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外麵不知道等了多久,溫然包裏的手機響了幾次,她像沒有聽見似的,林辰從她包裏拿出手機,是吳今瑤。


    他看了一眼溫然的狀態,拿著手機去旁邊接電話。


    電話講完,溫然還是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沈中謙和吳今瑤趕到的時候,梁嫣還沒有出來,溫然抬頭看了一眼來人,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決堤了。


    “怎麽會……”沈中謙扶著吳今瑤,“裏麵什麽情況了?”


    “還在搶救,已經兩個多小時了。”林辰說。


    吳今瑤顫顫巍巍的走到溫然旁邊蹲下,想安慰一開口眼淚也跟著流下來。


    “阿姨……我,我爸爸他……他……”溫然指著剛才她爸爸被推走的方向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然然……”吳今瑤抱著溫然,陪著她一起祈禱。


    搶救室的燈一滅,門口幾人同時看向那邊,出來一個醫生,“誰叫溫然?”


    “我,我是……”溫然被吳今瑤攙扶著過去。


    “傷者好像有話要說,進來吧!”醫生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溫然很害怕。


    跟著他進去,看到梁嫣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頭上戴著儀器,臉上戴著氧氣麵罩。


    溫然走過去,蹲在床邊,小心翼翼的握住梁嫣的手,生怕弄疼她。“媽,是我,我來了。”


    “然然…”梁嫣用盡力氣擠出個笑容,“別,哭…”


    溫然把眼淚擦幹,擦了又流,根本止不住,“好,我不哭,媽媽,我不哭…”


    “對不起,媽媽,不該,打你……對,不起,很疼,吧?”梁嫣手動了動,想撫摸一下她的臉,發現沒有力氣抬起來。


    溫然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臉上,“不疼,一點也不疼,真的!媽媽你別說話了,別說了,等你好了我們再說……”溫然起身準備喊醫生,因為她看到監護儀上的線,越來越平,電視上看的完全變直線就會死了。


    “然…,好好活,下去……”梁嫣用最後一口氣說完這句話,抓著溫然的手垂落下去。


    “媽,媽媽?醫生,醫生,我媽媽她,她不動了,怎麽了啊,這是怎麽了啊……”溫然急的不停的搖晃著梁嫣的手。


    搶救室外,幾人聽到溫然撕心裂肺的哭聲……


    剛才溫然進去之後,醫生就對著外麵的幾人搖了搖頭,意思沒救了。隻是她拖著最後一口氣想跟溫然說幾句話……


    吳今瑤一個沒站穩差點跌倒,沈中謙趕緊上前扶住。等她想站穩進去看一下的時候眼前一黑,倒在了沈中謙懷裏。


    沈中謙抱著她去找醫生去了。


    林辰走到搶救室門口,輕聲叫了聲,“溫然…”


    “哥,媽媽她不說話,不理我,也不動了,她怎麽了,怎麽了啊……哥,你說話呀,你說句話,有沒有人說句話……”溫然跪在搶救台旁邊,抓著梁嫣的手不願意放開。


    “阿姨她已經……”林辰不忍心繼續說下去了。


    很快醫生過來給梁嫣蓋上白布,把儀器一個個撤掉。


    “你們幹什麽,我媽媽還活著,為什麽要把這些收到,她還活著,還活著啊!”溫然想去阻攔他們,但是被林辰死死抱著動彈不得。


    此刻溫然的力氣出奇的大,掙開林辰拉著床不讓他們推走,“媽媽,我不要家了,我不要了,我也不要爸爸媽媽了,我一個人也可以,我不要一家人在一起了……你醒過來,醒過來好不好……”


    溫然拚命捶打著自己,“都怪我,都怪我,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醫生,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讓爸媽迴來吧,讓他們起來吧……”


    林辰衝過去抓住她的雙手,“溫然,別這樣別這樣!”


    “我錯了,哥,我錯了,我……”溫然倒在林辰懷裏。


    “溫然!溫然……”


    溫然醒來的時候,身著病號服躺在雪白的床上,外麵太陽好大,好刺眼!


