    偶爾的秘密送書信進去,也從來沒有得到迴信,今日能夠得償所願,如何叫他不高興。


    「這是四皇子吧,都這麽大了,你能來看父親他老人家不知會有多開心。」


    周文衍卻連個正眼都沒有看他,更是不去接他的話,就由著文國公自說自話的尷尬,好在福祿海看兩人之間的氣氛太過僵持,趕緊出來打圓場。


    「咱們還是趕緊去瞧瞧老太爺吧,陛下很是關心老太爺的身子,若不是最近朝政繁忙,定是要親自來探望的,這不特意吩咐奴才開了庫房挑了好些名貴的藥材送來。」


    周文衍看他們還要繼續客套下去,已經等不住了,抬腳就自顧自的往裏走,「真是墨跡,耽誤爺的時間。」


    這會文國公是真的愣住了,一時都忘了言語,福祿海厚道的為周文衍解釋了一二,「文國公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四殿下一貫都是這個脾氣,不論對著誰都是這幅模樣。」


    文國公勉強的露了個笑,無論對著誰,可他是周文衍嫡親的舅父,這與其他人如何相比較。


    但知道此刻不是難過的時候,隻能拱手邀著福祿海進府,文國公承爵之後文老太爺就從正院搬了出去,住進了已逝老夫人的永壽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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