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穀波很尷尬,隻得收起笑容,將槍抬起來,恢複先前那副嚴肅的表情,當做先前自己什麽都沒做過。


    柳落渠看了一眼唐安蜀,用眼神說道:這小子腦子有毛病吧?


    王玄金揮手:“你們都把武器放下吧,你們都被冥耳算計了,如果不是我和鹽孫,你們雙方現在已經因為挑撥而廝殺,結果就是兩敗俱傷。”


    唐安蜀和樂正賢幾乎同時問:“什麽意思?”


    鹽孫抬手示意:“都先把手裏的家夥放下!”


    大家遲疑了一會兒,這才慢慢放下武器,看向鹽孫和王玄金。


    王玄金解釋道:“冥耳利用了你們都要找《金陵簡》的這一點,設下了這個局。”


    說著,王玄金指著唐安蜀:“冥耳知道,你在萬般無奈的前提下,一定會找他們買消息,所以,冥耳安排你來這裏找閻剛。”


    說完,王玄金又看著樂正賢:“你在冥耳中最信任的人就是閻剛,可惜,是他出賣的你,向長老會道出你潛伏在冥耳的真實目的。你早上經曆的那次暗殺,隻是一出戲,目的就是為了把你逼得走投無路,從而按照閻剛的計劃,前來與唐安蜀他們相殘。”


    樂正賢皺眉看著地上閻剛的屍體:“為什麽他們不親自動手?亦或者找風滿樓的人下手?”


    王玄金笑道:“他們沒有那麽大能力,他們已經嚐試過暗殺唐安蜀他們,不過失敗了,所以他們拿不準有沒有十全的把握幹掉你,所以,幹脆安排你們兩批棘手的人互相廝殺,從而漁翁得利。”


    王玄金解釋完後,鹽孫緊接著道:“我和鬼算在這裏潛伏多年,就是為了伺機報仇,沒想到無意中讓我們得知了他們的這個計劃,於是,我們幹脆將計就計,做了個局中局。”


    聽完王玄金和鹽孫的解釋,唐安蜀、樂正賢等人才恍然大悟,同時也在心中判斷著真假。


    裘穀波卻是一臉納悶,遲疑半天,他終於舉手:“不好意思,那我呢?我算怎麽迴事?”


    鹽孫上下打量著裘穀波,然後問了一個讓裘穀波無比崩潰的問題:“你是誰?”


    裘穀波一愣,指著自己,尷尬地一笑,又看向其他人,發現所有人臉上都寫著“你是誰”三個字。


    樂正賢知道這極大地打擊了裘穀波的自尊心,正準備介紹他的時候,裘穀波卻不滿地問:“你們竟然不認識我?”


    所有人搖頭,柳落渠問:“你到底是誰呀?”


    裘穀波指著自己道:“你們真的不認識我這個甬城第一神探裘穀波裘捕探?”


    “什麽玩意兒?”伍四合皺眉問,“裘什麽?”


    樂正賢將裘穀波拉到一側,低聲道:“那個,裘老弟,你別這樣,你自己也說了,你是警察,他們呢,都是江湖人士,而且都是外地人,不認識你,很正常,沒什麽,別在意。”


    裘穀波微張著嘴,滿臉死灰表情,完全不相信這是真的。因為在他心中,自己早已名震江浙一帶,說不定已經有人將他的事跡編成八百多卷的演義,準備在街頭說書了。


    等樂正賢解釋了下裘穀波為何會在這裏之後,王玄金悶哼一聲:“我當是誰呢,原來就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甬城警局少局長。”


    “你……”裘穀波指著王玄金正要發火,被樂正賢一把拽開。


    裘穀波隻得把火壓下去,站在旁邊安靜地聽著。


    伍四合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柳落渠靠著柱頭看著周圍的人。


    唐安蜀抱拳道:“兩位前輩,晚輩大概明白你們的意思了,你們決定打亂冥耳的計劃,暗中幫助我們的同時,也希望能通過我們實現報仇的目的?”


    裘穀波在旁邊嘴欠道:“就是利用你們,什麽叫通過你們實現目的,別那麽文縐縐的,酸。”


    唐安蜀不搭理裘穀波,王玄金也隻是瞪了一眼裘穀波。


    鹽孫也不掩飾:“這小子說得對,我們就是想利用你們。”


    伍四合卻不解地問:“鹽老弟,鬼算和冥耳有仇,那還說得過去,你和冥耳有什麽仇恨?當年的雇主當時與冥耳有關係?”


    鹽孫攥拳道:“當年冥耳給了雇主我家人的下落,導致我一家七口人全數被殺!你說,我和冥耳是不是有仇!”


    伍四合聽完隻得默默點頭。


    王玄金走到眾人中間:“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說什麽了,我希望各位能潛入磔獄,當然,我會安排好一切,這樣一來,你們既可以救人,還可以幫我們報仇,一舉兩得。”


    柳落渠道:“聽起來不算賠本,反正進去都得殺人,多殺一個,也隻是舉手之勞。”


    唐安蜀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樂正賢,樂正賢也同時看了看他,但並未說什麽。


    唐安蜀隨後道:“王前輩,你有什麽計劃嗎?”


