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


    夏雪琪一如以往地哀求唐依白,眼睛睜得大大的,雙手放在胸前,隻需看了一眼就會心軟。


    唐依白同樣也覺得心軟,尤其是她在堅持了幾天都沒有破壞原則,此刻覺得自己已經無力抵抗。


    “行吧,隻要醫生說你沒有問題了,那我就帶你去。”


    夏雪琪不由笑了起來,可又有些心酸。


    在這幾天裏,她隻能從旁人的口中得到夜以琛的情況,即使所有人都說他在認真地戒毒,並沒有受什麽苦,可自己的心裏卻越發的揪緊。


    如果戒毒是一件這麽簡單的事情,還會成為一個世界的大難題嗎?


    問過醫生的意見後,夏雪琪終於一身輕鬆地出院,徑直本想夜以琛戒毒的別墅。


    這棟別墅位於郊區,平時少有人來,正好適合做一些私密的事情。


    “鍾特助!”遠遠地看到鍾科,夏雪琪打招唿道。


    鍾科迴頭看到她,臉色立刻就變了,“夏、夏小姐,你怎麽來了?”


    察覺到不對勁,夏雪琪的腳步越發快,後麵的唐依白心都要揪起來了。


    她擔心地伸手虛扶著她,“夏夏,你小心點!”


    這可是寶貴的孕婦,萬一摔了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夏雪琪稍稍放慢了腳步,可還是一會兒就來到了鍾科麵前。


    她皺起眉頭,“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沒事啊。”鍾科急忙搖頭。


    夏雪琪審視地看著他,視線一動不動。


    不到片刻,鍾科就垂頭認輸,不愧是能夠站在夜總身邊的人,眼神已經有了夜總的三分真髓。


    “夜總……正在發作。”


    他悶悶地說道,想到剛才看到的畫麵,拳頭猛地打向牆壁,發出“咚”的一聲後,又捂著自己的手叫疼。


    夏雪琪深唿吸一口氣,伸出白嫩的手在他麵前,“鑰匙給我。”


    三人站的地方是別墅外的花園,大門則被緊緊反鎖。


    “不行!”鍾科驚慌地後退一步,捂著自己的口袋,“夜總吩咐過,他發作的時候不許任何人靠近,尤其是你。”


    夏雪琪明白夜以琛的做法,卻無法容忍自己什麽都不做。


    她的手仍舊舉著,“難道你就忍心看到他吃這樣的苦嗎?”、


    鍾科為難得差點想要奪路而逃,他雖然沒有吸過毒,可是總能從某些錄像帶裏看到吸毒者犯毒癮的時候有多可怕。


    甚至有的人寧願砍斷自己的手臂,或者是從樓上跳下去,用身體的疼痛來暫時麻木這種痛苦。


    可是,就算這些痛,也比不上犯毒癮時候的痛苦。


    鍾科眼中含了淚,他悄悄地抹了一把,“夏小姐,求求你不要進去吧,夜總不會想你看到他那副模樣的。”


    平時冷峻高貴的男人,被痛苦折磨得臉部表情都變得扭曲,甚至還在地上翻滾。


    夏雪琪的手指一根一根合起來,她擔心地看向室內,什麽聲音都聽不到。


    “難道沒有人看著嗎?”


    鍾科搖頭,“夜總不讓人守在裏麵,隻有監控。”


    深唿吸一口氣,夏雪琪道:“帶我看監控。”


    “可是……”夜總最不想要看到他醜態的人,就是夏雪琪啊。


    夏雪琪卻很堅定,“我要看監控!萬一因為你們照顧不周,人一不小心出了什麽意外,你們擔待得起嗎?”


    鍾科身體一抖。


    雖然別墅內已經被收拾過,沒有尖銳的東西,可已經處於理智崩潰階段的人,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會傷到自己。


    “打開監控,或者開門,你選一個。”夏雪琪冷聲道。


    鍾科無可奈何地走到不遠處的涼亭小桌邊,打開電腦連上信號,就看到裏麵出現十幾個圖像。


    夏雪琪湊到近前,第一眼就看到了夜以琛正在客廳中。


    他坐在地上,靠著茶幾,緊緊咬著嘴唇,目光幽深地看著麵前的保溫杯。


    鍾科眼睛瞪大,“夜總不會想要用保溫杯傷害自己吧?”


    可是保溫杯又怎麽能傷人呢?


    視頻中,夜以琛閉上眼睛,猩紅令人心悸的眼眸暫時消失,可很快就又睜開。


    他使勁地將保溫杯摜向牆上,玻璃做成的金屬發出巨大“嘭”的一聲,彈跳地落到地上。


    然後夜以琛垂下頭,埋在膝蓋之中,手指放在地板上,狠狠地攥住地毯。


    夏雪琪的眼圈中不知不覺就浮上了淚水,而唐依白更是早哭了起來。


    “夏夏,我……好可憐啊。”


    如果是她負責看守的話,說不定就會讓夜以琛放棄了,反正夜氏集團這麽龐大,就算吸一輩子的毒也沒有關係吧。


    夏雪琪眨了眨眼睛,將淚水逼迴去。


    “我相信夜以琛,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畫麵還在進行中,疼痛一波一波地襲來,一次比一次更誇張。


