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和廖神醫就在外麵,說什麽出恭。


    沈玉嬌羞憤欲死,卻還是按照溫時寧說的去做。


    片刻,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侯府。


    溫時寧手捧著那黏乎乎的小肉團,眼眶有些發熱。


    “是個公子,恭喜大夫人,恭喜侯爺!”


    穩婆開心地接過孩子去打理,溫時寧這才又讓彩鈴給沈玉嬌喂了玉露丸。


    “大夫人放心,玉露丸有固神養心之效……現在就安心讓我幫你縫合傷口吧。我針線活兒雖然很差,但縫合手法是極好的,連廖神醫都誇我……”


    溫時寧的聲音如涓涓細水般流淌,卻又仿佛蘊含著一股巨大的力量,任它銅牆鐵壁也無法阻擋。


    沈玉嬌的心,自然也擋不住。


    這一刻,她甚至在想,如果一開始她就認命,隻老老實實的當好侯府大夫人,結局會不會更好一些呢?


    至少,在此刻,她可以遵循本心的向溫時寧道一聲謝。


    可人生隻有後果和結果。


    她已經沒有迴頭路了。


    是以,隻能讓自己的心更加的堅硬一些。


    於是,沈玉嬌冷漠地閉上了眼睛。


    溫時寧全然不在意,隻專注於縫合傷口。


    忙完,又交代下人如何護理。


    甚至交代若大夫人覺得不舒服,可隨時去找她。


    待溫時寧淨了手出來時,傅晏修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些。


    “多謝弟妹。”


    溫時寧朝他笑笑:“我現在是個大夫,救人是職責本能,和良知沒什麽關係。”


    傅晏修的臉又黑了。


    溫時寧才不管,扶著廖神醫往老夫人院裏走。


    廖神醫對她的表現相當滿意。


    “時寧之氣度,之沉穩,乃大才也!不愧是為師的關門弟子。”


    溫時寧一本正經:“師父現在可是覺得,若隻用我關門太屈才了些?”


    廖神醫哈哈大笑:“為師一句玩笑話,你竟還記得。”


    溫時寧作恭謹狀:“師父之言,徒兒自是要句句牢記。”


    廖神醫:“……”


    那他以後說話豈不是要小心翼翼,句句斟酌?


    房裏,老夫人是醒著的,正啊啊啊的想要表達什麽。


    溫時寧以為她惦記著孫子,忙走過去握著她的手道:“母親放心,母子平安,是個小公子。”


    老夫人:“啊啊啊……”


    溫時寧:“不急,一會兒他們會抱來給你看的。”


    老夫人急出了眼淚,“啊啊啊啊……”


    方嬤嬤猜 :“老夫人定是覺得你們一路急行,舟車勞頓,應該下去好好休息休息。”


    老夫人絕望般閉上眼,又緩緩點了點頭。


    也罷,反正也說不出來,是該讓他們先休息休息的。


    是她害了問舟……是她眼瞎心盲看錯了人……


    大家確實是累。


    廖神醫都累到趴在桌上睡著了。


    傅問舟方才讓方嬤嬤派人扶廖神醫去休息。


    溫時寧看出他不放心,主動道:“我們也別迴臨風居了,就在隔壁房裏將就將就吧。”


    方嬤嬤一喜:“那自然是好,我這就去準備。”


    二爺和二夫人一迴來,她就像吃了定心丸似的。


    在見識了二夫人的醫術後,方嬤嬤更是巴不得他們能離老夫人越近越好。


    傅晚兒也是如此,拉著溫時寧的手,有許多話想說,終是心疼的道:“你們隻管放心休息,有我在。”


    溫時寧摸摸她的頭,“辛苦了,晚兒妹妹。”


    傅晚兒嘴一癟,又想哭了。


    隔壁房間,之前是方嬤嬤在住,和老夫人好有個照應。


    躺在陌生的床上,即便累到意識模糊,但溫時寧還是睡不著。


    她知道傅問舟也是一樣,雖然閉著眼,但心是亂著的。


    “二爺。”


    溫時寧輕輕地喚他。


    傅問舟手拍著她,“時寧是不是不習慣?”


    溫時寧往他身上貼了貼,嘴甜道:“隻要挨著二爺,聞著二爺的味道,我都能習慣……我隻是有些擔心……”


    傅問舟:“擔心什麽?”


    溫時寧遲疑的道:“母親好像有事要說……會不會和她發病有關?”


    若真有隱情,那更是家事。


    傷人最是親情刀,她真正擔心的其實是二爺。


    傅問舟將她擁緊,也沒隱瞞:“母親昏倒在臨風居,當時隻有大夫人在……我已經讓穆九去查了。無論結果是什麽,該麵對的都要麵對,時寧不必為我擔心。”


    溫時寧抿了抿唇,“若真和大夫人有關,二爺會怪我今日救了她嗎?”


    她當時真未多想。


    隻是覺得當下不能再出事,且醫者仁心,她既選了這條路,便要以救死扶傷為己任,不問歸途。


    傅問舟下巴抵著她柔軟的發,溫聲道:“別人作惡是別人的事,時寧救人積德是時寧的事,若為一個惡人而失去自己的原則和本心,那才是真正的德不償失。”


    “且事情還未有定性,任誰也做不到見死不救。若大夫人真做了惡,自有律法和家法去管束懲治。”


    “時寧隻管做自己,其餘的交給我。”


    溫時寧安心了,往他懷裏拱了拱。


    “二爺快睡吧,明日之事咱們明日再想。”


    傅問舟親了親她的額頭,說好。


    不一會兒,溫時寧便響起了輕微可愛的鼾聲。


    是真累壞了。


    傅問舟心疼,腿也疼。


    他能感覺得到,渾身血液裏仿佛有千萬隻蟲子在啃噬。


    那是毒性被喚醒的象征。


    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可聽著溫時寧的唿吸,仿佛又有另一股力量注入。


    像是暗夜中的一束光,驅散了所有的陰霾。


    連著那些痛意,似乎也溫柔了許多。


    從前,被這些不能在外人麵前宣之於口的事所纏繞時,他興許會怪罪命運捉弄。


    現在想的隻是如何化解,如何才能走出困境,讓他和時寧的日子早些迴歸平靜。


    黑暗中,傅問舟的目光越來越堅定。


    若棋路不明,那便卒來吃卒,車攻馬守,一邊自救,一邊破敵。


    正如時寧所說,他不是一個人的戰鬥。


    他有她,有他們。


    這些暗示,像有奇效,痛意更加減輕,傅問舟也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同一時刻,安王府還是燈火通明。


    得知傅問舟他們提前到達京城,而侯府並沒有預期傳來喪事,且沈玉嬌還生了個大胖小子時,溫書妍氣的連摔了幾個茶盞!


    其中一個,還差點砸在了突然進來的安王身上。


    “傅問舟迴來,你也不至於激動成這樣吧?”


    安王掀著眼尾,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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