    王玄金看著鹽孫,鹽孫道:“直接潛入磔獄不太現實,就我們所知,所謂的磔獄地圖都不準確,所以,隻能以囚犯的身份混進去。”


    伍四合一愣,柳落渠笑著搖頭,唐安蜀也眉頭皺起。


    樂正賢道:“風險太大。”


    裘穀波在旁邊起哄道:“這不是等於自投羅網嗎?還不如直接跳海自盡算了。”


    “你懂個屁!”王玄金對裘穀波也不客氣,“潛入磔獄的風險比混進去當囚犯大得多,我告訴你們,你們隻有一天的時間考慮,一天之後,你們如果考慮好要去,就去新港水手聚集的酒館找我,如果不去,我就會把你們的消息散播出去,大家來個魚死網破……”


    柳落渠捏緊了手中的短劍,卻沒想到鹽孫直接走到他跟前,冷冷道:“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殺了我們!”


    柳落渠冷冷迴應:“你以為我不敢?”


    裘穀波在旁邊再次起哄:“我還真以為你不敢,上呀。”


    柳落渠和鹽孫同時扭頭看著裘穀波,樂正賢趕緊擋在裘穀波跟前,抱拳賠禮。


    隨後,王玄金和鹽孫轉身離去,逐漸消失在黑暗中,遠處又傳來王玄金的聲音:“記住,隻有一天。”


    ●


    直到迴到藏身的二窟,王玄金的那句話依然迴蕩在唐安蜀的耳邊。


    “隻有一天的時間。”呆呆地坐在窗旁的唐安蜀自言自語地說著。


    不遠處,站在門口的柳落渠和坐在床邊的伍四合看著他,然後又對視一眼。


    柳落渠上前問:“安蜀,你怎麽想?”


    唐安蜀迴過神來,看著柳落渠:“柳師叔,我在想,為什麽隻給我們一天的時間?”


    伍四合一聽急了:“這麽說,你是同意了鬼算的計劃?”


    “對。”唐安蜀點頭道,“在他說出口的那瞬間,我在心裏就認同了。”


    柳落渠又問:“那你當時為什麽不答應他?還要迴來考慮?”


    唐安蜀搖頭:“隻是有些事,我還需要冷靜的想想。”


    伍四合問:“你一次性說完好不好?”


    “我們先說潛入磔獄這件事,第一次我們失敗了,迴來後我們順著瘸子的線索找到了沈青夢,又在沈青夢那得到了半張地圖,但沈青夢卻提出了其他的條件,才能給另外半張,我給拒絕了,所以,沈青夢這條路暫時走不通了。迴過頭來,我們找到冥耳,又發生了一係列的事情,最後發現是冥耳布下的局,但又因為遇到了鬼算而被化解。”唐安蜀說到這看著伍四合問,“伍師叔,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綜合在一起,你們不覺得很不對勁兒嗎?”


    柳落渠撓頭:“當然,但是我說不出哪兒不對勁。”


    伍四合也搖頭,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唐安蜀肯定地說:“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總體來說太順了。”


    柳落渠皺眉:“是有點。”


    伍四合也點著頭:“對。”


    “感覺就是我們三個在大霧彌漫的沼澤中前進,小心翼翼地尋找著可走的路,擔心陷進沼澤之中,但不管我們怎麽走,腳下都會出現新的路,而且這些路都指引著我們朝著一個方向前進。”唐安蜀說完,看著柳落渠和伍四合,“那就是磔獄,這背後的那一股或者多股力量,一直在暗地中推動我們進入磔獄。”


    伍四合道:“雇主想讓我們進磔獄,沈青夢同樣也是,風滿樓和冥耳雖然表麵上想要幹掉我們,但現在迴想,他們派出的那些殺手,更像是在驅趕我們離開甬城,前往磔獄。”


    柳落渠也道:“對呀,就連鹽孫和王玄金兩人,最終目的也是讓我們進入磔獄,這些人隻不過用了不同的方法,但最終目的是完全一樣的。”


    唐安蜀皺眉:“伍師兄,我覺得這一切,似乎都與背後的雇主有關係。”


    “什麽意思?”伍四合問,“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雇主安排的?”


    唐安蜀點頭:“現在我有這種感覺,你想想,一開始他要雇傭你,還點名要柳師叔以及我配合你,你與王玄金、鹽孫有交際,柳師叔曾是風滿樓的人,而我,也許是能離《金陵簡》線索最近的人,這就能解釋,為何會有風滿樓的下級殺手來追殺你們,為什麽最後在找到王玄金幫忙的時候,會發生那種事。”


    伍四合明白了:“安蜀,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個套?”


    柳落渠歎了口氣:“我們還是散了吧,這趟買賣要命呀。”


    唐安蜀搖頭:“不,現在我們是騎虎難下,想走已經來不及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將計就計。”


    ●


    八王院南院桂花屋中,躲在屋內的裘穀波和樂正賢悄然討論著,院內的沈青夢雖然很想去聽他們說什麽,可是卻不敢靠近,畢竟屋內兩人都不是普通人。


    此時的她,心裏卻出現了另外一個問題——為什麽影爺沒有出現?為什麽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影爺不出現呢?難道這一切都和影爺的安排有關係?


    沈青夢放下茶杯,扭頭看向桂花屋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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