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人心湧動,所有人都在猜測是誰如此膽大竟在相府行兇。


    潤澤玉不作聲色的端起茶杯輕喝了一口,身邊的容弦也不動,恍然相府的這件事跟他們無關,並不害怕什麽。


    潤禾張著頭瞧著那往相府內院走去的一些人,雖然不認識,但知道一定是相府裏的家人。


    “哥,我去看看不?”潤禾好奇心很重。


    潤澤玉冷著臉搖頭,“你就在這坐著,少動為好。”


    好奇心會讓這相府裏的人猜疑,他潤澤玉可不想惹這個麻煩。


    潤禾隻好安靜的坐下來,哥哥的話她還是得聽,不然一時大意,惹了麻煩給潤澤山莊,哥哥會剝她一層皮。


    新房裏的柳飄憶聽到府上亂哄哄的動靜便讓春琳出去看看怎麽迴事,春琳打聽迴來說宛修被人刺傷了。這讓柳飄憶頓時驚訝。


    一邊的春琳見柳飄憶神色有些不對,輕輕低下身子,“小姐,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柳飄憶冷著臉搖頭:“沒事,隻是突


    然肚子不舒服。”


    也不知是不是剛才吃東西過多了。可肚子不舒服隻是隱隱的,宛修的突然被刺倒是讓她坐不住了。


    聽到柳小姐所說的話,春琳略擔心道,“要不讓何郎中來瞧瞧?”


    柳飄憶忙搖手,正色道,“沒關係,不必了。”


    她神色淡漠的沉幽下來,突然出了此時到底是為何?府上進了刺客?


    “我去看看。”柳飄憶突然站起來道。


    春琳忙伸手一攔,“小姐,今日大婚,小姐您還不能出這個新房。”


    柳飄憶冷眼看了春琳一眼,那眼裏的冷色讓人有些心怯,春琳放下了手。就這般看著小姐走出新房的門。


    可這一刻春琳再次感覺到小姐又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小姐了。


    柳飄憶出現在宴席人多的地方時,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視。她的紅巾蓋頭早已經拿去了,就這般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來參加宴席的賓客此時都還是坐在席座上不讓動,相府裏的護衛在周圍站了一圈,錦衣衛也在守著。


    簡修一直在宴席上,作為新郎他不能就因為宛修此時將一些重要的朝臣不顧。但不管兇手是誰,他也得用他錦衣衛指揮使的身份來壓住想離開的人。


    柳飄憶出來了,簡修愣了愣,知道她是聽到了動靜,簡修立即走向她。


    “憶兒,你怎出來了,驚到你了。”


    “沒關係,我就來瞧瞧。”她輕緩的聲音,飄渺無定。


    潤澤玉從女子現身後就一直默默的看著,視線一直不離她,見那兩人之間的一舉一動都讓他心中隱隱作痛。


    而就在此時,突然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簡修瞬間一愣,望過去,便見皇帝在內侍以及錦衣衛的護衛下走了來。


    相爺立即起身前行和來作客的朝臣齊齊跪禮。


    相府裏的眾人紛紛跪地行禮。


    “都起來吧,今天不用那麽多禮了,要是拘束了,就失去了朕來相府做客的初衷了。”


    皇帝平靜慢意的對眾人說道。


    簡修和柳飄憶叩謝後也隨即起了身,隻是簡修神色間幽沉起來。臉上滿是擔心和猜疑皇上前來的用意。


    說好了給他一天時間,讓今日大婚過後再去雲南。


    皇帝嘴角揚著淡淡的笑容,那年輕明朗的笑容裏竟然帶著一絲異樣。


    馮思瑩默默的站在遠遠的,她不想引人眼,也不想引起皇帝的注意。可她在見到皇帝前來的那一刻,嘴角再次溢出一抹滿意的笑。


    看著皇帝走向了柳飄憶,馮思瑩的笑更陰霾了。她恍然知道皇帝接下來要幹什麽了。


    皇帝向柳飄憶慢慢走近,目光隻落在她的身上。


    停下腳步的皇帝身子慢慢的前傾,臉慢慢的向柳飄憶靠去,而柳飄憶也不讓。兩個人的臉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貼上。


    簡修猛然從震驚中迴過神來,一個快步上前一個伸手將柳飄憶拉入自己的身後,麵帶怒色,冰冷質問,“皇上,這是何意?”


    皇帝輕輕一笑,從容的直起身子,“沒什麽,隻是柳小姐今日大婚,美豔絕美,朕多看一眼想記住這盛世美顏而已。”


    皇帝毫不顧忌說出此般話來。


    這樣的說辭讓簡修在眾人麵前失了很大的顏麵,自己的女人讓皇帝此番去欣賞,著實駁了一個男人的麵子,可在眾人麵前他卻不能不給皇帝麵子,隻好忍了。


    皇帝瞧了眼相國,又看了看簡修,然後才淡淡道,“跟朕進來,朕有話和相國以及指揮使大人說。”


    皇帝話畢直接走進正堂大廳。


    相國跟了去,簡修這才緩步進去。


    正堂外,潤澤玉在人群裏目光一直落在新娘柳飄憶的身上。雖然隻是看著她的背影,可他很明顯看出來,那個女子在擔心她的夫君。


    堂內,皇帝用意直接說明,簡修雙眸微微一凝,一絲怒意浮現在身上,“皇上,就一定要逼臣今日就去嗎?!”