    剛準備起來,林辰快步走來扶起她,“小心。”


    “林辰哥,我爸媽呢?”溫然做了一個夢,夢到爸媽都不在了,醒來的時候眼淚還掛在眼睛上,嗓子沙啞的,那個夢太真實了。


    “溫然,先喝點水。”林辰把水端給溫然,然後把頭別到一邊。


    溫然感覺不對勁,他的眼睛也是紅紅的,“我手機呢?我給他們打電話,今天約好了要一起出去玩的。”


    “溫然,別這樣,他們已經……”


    溫然把手上的針管拔掉,鞋都沒顧的上穿就要出去,“我要去找他們,他們還等著我呢!”


    “溫然,他們已經不在了,你別這樣!”林辰用力抱著溫然,其他的他也不知道還能做點什麽了。


    “不可能的,你騙人!”溫然眼淚不停的流,嘴上說著不信,但也沒有再掙紮。


    哭累了,林辰把她抱到床上。


    眼睛不管是閉上還是睜開,眼淚都要一直流,她控製不住。


    林辰坐在床邊,除了陪在她身邊,其他什麽也做不了。


    昨晚溫然昏迷的時候林辰爸媽來過了,上午沈中謙也來了一趟,讓他等溫然醒了跟他說一聲。


    也不知道溫然有沒有睡著,反正下午有人敲門的時候,溫然也起來了。


    林辰過去開門,是警察。


    “你好,是溫澤和梁嫣的家屬嗎?”


    “不好意思,可以稍微晚點……”


    “我是,我是他們的女兒。”溫然赤著腳跑過來,手上吊瓶的針又被拉扯掉了,一點血流了下來,她也顧不上。


    警察來說了事故認定,和大致原因。


    當時梁嫣追她到馬路中間,遠處一輛車超速行駛,眼看就要撞過來,溫澤一把把她推開,自己則被撞了出去。誰知道梁嫣被推到旁邊,旁邊車道上的車躲閃不及直接撞了上去,雖然車速沒有撞溫澤的那個車子快,但是後麵車追尾,導致二次碾壓……


    “肇事者屬於超速駕駛,但是撞梁嫣的那個司機是正常行駛,這是事故責任認定書,你看一下!”


    溫然打開,看到名字的那一刻,手止不住的顫抖!


    “溫然,怎麽了?”林辰伸手準備拿過來。


    溫然一把合上,“我……可以見見那個肇事者嗎?”


    “這個原則上是可以的!”


    溫然要見,林辰隻好陪著她去了一趟,溫然不讓他進去,他就在外麵等著。


    溫然走進去,看見裏麵的人的時候並不意外,因為她在事故現場已經看到了,但是她不相信!


    溫然在他對麵坐下,沒說話隻是定定的看著他,對方被她看著有點心慌。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溫然,對不起……”


    “沒關係的,許弋!”溫然用和平常無異的語氣,淡淡的說,“反正車子也不是你開的,對吧!”


    許弋一聽這話立馬慌了神,心虛道:“你說什麽呢?不是我開的還能,還能是誰?”


    “誰開的我們都心知肚明!”溫然說。


    溫然的臉上看不出情緒,沒有任何表情,但是許弋卻特別害怕這樣的她,“溫然,是我,真的是我,我負責任,讓我坐牢,哪怕讓我把命賠給你我都願意,求你不要,不要……”


    溫然沒有再說什麽,其實她看到許弋名字的那一刻就知道不會是他,今天過來隻是想當麵證實一下。


    出去看到林辰,溫然臉上才有了一絲表情。


    “哥,不是他,我知道是誰,你幫我行嗎?”


    林辰雖然一時沒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但還是應下來。


    迴去了解了事情大概,就開始著手調查。林辰的動作很快,沒幾天溫然就收到了許弋被放出來的消息!許月也在本地一個小賓館被逮捕歸案。


    溫然聽完林辰的話,看著窗外許久,一句話都沒有說。


    出院後溫然就在家待著,林辰也陪著她在那待著,醫院那邊催了要辦火化的手續,溫然沒去,她已經通知了舅舅,應該很快他就會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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