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冕見透出水麵的魚兒越來越少,忍不住收迴來目光,向身後踧、垢二人催促起來。


    兩人手忙腳亂的將一堆柳樹皮綁在一起,看起來好像一用力就會散架一般。


    對於早已經饑腸轆轆的竇冕來說,可管不了那麽多了,接過他們遞來的網,往地上一趴,雙手將網撐開,輕手輕腳的放入了水中。


    也不知這塊這魚是吃的太飽了還是瞧不起人,一張簡易的網很是輕易的就撈出一條來,其他的魚依然沒有反應,陸陸續續的從柳絮中露出頭來。


    踧、垢兩人一見魚如此好抓,好奇的從竇冕手中接過簡易網,滿懷期待的趴到河岸邊,對著水中盯起來。


    剛剛撈出的魚,直到被丟在地上才開始反抗,竇冕握緊拳頭,一拳砸了下去,魚頓時沒了反應。


    河中心方向,幾艘船緩緩往碼頭方向行來,正在碼頭上等活計的人,紛紛站起來,嘩啦啦,全跑到了碼頭的右邊。


    竇冕三人待的這排柳蔭下,頓時魚兒多了許多,踧、垢兩個人半天魚是沒抓到,可玩性大增。


    竇冕將魚提到河岸邊,尋了塊鋒利的石子,手腳麻利的把魚解剖、清洗,而後找到一根樹枝,將這些魚串了起來。


    竇冕把魚平放在地麵的石塊上,轉過身走到碼頭不遠的坡上,隨意扒拉了一些枯萎的野草,掏出火石,就這麽生起火來。


    等竇冕這條魚烤的半熟的時候,郭方空著手從碼頭方向跑了過來,有些沙啞的喊道:“公子!小人沒找到漁網。”


    竇冕扭頭看向郭方,隻見郭方貼著發裂的的嘴唇,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竇冕的手,竇冕指了指踧、垢兩人趴的地方:“去!你給幫忙去,別讓他們得傷寒了,咱們可經不住傷病了。”


    郭方心中掛念著竇冕手中正在的那條魚,快步跑到踧、垢兩人身邊,板著臉將兩人驅離了岸邊,自己則接過已經有些散架的網,趴在岸上守株待兔起來。


    踧、垢兩人早已玩的忘了要抓魚的事,如今被郭方一罵,頓時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著腦袋,默默蹭蹭的坐在火堆邊烤起火來。


    竇冕見兩人渾身濕漉漉的,還在滴著水,隨手將靠熟的魚遞了過去。


    兩個人著實也是餓了,踧一把接過魚,兩個人就這麽腦袋湊在一起,狼吞虎咽的大吃起來。


    郭方到底還是成年人,抓魚到底有一手,踧二人一條魚還沒吃完,郭方已經提了條魚過來。


    竇冕接過魚,熟門熟路的操作起來。


    踧、垢二人,心裏倒是還有些分寸,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看竇冕操作,等到郭方拿來第二條的時候,他們二人便已經可以自己操作了。


    大約過了有大半個時辰,一條條烤熟的的魚眾人分食塞進了肚中,雖說這頓飯食沒油沒鹽,但畢竟也沒花錢不是?待眾人飽腹之後,眾人的行止,都有了些從容。


    隨著太陽不斷的升高,碼頭上越來越多的船停在了岸邊。


    良老頭催促眾人坐好後,撐著竹篙熟練從停在外麵的小船中間穿過,迅速的劃向了河中心。


    河心的水流,著實有些大,良老頭用力劃著槳,船依然像蝸牛一般往前爬。


    郭方這會吃飽飯,力氣正足,站起身走到良老頭身邊,從良老頭手中接過雙槳,用力搖起來。


    從早晨到現在,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劉宏,忽然問道:“我們要去哪?”


    竇冕看了眼劉宏,發現劉宏臉上已經有了血色,這就證明劉宏恢複還不錯,於是打著禪腔調侃道:“去來的地方。”


    “你們自哪來?為何要把我帶出來?”


    竇冕嘿嘿一笑,往天空指了指:“自來處而來,至於帶你嘛……那是因為你娘欠我百金,你是抵債的。”


    劉宏可不傻,相反劉宏很聰明,不然他昨夜也不會拿自己侯爺的身份去恐嚇人。


    “我……我什麽時候才能迴來?”劉宏眨著眼,眼中滿是期待。


    “迴來?”竇冕冷笑兩聲,一臉眼嚴肅的盯著劉宏:“生不入故土,死不迴鄉,你趁著這會好好看一眼這裏的模樣,以後你最多也就在夢裏迴味了。”


    劉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竇冕:“那……那我娘呢?”


    “自然能見到,不過也是許久之後的事了,至於現在嘛……我現在是你的老師,說話要帶先生二字,是為禮。”


    “先生?”劉宏上下打量著竇冕,摸著下巴,不屑的說:“你比我還小,也敢當先生?說出去也不怕牙被笑掉了?”


    竇冕靠在船壁,扭頭看向麵帶譏笑的劉宏:“真不知我是誇你有學識好,還是罵你無知好。”


    “哼!我再怎麽說,我也是會讀論語的人,你見過無知的人會讀這嗎?”


    “你哪一年生的?”竇冕慢吞吞的問。


    “永壽三年,怎麽了?”劉宏對竇冕忽然問他出生年份,很是納悶。


    “永壽三年?次年便是延熹元年,您比我確實大兩歲。”


    “嘿嘿……這不就對了?你比我小憑什麽當先生?想當年我爹給我找的老師,那都是德道高士,哪有你這樣的?”


    “兩歲而已,二十歲又有何妨?豈不聞生乎吾前,其聞道也固先乎吾,吾從而師之;生乎吾後,其聞道也亦先乎吾,吾從而師之?”


    劉宏愣了下,他沒想到竇冕會冒出這麽句話,腦袋有些暈乎乎的迴道:“沒有!我隻聽過三人行必有我師,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那你認為何為師?”


    “這還用說?自然教習文字啊!”


    “誌意修則驕富貴,道義重則輕王公;內省而外物輕矣。傳曰:“君子役物,小人役於物。”此之謂矣。身勞而心安,為之;利少而義多,為之;事亂君而通,不如事窮君而順焉。故良農不為水旱不耕,良賈不為折閱不市,士君子不為貧窮怠乎道,何也?”


    劉宏訥訥而言道:“不知!”


    “好法而行,士也;篤誌而體,君子也;齊明而不竭,聖人也。人無法,則倀倀然;有法而無誌其義,則渠渠然;依乎法,而又深其類,然後溫溫然,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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