    皇帝沒理會簡修,,眉角帶著淡淡的笑看向相國,“相國認為呢?”


    一向以國家為重任的張太居又怎能去反駁皇帝的話,當然皇帝說的沒錯,眼下黔國公府的事可關係著國家的安危,一刻也拖不得。


    相府恭敬的迴道,“皇上說的極是,黔國公府的事一刻也不能再推延了。”


    張太居看向簡修,鄭重交代,“你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就應該以家國為重,現在就出發。”


    簡修一臉失落的的迴道,“好。”


    皇帝滿意的一笑。


    簡修看向皇帝,“容臣去換身衣服。”


    皇帝淡笑擺手,“去吧。”


    正堂大廳,廳外眾多雙眼睛看著,都不知皇帝突然讓相國和簡修進去聊些什麽,眾人都疑惑中。


    柳飄憶也等候在廳外。


    簡修看著一臉失落的柳飄憶,心裏微微發疼,已經明白她或許猜到了什麽。


    上前牽住她的手,在眾人的目光下直接將她帶迴到清暉堂新房。


    關上門的那一刻,柳飄憶一雙疑惑的雙眸盯著簡修。從簡修剛才的神情中就猜測到了皇帝肯定說了什麽。


    簡修雙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深情的目光凝視著她,聲音顫抖的厲害,“憶兒,對不起,皇上讓我即刻去雲南黔國公府,查清黔國公府一事。”


    柳飄憶明顯的一愣,滿眼的驚訝中,不想皇帝竟然在她大婚之日讓夫君離去。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調解著自己的情緒,“沒關係,你去吧。”


    簡修心顫的摟緊她,擁吻起她。


    霞光漸漸染紅了那精致的小臉,一股酥軟的感覺襲擊著她的身體,雙眸漸漸的迷離,最後竟是無聲的合上,她感受著他離別的酸楚。


    然而,正當內心那股欲/念促使他準備更進一步去,門外一個不速之客硬生生的打斷了他們。


    “四少爺,皇上已經在催了。”


    被這個聲音驚醒,柳飄憶和簡修同時睜開了眼睛,那貼在一起的唇瞬間分開,一個意猶未盡滿臉的埋怨,一個臉紅得快要血。


    簡修無奈的迴了句門外,“知道了。”


    雖然隔著一扇門,可那通報的下人文泗還是能感受到四少爺的痛楚,心中與簡修一般無奈。


    屋內,想到這些,柳飄憶無奈的歎了一聲,直接捥住簡修的手:“憶兒等著你迴來,你放心吧,憶兒會好好的。”


    簡修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在她的額上再次一吻後就在她的麵前脫下了那身喜服,換上錦衣衛的官服。


    已經是夫妻了,柳飄憶不再顧及男女之別,親自上前將他披風係好,看著一身英氣的男人,她還是很欣賞的。


    簡修深情的再次一抱,緊緊的擁緊。舍不得離開可不能不離開,他轉身修長的步子大步離開,隻是怕自己再待下去,就真的違了皇命。


    柳飄憶眉頭一皺,竟有些難過的追至門口,看著男人那落寞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胸口突然覺得一陣刺痛。


    剛出相府,餘躍便迫不及待的輕問,“皇上,柳小姐已經拜堂了,皇上是放過了吧。”


    皇帝略帶鄙視的看了眼餘躍,“拜堂了又怎麽,不是還未入洞房嗎。”


    餘躍眼一懵,這麽說皇上還是要搶到手,忙附和道,“是是是。未入洞房就還不算成為張大人的女人。”


    皇帝想著那張臉,心裏湧著欲望。從看到她那一刻起,那一雙帶著怒意與痛的眼睛開始,他就被莫名的吸引了。然後便是她的冷,她站在那裏毫不掩示的散發著她的強大,這樣的她,很吸引他。


    皇帝清楚的記得在無生塔前,女子掃視眾人時,那雙絕美的眸子裏盡是清冷,對世人不屑一顧的清冷。這樣的女人,他從未見過。


    簡修從相府出來,神色幽冷,在對上皇帝的視線時滿眼都是不滿,可皇帝不在意。


    相府門外,皇帝已經召集了二十幾個錦衣衛,個個都是身材魁梧,臂寬腰圓,十分壯碩。他們等候著和指揮使大人一同前往雲南。


    餘躍忙向簡修恭維的說道,“張大人此去辛苦了,朝廷的安危就靠您了。”


    簡修這才淡然的對皇帝一笑,“微臣是臣子,這是責任所在,臣定不會辜負皇上的重任。”


    皇帝然然一笑,“朕等著張大人的好消息,雲南黔國公府可是靠你去證明清白,沫昌黎也等著你的迴來好迴去。”


    簡修朝皇帝拱手一禮,不再多言,甩袍上馬,領著眾錦衣衛從皇帝的麵前催馬行過。可是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那隱在心中的怒火一直讓他壓著。


    新婚之日,丟下新娘遠去是他這輩子都不曾想會是這樣。他隻希望盡快查清黔國公府一事早些迴來。


    從未這般揪心的想留,牽掛,儼然都因為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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