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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旭聽到十倍賠償,臉色微動,好似心動了一般,手上的力氣更加放鬆。


    張父以為陳旭貪圖錢財,心中微喜,急忙說道:“若是大郎還嫌不夠,二十倍賠償又有何妨?”


    濮陽城中,郡兵眾多。


    兵曹掾史吳豐(杜撰),字曲闕,素來與張府交好,若陳旭在城中殺人,吳豐定然會惱羞成怒,下令關閉城門。


    屆時,哪怕陳旭勇猛無敵,亦是雙拳難敵四手,免不了會被諸多郡兵圍殺。


    所以陳旭才裝著貪圖賠償的二十倍錢財,好找借口先將張家父子挾持到城外,然後再殺人逃逸。


    陳旭、陳靜曾經計算過,張府家住城東,離城門本就不遠,陳旭若是挾持張家父子,不到一刻鍾就能來到城門口,此時除了少數騎兵,其他郡國兵定然來不及阻攔。


    依照原來計劃,城東不遠處有一片山林,山路崎嶇、地勢險要。陳旭若能殺人後,迅速逃入山中,郡國兵雖眾,亦不懼之。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張家眾多家奴,還有一些可能提前趕往城東的少數騎兵,陳旭殺人之後,他們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若說隻有張家家奴這些烏合之眾,陳旭還有信心殺出一條血路。


    但是,假如吳豐先帶著少數騎兵追上陳旭,再等到郡國兵前來,哪怕在城外殺人,陳旭也沒十足把能夠全身而退。


    不敢耽擱,陳旭裝作猶豫了一下,然後惡狠狠的說道:“賠償之事,暫且不提,你等數次焚毀我村中田地,若不將此二人捉到村中請罪,我陳家村顏麵何存?”


    張家父子生怕陳旭非要殺人報仇,聞得陳旭抓住兩人,隻是為了帶到陳家村請罪,心中都是一喜,卻沒有注意到陳旭說的‘數次焚毀田地’,不知不覺間就背了黑鍋。


    張父生怕陳旭反悔,連忙出聲應和:“都是我這逆子的錯,居然敢衝撞大郎,賠罪,一定要賠罪。”


    張母此時也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大郎,能否先放掉我家良人與其兒,然後我們再去陳家村謝罪。”


    “走。”


    陳旭橫了張母一眼,也不理睬,一手提著一人飛快往城門口奔去。


    張家家奴見自家主人在陳旭手中,不敢輕舉妄動,隻得拿著武器追了上去。


    此時,整個濮陽城都沸騰了起來,聽到風聲的人們都朝城門趕去,就連郡兵也全副武裝的趕了過去。


    張家在濮陽郡,雖說與東郡太守橋瑁不和,但還是有很多畏懼張恭權勢的郡吏投靠張府,兵曹掾史吳豐就是其中之一。


    他聽聞張父、張其被人挾持向東門跑去,一邊遣人調集郡兵趕向城門,一邊帶著幾個親隨騎兵飛奔往東門。


    陳旭唯恐郡國兵趕到,提著張家父子飛快奔向東門,不到一刻鍾,遠遠就看見九騎堵在城門口,一字排開。


    跟在陳旭身後的張家家奴,還有圍觀之人,雖說奔跑的時間不長,但是個個氣喘籲籲。


    反觀陳旭,見他提著兩人卻麵不改色,眾人不由在心中暗罵妖孽。


    城門口,濮陽兵曹掾史吳豐,領著八騎堵住出口,立馬橫槍。


    “何方賊人,如此大膽,既然敢當眾劫持張公?”


    “閃開。”


    陳旭也不答話,他怕郡國兵前來將他圍住,捏住張家父子的脖子,大喝一聲,想要快點出城。


    被人無視,吳豐心中大怒,但是見張家父子還在陳旭手中,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隻得挺槍遙指陳旭,大罵道:“逆賊休要張狂,今日放下張公束手就擒,尚可活命;若是冥頑不化,定讓你有死無生。”


    眼見無法出門,陳旭心中又驚且怒,看到吳豐的胯下駿馬頗為神駿,心中一動。


    陳家村貧窮,買不起戰馬,隻有一些老弱的耕馬,所以陳旭計劃中並無騎馬逃跑之事,此時見了如此神駿的一匹坐騎,不由起了殺人奪馬的心思。


    陳旭此時殺人,雖說是為了複仇,但是經過陳靜謀劃,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名聲。


    本來挾持張家父子出城,詐作帶二人前往陳家村請罪,然後出城後就殺掉兩人,就會使人感覺陳旭言而無信,有損名聲。


    但是為了能夠活著逃出濮陽,陳旭、陳靜也並沒有想到其他辦法,隻好出此下策。


    見吳豐攔路,陳旭不驚反喜。


    當下,陳旭裝作臉上怒氣勃發的樣子,然後高聲罵道:“狗官,汝拿朝廷俸祿,卻不思上報天子、下安百姓,反而與張家勾結一氣,甘做走狗。”


    “某雖一介布衣,卻知十常侍惑亂天下,橫征暴斂,賣官鬻爵,更遣其親族橫行鄉裏,禍害百姓,使得朝政日非,天下人心思亂,盜賊蜂擁四起。”


    “濮陽張家便是一例,若無爾等狗官袒護,張家如何敢強買田地、欺壓良善、毀人田地?若爾再敢阻攔,某定讓你這個狗官血濺五步。”


    陳旭之言,振聾發聵,圍觀之人越來越多,其中不乏仇視十常侍與張家的士族子弟。


    他們沒想到陳旭一介布衣,居然能夠說出這番大道理,當下轟然叫好,更有人挽起袖子附聲喝罵。


    吳豐聞言,麵紅耳赤,他投靠張家,素來被郡中士族敵視,但是他執掌郡國兵馬,卻從來無人敢當著他的麵如此羞辱與他。


    吳豐惱羞成怒,怒喝一聲,縱馬橫槍,就要前來取陳旭性命。


    張父見狀大駭,生怕陳旭惱怒,動手殺了自己與張其,連忙喝道:“曲闕切莫動手。”


    但是吳豐早已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如何聽得進去張父的言語?


