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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定心中暗喜,卻沒有表現出來,繼續問道:“秋弟既然自己沒有信心,抵擋大將軍兵鋒,何不聯合其餘涼州諸侯”


    楊秋沉吟半晌,歎息著說道:“涼州勢力雖多,卻都是烏合之眾,人心不齊。縱然聯合在一起,恐怕也難成大事啊。”


    聽到這裏,楊定心中更加高興,說道:“話雖如此,秋弟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楊秋緊緊皺著眉頭,不發一語。


    眼看火候已經足夠,楊定忽然話鋒一轉,說道:“秋弟以為,大將軍此人如何”


    “大將軍麽”


    楊秋讚歎道:“以微末之身而崛起於亂世,以殘敗之黃巾而立足於天下。破鮮卑;收匈奴;誅殺李傕郭汜;大敗實力強勁的袁公路。”


    “大將軍的種種舉動,無不令人高山仰止。英雄二字,舍大將軍其誰”


    不得不說,陳旭能以一介黔首,一介叛逆的身份,而打下如此大的基業,他的事跡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傳奇。


    若世家子弟能有這種成就,尚且不會使得楊秋如此敬佩。他楊秋出身寒門,身份甚至還要比當初的陳旭高上許多。


    楊秋深知,世家門閥,天下名士擁有強烈的門第之見。哪怕現在的楊秋縱橫三郡,也沒有上得了台麵的名士,為他出謀劃策。


    正是知道白手起家的艱辛,他才更加敬佩陳旭的所作所為。


    楊定不動聲色的說道:“秋弟如此推崇大將軍,為何不攜帶這些家業,舉城相投”


    收迴一臉仰慕的神色,緊緊盯住楊定,楊秋忽然說道:“兄長莫非正效命於大將軍麾下,此次前來欲為說客耶”


    長笑兩聲,楊定也不否認,一挺胸膛說道:“吾雖然在大將軍麾下效命,此次前來卻並非為說客,隻是以兄長的身份,想要救秋弟一命耳。”


    饒有興趣的看著楊定,楊秋說道:“弟太過愚鈍,還請兄長明言。”


    整理了一下衣冠,楊定正色說道:“大將軍攜十萬之眾西出,為文遠將軍報仇隻是借口,掃平整個涼州才是目的。”


    “如今關中猛將如雲,謀士如雨,似我這等人物,更是如同過江之鯽一般,數不勝數。”


    “以大將軍之睿智善戰,以關中諸將之虎狼之相,以十萬關中兵之精銳。秋弟以為涼州諸侯,能否抵擋大將軍奪取涼州”


    楊秋沉默半晌,搖頭道:“難。”


    楊定上前兩步,雙手緊緊抓住楊秋的手臂,說道:“既然如此,秋弟還在猶豫什麽”


    “大將軍麾下諸將,都摩拳擦掌準備建功立業,對於秋弟虎視眈眈。隻是大將軍素來聽聞秋弟名聲,心中有了愛才之心,這才一直按兵不動,派我前來麵見秋弟。”


    楊秋驚訝的說道:“大將軍亦知我楊秋之名乎”


    楊定點了點頭,道:“大將軍曾言,秋弟能文能武,乃難得一見的涼州豪傑。若肯傾力輔助於他,平定涼州定會簡單許多。”


    楊秋眉頭緊皺,在屋內來迴走動著,臉上露出了糾結的神色。


    看出了楊秋心中有所顧慮,楊定急忙問道:“秋弟可是有所想法”


    楊秋聞言,咬了咬牙,說道:“既然兄長詢問,我也直言相告。我楊秋有多少斤兩,自己心裏清楚無比。”


    “相比較而言,關中比我有才能的將領比比皆是。我若投降大將軍,恐怕很難得到重用啊。”


    楊秋的擔憂倒也是在情理之中,論起個人勇武才能,關中諸將有許多都遠遠超過楊秋。


    哪怕楊秋獻城投降,也隻是一個降將。與那些老資曆的關中諸將相比,陳旭也隻會更看重他們。


    正是擔憂得不到重用,楊秋才沒有下定決心投奔陳旭。這倒並不是因為,他楊秋有稱王稱霸的野心。


    畢竟,他現在好歹也是一方諸侯,唿風喚雨慣了。真要寄人籬下成為一個無名小卒,卻也有些接受不了。


    楊定聞言,卻是哈哈大笑起來,捋著胡須說道:“秋弟若隻擔憂這些,卻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楊秋急忙問道:“兄長何出此言”


    楊定神秘一笑,沉聲說道:“主公麾下大將雖多,卻有幾人對於涼州熟悉主公意欲奪取涼州,也並非看中這片荒蕪之地。”


    “主公興兵奪取涼州的原因,也不過是為了構建一個穩固的後罷了。須知,主公誌在天下,關東諸侯才是他最大的敵人。”


