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吩咐過嬤嬤,客人用餐後讓他到偏廳歇著。」他讓明珠坐在他大腿上,早就不安分地扯開她的衣襟,在雪白玉頸上烙下兩朵紅梅。


    「還有點暑氣,我怕你悶。」她索性誘他取下麵具。


    陽卻在她唇上吻了吻,眼裏的笑顯得正中下懷,他從床頭的黃花梨木枕箱裏取出了一條紅綢,紅綢短邊正好是手掌寬,不消多說,明珠隻能乖乖地讓他以紅綢覆麵蒙眼。陽熟練地將紅綢繞了兩圈,在她腦後綁了個不鬆不緊又不至於礙事的結,然後才取下自己的麵具。


    昨夜趕著出門,他哪有時間讓西河替他易容做出那些猙獰的肉瘤和疤?本來呢,以真麵目示人也無不可。但認得他原來模樣的人可不少,明珠的身分到底是個禁忌,不管是為他或為她,都不能不想到這一層。


    為了綁上紅綢,他解下她的發髻,如雲長發飛瀑一般柔軟地垂在她身側,原本被紅綾襯得雪白的雙頰竟也泛起桃花色,看得他都有些癡了,然後才笑得有些無奈,傾身向前吻她。


    「你真是我的劫,我的美夢。」他的氣息吹在她唇畔,夢囈似地道,小心翼翼地吻著她的唇和她的臉龐。


    這男人還真難沒有甜言蜜語的時候,可惜沒人警告她,男人的甜言蜜語都是毒藥。她顫顫地,依然如他倆的初夜那時,羞澀又期待地任他將她的衣裳扯個淩亂,像他乖順的小灣奴,由他恣意愛憐。


    紅綾至少替她遮掩了羞赧怯懦,就算睜著眼也隻看見一片霞光紅霧。


    可是每當這時,她的身子越發敏銳地感覺他每一個愛撫親吻,腦海裏總不由自主地迴想起她初獻身前,許是知道她害怕,在由羌城到鵲城的一路上,每天晚上,他就在她房內待到深夜,用各種方式讓她習慣他的親近,於是任何時候,她總會想起那些日子,然後麵頰羞紅,意亂神馳,不能自已……


    綢謬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那時候,她真不知道她亂烘烘的腦子和要融化似的身子,是因為他握著她的手,讓她坐在他腿上,一筆一畫地寫下那些愛語?還是因為這家夥竟有本事一心二用,另一手解起她的羅衫,大掌探進她衣襟內,手指好似不經意那般地在她鎖骨和胸前畫著,然後狡猾地,勾起抹胸絲帶,輕巧地解了它。


    她早已握不住筆,蘸墨的筆尖在紙上暈成一圈幽深不可告人的影子,陽卻傾身借機吻住她。


    明明是他第一次吻她,卻又有些熟悉,熟悉得教人心悸,迷亂而茫然,她不明白自己是站在迷霧中,他的溫柔是煙,多情是嵐,教她看不清欲望赤裸裸的原貌。


    她被動,生澀,而且狼狽。他步步進逼,將夜夜淫亂的想象化作真實,而且狡獪地不太早露出真麵目。毛筆早脫手落在紙上,他卻仍握住她柔荑,指腹緩緩地勾向她掌心處,一下下撩撥,吻她太無助而被他搗弄得流淌秀致下巴的芳津,哪一個動作不是帶點愛憐?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偏偏他唿吸急促粗野,在她衣襟內的手已捺不住期待,探進被解得寬鬆的抹胸內,激狂若渴地感受掌心下羊脂美玉般的觸感。


    豆蔻年華之前,她便經曆圍城惡魘,就算有奶娘在身邊,但哪有心教她閨房之事?於是體內那股熱潮,陌生得讓她害怕,可兩情綢繆正如烈酒醉人,明知不妥,不雅,而且悖德,卻忍不住想緊緊相依,禁不住淡蕩恍如醉啊。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晝夜,陰陽,此時此刻,交揉重迭,曖昧難分。


    她不是有意要吵醒他。雖然她很好奇,但畢竟那是他的隱私,而且,他畢竟是個正常男人嘛……


    某個據說是大夫的女人一邊搔頭,一邊踱步繞圈子,又一邊扭絞著衣擺,嘴裏一邊喃喃自語。好忙啊。


    可是,她還是很好奇,雖然這好奇是不應該的。但是她應該沒看錯……她不是故意偷看,也沒有想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不過她應該沒看錯吧?


