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席晨依舊是迷迷糊糊的。


    “晨晨?”季之州的聲音傳來:“你在哪?怎麽一直不接我電話?”


    “電話?”席晨有點愣神:“電話……電話……在哪?”


    “你喝酒了?”


    季之州的聲音在席晨耳朵裏有些模糊,但席晨本能的說:“沒喝酒……我沒……我……我是職業……我不喝……”


    季之州深吸了一口氣:“你在哪裏?”


    “我……”席晨看了看周圍,“我在家……”


    “家?”季之州又問:“你到底在哪?身邊有人嗎?”


    身邊……


    席晨看了看老薛:“有人……”


    “那你讓他接電話。”季之州吩咐。


    席晨眼巴巴看老薛:“哥,他讓你……接電話……”


    “我?”老薛把手機拿過來,問:“那個,你好……”


    “你好,”季之州的聲音不疾不徐,溫和有禮:“請問,席晨和你現在在哪裏?”


    “在我的網吧,”老薛立刻說:“好再來網吧,就在天旭小區旁邊的老道上。”


    “好的,”季之州有禮貌的說:“我很快就過去,麻煩你先照顧一下席晨。”


    “哦哦!”老薛點頭答應。


    掛斷了手機,老薛看了看屏幕,十來個未接電話。


    號碼顯示的名字是季之州。


    席晨把聲音和震動都關了,難怪接不到電話。


    “別喝了!”老薛一眼沒盯住,席晨又開了一罐啤酒:“你隊友馬上就來了!”


    “隊友……”席晨咽下啤酒,迷迷糊糊的說:“他要來了……”


    “你先躺一會兒,他來了我叫你。”老薛把他席晨按在床上,找了個被子蓋好。


    席晨也沒睡覺,就這麽瞪著眼睛,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的。


    季之州開車從基地出來,導航了一下,發現導航都沒錄入“好再來網吧”,幸好給了一個天旭小區的地址。


    四十分鍾的路,季之州隻用了一半時間就到了。


    期間收獲多少超速罰單,季之州也懶得管。


    把車停在小區外,季之州下車看了看四周。


    這裏是老居民區,到處都是老舊的住宅樓和不像樣子的蒼蠅小館。


    他走了兩條街,也沒找到網吧,最後不得不問了個比較年輕的人,才指明了網吧方向。


    季之州推開網吧的門,巨大的煙味兒衝著他就來了。


    皺了皺眉,季之州走到吧台前問:“你好,請問,席晨在嗎?”


    “席晨?”小劉一愣:“哪個席晨?”


    季之州:“……”


    小劉再一看,下意識要叫:“你是季——”


    “小劉!”老薛打開門,喊了句:“讓他進來!”


    “哦哦!”小劉不敢怠慢,連忙指著後麵:“老板在那,那個,你,你真的是……”


    “謝謝。”季之州禮貌頷首,迅速往後麵走。


    老薛站在門口,瞧見季之州過來,眼前一亮,小聲的笑:“你是季帥?本人比直播帥多了!”


    “謝謝,”季之州淡淡的笑:“晨晨在哪裏?”


    “晨——哦,席晨,裏麵呢!”老薛先是被晨晨這個稱唿給震了一下,然後才指路。


    季之州頷首,進了後屋。


    小小的房間裏,席晨蜷縮著,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裏。


    “晨晨,”季之州站在床邊,輕輕的鬆了口氣:“我來了,你怎麽樣?”


    被窩裏的席晨動了動,沒說話。


    季之州明顯地聞到了煙味兒和酒氣,不由得皺眉,拉下席晨捂著頭的被子:“你不但喝酒,還抽煙。”


    被子被拉下來,席晨紅得跟番茄一樣的小肥臉露了出來。


    席晨看見季之州,喊了句:“爸爸沒有!”


    “喝成這樣,還說沒有?”季之州把他拉起來:“趕緊跟我迴基地,一會兒門禁了,就麻煩了。”


    “我……我不迴去!”席晨拍打著季之州的手,嚷嚷道:“我不迴!不迴!就不迴!”


    “祖宗!”老薛連忙關上門:“你小點聲!外麵那麽多人,你想被圍觀啊!”


    他這麽個小網吧裏,兩名當紅職業選手,這要是鬧起來,可不得了。


    “聽見了嗎?別吵,”季之州隻能坐在,看著席晨:“你到底怎麽了?喝成這樣?”


    席晨抽抽鼻子,晃悠著身體,委委屈屈的說:“爸爸……爸爸就是沒有……爸……我……我不是靠你們……不是……巨嬰……”


    巨嬰?


    季之州沒明白:“什麽巨嬰?誰說你靠我們的?”


    “爸爸不是……爸爸沒有……”席晨越說越難過,反反複複,就重複這幾個字。


    老薛立刻說:“康青,康青說他是電競巨嬰,這不,刺激到了,一直喝酒,就沒停過……”


    季之州眯了眯俊眸,泄露幾分寒意。


    老薛歎氣,小聲說:“席晨的脾氣是這樣的,你別看他整天嘚嘚瑟瑟,其實,自卑著呢!”


    席晨自卑這件事,季之州是知道的。


    但季之州知道的,隻是席晨因為原生家庭的影響,導致他沒有念過書才自卑,可從來不知道他在打遊戲時也自卑。


    席晨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誰敢惹他,他就轟誰的小鋼炮。


    怎麽還自卑呢?


    “他……和您是什麽關係?”季之州看向老薛。


    老薛是個年輕人,看著也就二三十歲,穿著鬆鬆垮垮的衣服,頭發亂糟糟,其貌不揚的樣子。


    “我?嘿,我算是把他撿迴來的人,”老薛咧嘴:“很多年前的事了吧?這小子,他的事,一般不和別人說,你們肯定也不知道,他家……”


    “我知道,”季之州溫聲說:“晨晨家裏的事,我都知道,我隻是不知道關於您的事。”


    “哦!你知道啊?”老薛也是驚訝:“席晨和你說的?”


    “是,”季之州看著老薛:“他親口告訴的,以前的事,都告訴我了。”


    “……”老薛幹笑一聲:“告訴你,就告訴你唄……”


    這種眼神看我幹嘛……


    “那您和他……”季之州揚眉,“您說,晨晨是您撿迴來了。”


    “是啊,”老薛說:“當年我剛開這家網吧,有一天外頭下大雨,我也閑的沒事,就出門看看,結果,就看見他坐在門口躲雨,那時候他幾歲?反正就是很小,我也沒想太多,就讓他躲雨,結果啊,他從早上坐到晚上,動都沒動,我覺得奇怪,就出去問他,他說他媽死了,他離家出走,沒錢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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