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滿臉驚恐看向她:“你不是連天門宗都不知道嗎,怎麽知道明月教?”


    “呃,這個……”淩鳶嚅囁,眼眸靈動一轉,“我們那山野之地,見過不少明月教的女子,她們嗜殺成性,專門強搶健壯的男子迴去充當奴隸,當然了,男寵也有不少,據說最喜歡找你這樣白白淨淨的小少年。”


    正午一聽,更是慌了神:“魔教竟然如此猖狂,還有沒有人管了!”他複又看向魏離經,“師父,你身為天門宗的客卿,趕緊給宗主傳書一封,讓他派人去治治那群魔徒吧!”


    魏離經漫不經心瞟了他一眼:“學好如何收錢,少惹塵外事端。”


    “……”這家夥真是被金錢蒙蔽了雙眼啊!


    難道他不該是教育徒弟如何濟世救人嗎?


    淩鳶無奈翻白眼,而正午分外聽話,將寫好的欠條遞到她麵前讓她簽字畫押。


    淩鳶睇了一眼:“把那五十萬也寫上。”


    “姑娘當真要治療麵傷?”正午詫異。


    “嗯,治。對了,還有身上的傷,全都一並治了,你好好算清楚,得花多少錢,不夠後續再補。”


    正午小心翼翼瞧了瞧他家師父。


    魏離經說:“上門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徒兒,你要學的還很多。”


    正午會意,這才將一應藥材和各種調養費、出診費都寫在了上頭。


    淩鳶不由摸了摸如今這張臉,指腹觸過去,臉部像是搓衣板,坑坑窪窪還硌手。


    玉飄搖雖說已經死了,但同是女子,哪有不愛美的呢,就當她好心為對方再做一些小事,醫好這受了刀傷的臉。


    再則,玉飄搖說,讓她找出謀害她的幕後指使,若是恢複容貌,仇人看到她還活著,想必會嚇個半死吧?


    淩鳶想想就覺得刺激。


    “好了,姑娘,請簽字吧。”


    淩鳶拿過筆,沉吟想了片刻,最後在紙上寫下“玉飄搖”三個大字。


    正午見狀,狠狠一怔,張著嘴看向淩鳶,又看向那張欠條,旋即,他整個人都嚇得跌到了地上。


    “你你你居然是魔教教主!”


    淩鳶被他這一鬧,也跟著反應了過來,朝白淨少年勾唇:“小兄弟,你可願意跟我迴明月教?”


    “你你你……啊!師父救我!”正午連滾帶爬躲到魏離經身後,生怕淩鳶立馬抓他去當男寵。


    淩鳶不由哈哈大笑,臉上的傷和肋骨全都跟著抽痛,她忙扶住桌子忍住。


    坐在桌旁淡定飲茶的神醫,此時臉色也有了不同的色彩。


    他一瞬不瞬凝住淩鳶,又奪過她手裏的欠條,目光落在簽名處。


    “玉飄搖……”他輕聲喃喃,煞然抬眸,眼眸淩厲,“這筆生意我們不做了,請姑娘立即離開。”


    “喂,我字都簽了,你說不做就不做了,我麵子往哪放!”


    淩鳶倒沒想到魏離經見到女魔頭的名諱竟是如此反應,她賴在床邊,晃著腿一副無賴表情。


    “我不管,你答應為我治傷,我是絕對不會輕易走的。”


    “在下醫館太小,並不能容下姑娘這尊大佛。”魏離經冷聲勸道。


    淩鳶瞧著他那決絕到連錢都不賺的狠心樣,一時來了氣。


    她輕蔑勾唇:“竟沒想到武境神醫魏離經,居然瞧不起我明月教,所謂對任何傷患都一視同仁,不分男女,不分貴賤,也全是屁話!既然如此,你方才看了我的身體,現在不想負責了?”


    “你……”魏離經一時噎住。


    “我什麽我?我乃明月教教主,你是不是害怕了?”淩鳶乜眼調笑。


    “我怕什麽?”魏離經目光閃爍。


    “瞧瞧你,都不敢直視我了,我有那麽恐怖麽?”淩鳶走到他身畔,仔仔細細打量他,“還是說,你害怕那些正派人士知道我在這,來砸了你的醫館,殺你兩位徒弟祭天?”


    正午一聽,立馬瑟瑟縮縮不敢搭話。


    魏離經似乎被戳中軟肋,麵色鐵青。


    過來好一會兒,他才頗為艱難開了口:“其實也不是不能為你醫治,隻是在下與兩位小徒弟隱居在此,隻想安靜賺錢,不想沾惹是非,若是為了姑娘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就太冒險了些。”


    淩鳶很快便聽出了魏離經話中音:“說到底,是錢不夠?”


    魏離經長長歎了口氣:“這可是賣命的生意。”


    “行,給你們額外再加一百萬錢,如何?”


    “一百……”正午在旁霎時張大了嘴巴,而在他幾乎要吼出來的瞬間,卻被他師父暗地裏快速戳中穴位,霎時劇烈咳嗽,該吼的話全都吞進了肚子。


    而魏離經拿起筆在欠條上加入名曰“賣命錢”的款項,又將欠條交給淩鳶。


    淩鳶眼睛都不眨,大筆一揮。


    魏離經拿著欠條,霎時笑出聲,朝淩鳶一拱手:“那便謝謝玉姑娘了。”


    這家夥哪裏還有半點愁眉苦臉的樣子,淩鳶隻看到他眼睛裏裝滿了“錢”字。


    淩鳶驟然恍悟,糟了,中計!


    魏離經這小子剛剛為了榨取更多費用,分明在演戲!


    -


    淩鳶敷上碧玉生肌膏,便躺在床榻間閉目養神。


    腦中想起玉飄搖的死,來自原主的記憶,紛至遝來。


    之前,玉飄搖得到來自吳州分部的暗信,說是查到疑似她親生父母的消息,讓她速度趕過去。


    她由明月聖山出發,一路奔波,豈料在接近吳州之地的岐山,遭到正派高手圍剿,他們像是特意準備過,身邊部下盡數在無孔不入的陣法中死去。


    而她拚盡全力想要殺出重圍,但敵方猛然衝出一位戴著青麵獠牙的頂尖殺手,招招式式與她相克,最後一劍出鞘,刺中她心髒,她徹底潰敗,倒在山野之中。


    爾後,那些所謂的正派,一哄而上,像是對待自己的殺母仇人般憤怒不止,朝她揮出了刀劍。


    但是剛砍了幾刀,就被一道勁氣彈開。


    隻見那位頂尖高手站在玉飄搖身畔,對那群正派人士文縐縐地道:“正道有正道的規矩,邪者有邪者的作風,你們是正,是邪?”


    “當然是正道了!”一位膽大的叫囂道,“她這女魔頭,幹了多少壞事,我們要為他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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