    隨著楊定的不斷訴說,楊秋的眼睛亦是越來越亮。


    正如楊定所言,哪怕陳旭奪取了整個涼州,也需要讓熟悉涼州事務的人前來為他駐守。


    縱觀關中諸將,賈詡李儒雖然能夠勝任,兩人卻是陳旭臂膀,輕易之間不能離開。除此之外,也隻有樊稠楊定這兩個人,能夠駐守涼州了。


    假如楊秋此時投降陳旭,待關中兵攻下整個涼州的時候,陳旭也一定會讓楊秋幫忙他穩定涼州。


    須知,縱然關中兵能夠一時掃平涼州諸侯,但是降而複叛的羌人,還是一個天大的麻煩。想要涼州穩固,也就必須在涼州派下重兵。


    隻要涼州還在,陳旭都要一直仰仗楊秋楊定,幫他穩定涼州局勢。


    領兵駐守涼州,也是一個封疆大吏。若日後陳旭果真取得了天下,他們的封賞必定也不會太低。


    楊定幽幽一歎,說道:“當日我與樊稠投降,主公待我兩人甚厚。也許那個時候,主公已經在謀劃涼州了。”


    “縱然主公麾下,有許多將領的才能遠勝我等。但是論起治理涼州,卻沒有幾人比得上我們。我們既然對主公有用,主公又豈會虧待我們”


    “此事秋弟還需早做決斷為好,若我兩兄弟都在主公帳下效命,日後於涼州境內守望相助,想必也會將楊氏發展成為一個名門望族。”


    楊秋聽到這裏不再猶豫,當即說道:“此事但憑兄長做主”


    楊定聞言,更是大喜過望。陳旭交給他說降楊秋的任務,現在已經徹底完成了。


    當然,楊定的推測也並非沒有道理。當初陳旭留下樊稠楊定,一直待兩人甚厚,就是在為日後平定涼州做打算。


    涼州局勢太過複雜,若沒有熟悉涼州事務的將領駐守,很容易出現大問題。而名揚涼州的楊定樊稠,以及虎踞涼州的楊秋,都是不錯的選擇。


    秋日的野外,四處可以看到厚厚的落葉。風吹過,那些金黃的葉子,在天空中飛舞著。有些調皮的小精靈,還飛到了士卒們的身上。


    騎在戰馬上的陳旭,輕輕摘下了一片,飛到他身上的白楊葉子。他用左手的拇指與食指,捏住落葉的尾端,不停轉動著手中的落葉。


    “又是一個落葉紛飛的秋季,時間如流水,一晃都過去好多年了。”


    此時的陳旭,想起了他殺人以後,被橋宇藏匿在家中。而後,他和典韋橋宇一起,趕往重病橋玄家中的事情。


    “那個時候,好像是冬天吧”


    陳旭在心中呢喃了一句,他想起自己和典韋,攏起一大堆落葉,在野外烤火的事情;他想起了橋宇,被賊人劫持,卻怡然不懼,讓兩人奮力殺賊的事情。


    “你們收留了我,改變了我的人生,我卻沒能救下你們。”


    每每想到這裏,陳旭都感覺心中有些愧疚。雖然當初他還待在太行山上,雖然那個時候的陳旭有些自顧不暇,但是這都不是借口。


    捏碎了手中的落葉,陳旭在心中暗暗想到:“日後隻要我陳旭活著一日,橋氏必定不會衰敗。”


    曆史不容改變,未來卻可以彌補。


    雖然橋蕤沒有投奔陳旭,文昭也一直讓人暗中保護橋氏一族。他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所作所為,報答一下橋氏往日的恩情。


    “主公,再往前行十幾裏路,就會進入涼州漢陽郡的隴關。到達隴關以後,再往西北方向行駛,路過秦亭就到達隴縣了。”


    隴縣乃是涼州的治所,與司隸相隔不遠。隻要出了司隸的右扶風,再往西行百餘裏路程,就會到達隴縣。


    陳旭正思考間,忽然聽見了楊秋的聲音。


    楊定說服楊秋投降陳旭以後,就離開楊秋境內,前去遊說其餘涼州諸侯。楊秋為了表露自己投降的決心,隻帶領了幾百人,前往陳倉麵見陳旭。


    見楊秋來投,陳旭自然是大喜過望,封其為安西將軍,待其甚厚。隨後,楊秋就領著關中大軍,一直越過吳嶽山脈,進入了涼州境內。


    不得不說,楊秋的能力的確不錯。哪怕在諸侯林立的涼州之中,能夠占據險峻的隴關,以及涼州治所隴縣,也是一件值得他驕傲的事情了。


    當然,隴縣雖然乃是涼州名義上的治所。但是由於涼州荒涼已久,再加上涼州叛亂此起彼伏,這個治所卻也有些名不副實。


    然而,緊扼關中西部的隴關,卻是一個極為緊要的去處。


    不管是涼州諸侯想要攻打關中,還是陳旭想要出兵涼州,隴關都是一個兵家必爭之地。當然,陳旭也可以從郝昭駐守的散關,繞道出兵涼州。


    但是,隴關的重要性仍舊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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