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問舟一時語噎。


    溫時寧便起身去椅子上坐好,雙眸清澈認真地看著他:“反正我也睡不著,不如我現在就開始猜吧。”


    “嗯……是京城來信了嗎?府上有事發生?”


    “是母親還是晚兒妹妹?”


    傅問舟招架不住,也覺得溫時寧說的很有道理。


    他的時寧本就不是尋常女子,可以說是他的最佳盟友。


    之所以沒有告訴她這些事,一來是他還沒想好,二來香草孕吐,吐得驚天動地,時寧每日已經夠操心了。


    他不想再給她增加煩惱。


    但話都已經說到這裏了,他確實沒有再藏著掖著的必要了。


    於是,傅問舟便將傅晚兒的信遞給溫時寧。


    溫時寧看完立即就理解傅問舟了。


    她也沉默良久。


    如果隻是晚兒成親,他們當然該迴去,可晚兒的顧慮也不無道理。


    婚期還沒定,就催著他們迴去,是想做什麽?


    明明奶娘才送了東西去,肯定也告知了二爺的情況。


    明知二爺現在不宜遠行,正處於最重要的恢複期……


    催他迴去,到底是為了幫忙,還是受某些人指使不想二爺好?


    至親之人,竟這般不顧念親情,怎叫人不心寒。


    但溫時寧知道,令二爺憂心的不是這個……若真有人想逼他迴去,一計不成還有一計,怕隻怕會牽連無辜。


    溫時寧也覺得為難,伸手將傅問舟的手握住,輕聲道:“無論是在這裏,還是迴京城,我都陪著二爺。且,不止是我。”


    她是想告訴他,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傅問舟順勢反握她的手,語氣有些沉重道:“正因不止我一人,才要更加的謹慎……時寧,若這世道,遠比你想象中還要黑暗和破碎,你會失望嗎?”


    溫時寧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奇怪,但她還是認真地想了想。


    “不管這世道如何,日子總是要過的,別人能過,我們肯定也能過……至於失望是肯定的,但失望不代表妥協。”


    “人心易變,不變的是變化本身,二爺如果還沒想好,那就以不變應萬變吧。我始終堅信邪不壓正,若真有人試圖顛倒黑白,不顧山河破碎,那他就是在與正義作對,與全民作對……”


    “正應了那句話,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頭蹚捕蟬,這世道始終還是會迎來光明的。”


    她仿佛有種神力,總能把錯綜複雜的事,理的清楚明了。


    一句人心易變,不變的是變化本身,就道盡了世事無常。


    溫時寧說完,見傅問舟眸光深深地看著她,仿佛窗外的夜空,靜謐溫柔又遼闊包容。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我又胡說歪理了……總之,我就是希望二爺不要憂思過度,無論什麽事,總有它自己的因果,如果無力改變就順勢而為。這世道是黑暗還是光明,這山河是破碎還是壯麗,對我來說,都不及二爺睡得好,吃得好,身體好。”


    她這一生最大的誌向,也不過是想和二爺一起長命百歲,想做一個利己也利民的藥商。


    當然,她之境界,又怎比得上二爺呢?


    二爺心裏裝的是家國天下,自然是要深謀遠慮,費心費神。


    隻可惜自己學識見解太淺薄,幫不上二爺……


    一看溫時寧眼波流轉,明了又暗的小表情,傅問舟就知她在想什麽。


    他拍拍自己的腿,示意時寧坐過去,再情難自禁地將她擁緊。


    “時寧的話,總能說到我心坎上去,常令我茅塞頓開,豁然開朗。”


    “時寧若說的是歪理,那便是歪打正著,我甚是喜歡。”


    說著說著,傅問舟不自覺地含吻著她肉肉的耳垂,嗓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啞。


    “豈止是喜歡,毫不誇張的說,時寧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抹亮色,照亮了我的整個世界。


    時寧之善良真誠,有著一股溫柔的力量,總能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周圍的人。時寧之見解,簡單純粹,卻能直擊人心……”


    “時寧於我而言,是這世間至真至純的瑰寶,還是能治愈我種種疾苦的良藥……”


    低喃的嗓音,溫熱的氣息,動人的情話,引得溫時寧心尖顫栗。


    那種熟悉的躁熱感,席卷著全身。


    意識朦朧間,兩個人已經親的難分難舍難以克製。


    喘息時,溫時寧雙眼迷離,嬌媚動人道:“二爺也是我的藥。”


    傅問舟:“嗯?”


    溫時寧癡癡的笑:“是迷藥。”


    傅問舟猝不及防,朗聲大笑。


    這還沒完,溫時寧又道:“二爺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以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才華和智慧,都讓我為之傾倒。”


    “二爺的話總是那麽富有哲理,每一句話都能讓我在思考中得到收獲。每次聽二爺講那些奇聞異事,仿佛踏上了一場場奇妙的探險之旅。”


    “二爺對我來說就像是一盞明燈,指引著我前行,每當我感到迷茫或困惑時,隻要想到你,心中就會湧起一股溫暖的力量。”


    “二爺之真誠善良,豁達堅韌,都令我著迷……是以, 二爺就是我的迷藥。”


    情話好聽,多多益善。


    溫時寧才不會吝嗇,反正想到什麽說什麽。


    但這舉一反三的能力,甚是了得。


    傅問舟亦從未想過,自己也有被情話衝昏頭腦的一天。


    從心裏溢出來的暖意,瞬間遍布全身,從而誘發出生理的本能反應。


    光是親吻的癡纏已經遠遠不夠表達此刻的愛意……


    傅問舟貼著溫時寧耳朵,聲音啞不可聞。


    “我們迴房好不好?”


    溫時寧羞羞地點頭。


    若不是藥丸在臥房裏,書房也不錯。


    啊!!!


    太羞恥了,捂臉。


    目送夫妻倆你儂我儂的進了臥房,隱在暗處的廖神醫才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正欲迴房,一頭便撞上秦嬤嬤。


    秦嬤嬤習慣早起後先去廚房巡視一圈,好安排婆子們如何計劃一天的膳食。


    去廚房之前,又習慣先到主院看一眼。


    誰料突然撞上個不知從何處竄出來的大活人。


    她以為是歹人,正欲唿救,被廖神醫眼疾手快地捂住嘴。


    “是我!”


    秦嬤嬤驚魂未定地瞪著他。


    廖神醫保持著捂嘴的動作,將她拖遠了些,方才鬆手。


    秦嬤嬤氣的想罵人:“你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跑來二爺二夫人院子裏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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