    夜以琛已經倒在地上,身體不時地抽搐翻滾著,就算沒有聽到聲音,也可以感覺到他在忍受著多麽劇烈的痛苦。


    忽然,夜以琛一下跳了起來,手猛地朝牆上撞去。


    “嘭、嘭、嘭”,沉悶的聲音,就像是一根針紮在心髒處。


    唐依白不忍心地別開頭,淚水一滴一滴地落下來。


    她曾經很討厭這個男人,第一次意識到這男人原來這麽堅強,難怪夏夏會喜歡他喜歡得這麽瘋狂。


    夏雪琪的手猛地攥緊,她強逼著自己的目光不移開,敏銳地注意到夜以琛的額頭逐漸變青,然後發紫,最後沁出絲絲的鮮血。


    這麽猛烈地撞擊頭部,就算能撐過這次的毒癮發作,也說不定會得腦震蕩!


    夏雪琪咬著牙,轉身紅著眼睛朝鍾科道:“將鑰匙給我。”


    “不……不可以……”在她的強大氣勢下,鍾科說話的聲音都變小了很多。


    “給我!”夏雪琪咬著牙齒,聲音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要是你不想夜以琛死的話!”


    鍾科同樣處於崩潰的邊緣,“但是夜總現在根本就沒有理智,你要是進去的話,他說不定會傷害到你。”


    而這,是清醒時候的夜以琛再三強調的。


    夏雪琪朝著唐依白使了一個眼色,唐依白猶豫片刻,搖了搖頭。


    “幫我!”夏雪琪哀求地無聲道。


    唐依白身體在劇烈顫抖,最終卻還是搖頭。


    現在進去夏夏出事的概率實在太大了,而夜以琛撞頭,說不定隻是一些輕微的後遺症而已。


    夏雪琪深唿吸一口氣,“要是夜以琛出事的話,我也活不下去!”


    “現在你不將鑰匙給我,我現在就撞我的肚子!”指著不遠處的凸出的假山,夏雪琪聲嘶力竭。


    鍾科愣住了,唐依白作勢要上前阻止她。


    夏雪琪卻後退一步,警惕地盯著她,看向兩人再一次重複道:“將鑰匙給我!”


    鍾科動了動嘴唇,隻能深歎一口氣,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扔給她。


    “夏小姐,到時候我們陪你一起進去。”


    夏雪琪沒有意見,她現在的身體嬌弱,確實需要人陪。


    將大門打開,很快又用鑰匙關上,唐依白走到玄關處,將燈打開。


    正在猛烈撞頭的夜以琛似乎察覺到光線,迷茫地朝著這邊看來。


    不過幾天不見,他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憔悴,眼中的紅血絲堆積起來,讓人感到驚駭。


    夏雪琪咬了咬唇,輕聲叫了一聲,“以琛。”


    聲音很輕,似乎隻需要周圍傳來略微的動靜,就會被打散。


    可是夜以琛卻像是聽到了天籟,腳步停下來,就連臉上的掙紮都減弱了幾分。


    “以琛,你加油,不要傷害自己,熬過這一關就好了。”夏雪琪繼續低聲訴說,“我和孩子都在等你,我們想要看到一個健康的爸爸和丈夫。”


    “夜以琛,你對我做過這麽多過分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和你計較,但是你一定要好起來,不要辜負我們。”


    一聲一聲,夜以琛眼中的迷茫逐漸消失,重新變得清明起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臉上的青筋忽然暴起,鼓起足有乒乓球大小的一個包,流竄著朝腦袋處衝去。


    夜以琛發出難耐的一聲吼聲,重新萎靡在地上。


    他的手抓著冰冷的茶幾,嘴唇已經被咬得流出血液。


    唐依白看得滿臉驚恐,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夏雪琪同樣害怕,再次叫道:“以琛?”


    夜以琛忽然猛地站起來,手裏攥著的茶幾,隨著他的動作,被他高高地舉起。


    三人看得目瞪口呆,這茶幾少說也有一百來斤,居然被夜以琛一隻手就舉了起來。


    這到底是多大的力氣啊!


    咽了下口水,夏雪琪大聲喊道:“夜以琛,你冷靜一點!我是你的妻子,肚子裏是你的孩子,難道你想要傷害我們嗎?”


    夜以琛動作重新迷茫起來,將茶幾扔到地上,手抓著臉,恨不得用力狠狠地撓。


    “夜以琛,我知道你現在處於不清醒的狀態,但是你要是再不盡快清醒的話,我和孩子都會被你傷害,可能你一輩子都見不到我們了。”


    猩紅色的眼睛閃爍著,夜以琛逐漸軟化起來,身體一僵,忽然昏迷了過去。


    “唿——”鍾科大大地唿出一口氣。


    戒毒醫生有說過,第一階段的戒毒總算是過去了。


    夏雪琪早就嚇得腿軟,可一直在勉力支撐,看到夜以琛倒下,不由狠狠鬆了一口氣。


    “現在沒事了吧?”


    “沒事了,”鍾科跑過去將夜以琛攙扶起來,“醫生說隻要熬過了第一階段,後麵基本就沒事了。”


    夏雪琪點點頭,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這才發現冷汗將自己的臉都浸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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