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將軍,本王有個問題很是好奇!”周雁秦敲著桌子,悠悠問道。


    “王爺請問!”


    鄭川伏低做小地說道。


    “朝廷還未下旨,將軍如何篤定,與犬封必有一戰?還有,周駙馬的計劃,將軍知曉嗎?”


    “計劃?什麽計劃?周駙馬自來到延綏關,那是為了朝廷鞠躬盡瘁,他哪有什麽計劃?”鄭川打哈哈道。


    周雁秦也不惱,隻盯著鄭川,“哦?如此說來,周駙馬虛報失蹤之事,鄭將軍不知曉嘍?”


    “虛報失蹤?周駙馬確實失蹤了呀,隻是剛被尋迴來而已!”


    “周駙馬昨日可不是這樣說的!那看來,周駙馬與鄭將軍連口供都沒有對好!”


    周雁秦看鄭川故作無辜的模樣,滿臉黑線。


    “周駙馬昨日怎麽與王爺說的?”鄭川心裏忐忑,表麵卻理直氣壯地看向周雁秦,“老臣雖然年紀大了,但也不至於連這麽大的事情都記錯吧?”


    “行吧,本王這就上奏朝廷,既然周駙馬被尋迴來了,那此戰也就沒有了打的必要!”


    周雁秦笑道。


    “萬萬不可!王爺,犬封小兒日日侵擾邊境,不一次把他們打服嘍,他們必定屢次不改!”


    “那鄭將軍有必勝的把握?”


    “自然!”


    “不瞞將軍說,本王此次前來,那必定是要把周駙馬與一眾神鋒衛帶走的,即使如此,將軍依舊有必勝的把握嗎?”


    “王爺不可啊,周駙馬和神鋒衛正是軍中將士的底氣所在,他們在,則士氣更盛,還請王爺三思而後行!”


    “將軍一心為西北軍打算,卻也要為周駙馬想想啊,皇上召周駙馬迴京,周駙馬卻抗旨不遵,這要皇上的顏麵放在何處?”


    周雁秦穩坐釣魚台。


    “本王亦不瞞將軍,本王來之際,朝廷已經派人前來打探消息,如今打仗的聖旨遲遲沒有下發,將軍就沒想過原因嗎?”


    “皇上派人過來了?王爺真會開玩笑,您不就是皇上派來的人嗎?”鄭川笑著打著哈哈。


    “將軍看本王像嗎?”周雁秦嚴肅著一張俊臉,認真地看向鄭川。


    “他奶奶的狗娘養的,是誰,延綏關日日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可有人知情不報?”


    出臥底了?皇上派了使臣下來,他們卻一無所知,奇恥大辱,簡直是挑釁!


    一個榮親王就已經夠打臉的了,沒想到榮親王之前,還有人進了延綏關。


    鄭允北剛罵罵咧咧地嚷嚷完,就被一腳踹在了身上。


    鄭川踹完,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隨後笑著看向周雁秦,“老臣教子無方,讓王爺見笑了!”


    周雁秦但笑不語,掌握?這真真把自己當土皇帝了不成?


    “王爺,不知道皇上此次派來的使臣是誰?”


    “這本王就不知道了,本王隻知道他們先行於本王,所以,將軍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的好!”


    你們自以為延綏關天高皇帝遠,便是連遮攔都不做,如今急了?


    周雁秦心中也是忐忑,他要是知道就好了,知道了說不準還有暗箱操作的餘地。


    但是這群大傻子,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你要做戲,那就把戲做全乎嘍,如今可好,狂妄自大,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卻連連磕絆子,這樣的人,真能打贏犬封國?


    他想,皇上也必有此考慮,鄭將軍此人,存疑!


    鄭川坐立不安,“王爺,客棧畢竟簡陋,您還是隨臣到將軍府下榻吧!”


    “周老弟,來了怎麽不進來?快,快進來。”鄭川正坐立難安的時候,周侯爺敲門立在了門外。


    周雁秦餘光瞥了他一眼,終於還是妥協了,去吧,將軍府終究比客棧舒服,不至於為了賭氣,而跟自己過不去!


    周侯爺與鄭川那是打定了主意,一意孤行,周雁秦屢次與其爭執,皆是不歡而散。


    “你們來說說,這仗該打嗎?”


    周雁秦手撐下巴,眼睛裏盈滿了迷茫與無助,他不自覺地喃喃出聲。


    秦不宿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番,伍三當了這個出頭鳥。


    “我覺得該打,犬封蠻子不做人事,殺了才一了百了!”


    “你呢?”周雁秦看向秦不宿。


    “我覺得若是咱們勢大,打了也無妨,隻是這大雍,說到底還是皇上的大雍,皇上未曾下旨,底下人就敢貿然行事,有欺君犯上之嫌!”


    秦不宿表示,雖然我是武將,但是武將終究還是要聽命於中央,無令擅自宣戰,哪怕是大獲全勝,亦掩蓋不了,強壓著馬兒吃草的事實!


    設身處地想想,哪怕是個普通人,也受不得任人擺布的恥辱,何況是一國之君,權利的集大成者,這舉動,無異於挑戰權威!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隻要贏得漂亮,未嚐沒有迴轉的餘地!”竹青表示道。


    “贏得漂亮,無非是贏在民心,可皇帝的心就難說嘍,自古,哪個功高震主的臣子,不被猜疑?又有哪個不服管教的臣子,得了個善終?”


    “周侯爺,不僅是侯爺,更是長公主的駙馬,皇上的姐夫,情分有時候是割舍不掉的!”


    竹青話音剛落,秦不宿就搖了搖頭。


    “婦人之見,皇上先是君,然後才是長公主和周侯爺的阿弟,有時候不是他心中無情,是這天下不準他有情。”


    “周侯爺挑戰的不是皇上,是權威,是老祖宗立下的規矩,他壞了規矩,哪怕是皇上願意為其遮攔,這天下的悠悠眾口可怎麽堵的過去?”


    “悠悠眾口?悠悠眾口還不是得聽皇上的?”竹青反駁道。


    “你還是沒懂我的意思,皇上的權利自然是至高無上的,但是規矩,規矩這兩個字說白了就是規範絕大多數人的行為準則,周侯爺今日敢欺君瞞上、先斬後奏,處理結果若是不能服眾心,來日就有第二個第三個周侯爺敢效仿生事!”


    “他們敢!誰給他們的權利?”竹青皺眉喝道。


    “這就對了嘛!有些事情是開不得先河的,哪怕是周侯爺等人此仗贏得漂亮,皇上亦不可能輕輕放下,為了大雍國基安穩,即使他再想包庇,亦要忍痛給天下眾人一個交代!”


    秦不宿理所應當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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