    躲在暗處,想偷聽個究竟,理出個分明的葛如黛,終於受不了她沒頭沒尾又不給個痛快的叨絮,跑開自己找樂子去了。


    唉。自在歎了口氣,不安地朝澤堂的方向看了又看。稍早,她見大朗似乎工作累了,靠在樹下打盹,她怕他著涼嘛,於是拿著小毯子給他蓋上,一蓋上卻發現好像不太對勁,她想也沒想地伸手想把隆起的毯子拉平……


    然後大朗就醒了,一開始好似還有點半夢半醒,但他的手依然警戒地立刻握住她的手,那力道太猛,她跌撲在他身上,手肘好像碰到了什麽硬物……


    然後他看著她,認出了她,喉嚨卻發出一陣雄性的,奇妙的低吟,然後就是那個古怪的,讓她口水直記濫的可口神情,呃!她可沒有任何意淫……


    不,任何想對她的長工兼管家兼苦力兼助手……總之一人當好幾人用的萬用苦力做任何奇怪的事的淫念啊!她隻是有時看著他,會覺得……唾液泛濫而已。


    好吧,其實他剃了那一臉亂胡之後,真是意外的俊美,走進浴間前明明是個江洋大盜,再出來竟變成絕代美男,簡直是妖術嘛!那天她還被葛如黛提醒,要她把口水擦一擦。那個臭小鬼。小


    自在楞楞地想著大朗在樹下時被她吵醒後的模樣。應該是……那個吧?!


    她不是故意要打擾的啊,想想他也挺可憐的,因為葛如黛的關係,她很大方地讓他住了進來,反正再怎麽兇悍惡劣的江洋大盜,麵對葛如黛的咒術也隻能束手就擒。不過明明正年輕,身邊卻沒一個適合寄托感情的對象,唔,葛如黛年紀太小了,至於她,她一沒姿色,二沒幾兩肉……自在一邊想,一邊不自覺地摸上自己已經努力進補,不過先天條件不良,後天欲振乏力的胸脯。身為醫者,這算恥辱吧?


    然後,梳洗過的大朗走出浴間,自在抬起眼和他對個正著,才驚覺自己「自摸」的姿勢實在太愚蠢可笑,忙不迭裝作無事,但某人的臉卻比她更快地紅了,而且紅得和她種在後院的番茄有得比。


    呃,被撞見了那迴事,確實有點讓人難堪,她幹咳兩聲,「那個……我什麽都沒看到。」此地無銀三百兩啊!她真想甩自己兩巴掌!蠢到家!


    他差點嗆著,然後隻能呐呐地,有些無措地低著頭,「柴沒了,我去砍點迴來。」


    「哦,好。」她都跟著不好意思了。


    後來兩人始終有點別扭,大朗一對上她的視線,就連忙躲開,雖然臉上又會出現那種讓她直想吞口水的神情,可是他的迴避讓她有點挫敗。於是某日,她找了機會,對他開解——


    「醫者父母心,所以每個病人在我眼裏都跟我把屎把尿的小屁孩沒兩樣,我也是幫人治過不舉的……」


    「噗……」某人喝到一半的水噴了出來。


    「啊,我知道你沒有不舉!」她急忙解釋。「你看樣子很好,很精神……」她好像還是別再說下去比較好哦?


    朗深吸一口氣,似乎是笑岔了氣,然後才定定地看向她,「不是那樣。」這女人,根本迷糊得很啊!看樣子,他是別想省心了。


    不然是哪樣?自在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轉瞬間竟然一副「拿她這個笨小孩沒轍」的可惡表情,為什麽她這麽清楚這表情的意思?因為她常常這樣看葛如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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