    張母此時終於趕了過來,眼見吳豐發狂,怕誤傷自己丈夫、孩子,當下罵道:“吳豐豎子,欲害我家良人、孩兒性命乎?莫非忘了你的兵曹掾史如何得來?再不住手,若我良人、孩兒有所閃失,定將你挫骨揚灰。”


    張母隻是一介婦人,居然敢如此喝罵一郡的兵曹掾史,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更讓人驚訝的是,吳豐聞言,雖然仍舊憤怒,卻製止住戰馬,不敢繼續前行。


    有人見吳豐被婦人喝罵,卻不敢言語,當下出言罵道:“通過十常侍買官換爵,怪不得甘做張家走狗。”


    當然,兵曹掾史畢竟執掌一郡兵馬,雖然很多人不齒吳豐為人,卻也不敢出言。


    陳旭聽得聲音有些熟悉,將視線落在罵吳豐的人身上,沒想到居然是橋宇。


    橋宇見陳旭望向他,對陳旭一笑,陳旭也隱晦的迴了一笑。


    收迴視線,看著進退維艱的吳豐,陳旭繼續罵道:“無膽鼠輩,閹黨爪牙,既然畏懼婦人之言,又如何敢擋某家去路?”


    吳豐的兵曹掾史雖說是買來的,但到底是個武將,一而再的被人侮辱,本就怒火中燒。


    之前因為投鼠忌器,再加上畏懼張家權勢,才好不容易壓下心中怒火,沒有上前與陳旭廝殺。


    此時聞得陳旭再次罵他,說他‘畏懼婦人之言’,如何能忍?大吼一聲,不管不顧的拍馬直取陳旭。


    見吳豐被激怒,陳旭心中一喜,嘴上卻大聲罵道:“狗官,你懼怕閹黨權勢,我陳旭堂堂八尺男兒,又何懼之?今日我便豁出性命,為民除害。”


    話畢,陳旭雙手用力,扭斷了張家父子的脖子,然後將兩具屍體狠狠扔向吳豐。


    吳豐見張家父子斃命,心中大駭,腦袋清醒了一下,連忙閃身躲避二人屍體。


    說說這吳豐,雖說是買的官職,手上武藝倒是不凡,一拉韁繩,胯下駿馬就閃向左邊。


    陳旭神力驚人,張家父子的屍體砸在地上,頓時麵目全非,鮮血內髒流了一地。


    卻見陳旭並不就此收手,雙腳猛一剁地,急速衝向吳豐。


    吳豐還未從張家父子的死亡中迴過神,見陳旭向他撲來,心中大駭,連忙挺槍直刺,卻不想被陳旭一把抓住槍尖,猛一用力,就將吳豐拉了下來,甩出四五米遠。


    奪過長槍,陳旭奮力一投,就將吳豐釘死在地上。


    然後他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肚,縱馬取迴長槍,一番動作下來,宛若行雲流水。


    短短時間內,先是吳豐被激怒,然後陳旭先殺張家父子,再殺吳豐奪馬,讓眾人看得眼花繚亂。


    直到陳旭翻身上馬,拿到長槍之時,圍觀之人才反應過來。


    十常侍權勢滔天,吳豐也是兵曹掾史,沒有人想到陳旭膽敢當街殺人。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看著如同魔神般的陳旭,眾人全都心中大駭,這得有多大的勇氣,才敢做出這些事來?


    見丈夫、兒子慘死,張母悲痛不已,斯歇底的叫道:“啊啊啊,你們都給我上,殺了那個賊人。”


    張府家奴往常雖說橫行鄉裏,但是欺負的都是一些老實人,今日看到陳旭如此冷血勇猛,身為兵曹掾史的吳豐轉眼就被殺死,心中都有懼意。


    張母怨毒的看陳旭,大聲嘶喊著:“殺,都給我殺,殺死陳旭,賞錢十萬,我不僅要讓他死,還要讓整個陳家村陪葬。”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十萬錢可是一筆天大的財富。


    張家家奴聞言,個個氣勢如虹,就要向前殺陳旭領賞。


    然而卻有人比他們更快,吳豐帶來的八騎,全都是他的心腹,眼見吳豐被殺,他們雖然畏懼陳旭勇猛,仍然驅馬前來報仇。


    前世的陳旭不會騎馬,但是這個身體卻騎過村中的耕馬。


    耕馬性情溫和,都是一些年老或是有缺陷的馬匹,它們都不適合長期奔跑。


    才開始騎上吳豐的馬匹,陳旭還有些擔心,但是這具身體,似乎對騎馬有著特殊的天賦,剛騎上這匹好馬,陳旭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在興奮。


    初次殺人的陳旭,沒有任何不適,反而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見八騎向自己殺來,陳旭絲毫不懼,虎吼一聲,挺起長槍拍馬上前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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