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她和你說了什麽?連你也倒戈了?」項瑞冬的臉色有些警惕。


    賀雲攤攤手,「你不覺得你把她想得太壞了嗎?事實上她什麽也沒說,她看起來是那麽容易向別人吐露心聲的人嗎?」


    李沫沫的確是個有心機、城府的人,但直覺告訴他,她本性善良。


    項瑞冬細細想了想,覺得也是,結婚以來不管他待她有多惡劣,但從沒聽過她在人前抱怨他半句,倒是他自己恨不得天天宣揚她有多麽的討厭,多麽的不受他喜歡,這件事情上的確是他做得不厚道了點,可是如果當初沒有李沫沫,他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都是一個圈子裏的,她為什麽就這麽容易妥協地答應嫁給自己?全台北市的人都知道他項瑞冬意氣風發地在追求美女沈燕如,可是李沫沫還是答應嫁過來,她根本就是個害人精,為了自己能享受榮華富貴的生活,一點也不考慮別人的處境。


    李家漸漸敗落是他們圈子裏的人看在眼裏的事,長女李沫沫也是有名的有手段,不然怎麽會討得他父母的歡心,眼裏心裏隻要她當他們項家的兒媳,不管她是如何的一個女人,單憑著這點她就該死。


    想到此,項瑞冬陰沉著一張臉,「你也不用替她說好話,是人是妖我能分的出來。」


    真能分的出來,也不用在外麵老是被那些女人當冤大頭了,個個把他當財神一樣捧著,都知道項瑞冬這紈褲少爺是出了名的一擲千金,隻要能討得他的歡心,大把的鈔票就進荷包裏了,這樣一個男人對李沫沫如此,看來偏見已深了。


    知道自己再也勸不動這家夥,賀雲拍拍他肩膀,「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先走了。」頓了頓又說:「雖然我知道你不是亂來的人,不過故意傳出那些不好的花邊新聞,對項家也是不好的啊。」


    項瑞冬眼一瞪,冷冷哼一聲:「去去去,我做事情難道還不知道分寸嗎?我就是故意讓那個心機女知難而退的,可是現在你們一個兩個都被灌了迷湯似地來勸我。」口氣中大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味道。


    賀雲搖搖頭,笑笑離去。


    有時候偏見害慘人哦,他有很深的預感,預感項瑞冬這家夥最終會栽在李沫沫手裏,又想到李沫沫那雙幽深的純黑眼眸,賀雲無聲地歎了口氣,項瑞冬真是傻人有傻福。


    「什麽?生孩子?」項瑞冬突然站起身。


    「快坐下,你幹嘛這麽大反應?」項母招手讓他坐下,頻頻地向他使眼色,項父的臉色已經開始變了,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不過這迴項瑞冬根本顧不上了,「要我和李沫沫那女人生孩子,你們想都別想。」項瑞冬氣急。


    當事人之一的李沫沫正安靜地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聽到這話也隻是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端著咖啡,輕輕地抿著,大有種事不關己的意思。


    項父發怒了,「你這不肖子,你這是要氣死老子,你說,你在外邊還要混到什麽時候?好好的家也不顧,好好的老婆也不疼,必須生個孩子,不生也得生。」前麵全部是鋪墊,最後那句話才是重點。


    項家幾代單傳,到了項瑞冬這代,快三十歲的人了竟然還沒生個孩子,以前沒結婚就算了,現在娶了老婆竟然還分房睡,繼續在外麵流連花叢,緋聞倒不要緊,要緊的就是這子嗣啊。


    「要生你們去生,我才不要。」項瑞冬的倔強脾氣又來了。


    項父氣得胡子都要翹了起來,項母則緊張地給項父順著背,一邊念叨著,「別生氣,別生氣,你血壓高,身體要緊。」


    「混帳東西。」這迴項父是真的發怒了,隨手抄起茶杯就擲了過來。


    項瑞冬偏了偏身子,茶杯落在地上散成碎片。


    項父這迴氣得站了起來,又拿了茶杯想要擲過去,「混帳東西,還敢躲,我看你能躲去哪。」


    項母連忙攔住項父,使勁地朝項瑞冬使眼色,示意他趕快地離開。


    項瑞冬見父親真的發怒了,也怕出什麽問題,恨恨地瞪了一眼坐在一旁安然不動的李沫沫,然後快步出了屋子,出門前還叫囂:「你們要是再逼我,我就不迴來了。」


    項父在後麵吼,吹胡子瞪眼睛,見這不肖子竟然還敢出門,急得拿起腳上的拖鞋就扔了過去,然而項瑞冬溜得快,躲過一劫。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項父氣得直喘氣,這逆子啊真是氣死他了,竟然還敢跑出去玩,真應該吊起來痛打一頓,殊不知性情這種東西多半也有點遺傳因素在裏麵的。


    項母一如既往地給項父順氣,說著消氣的話,項父的脾氣才慢慢平靜了下來,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李沫沫一直沉默地坐在一邊觀看他們吵架,多少有些難堪起來,一家之長竟然還鎮不住那個小兔崽子。


    「沫沫,你也別放在心上,瑞冬現在隻是還沒收心,你們往後的日子還長著。」項父對著李沫沫表現出和顏悅色、如沐春風、盡顯慈愛的長輩風範,一點也看不出剛才著急氣憤、抄家夥的暴躁模樣。


    李沫沫淡笑著點點頭,「爸媽,你們放心吧,瑞冬現在隻是一時接受不了,給他點時間,會慢慢好起來了。」


    多麽懂事,多麽體貼的孩子,現在還哪裏找的到這樣乖巧的女孩子了,一個個隻顧著花錢揮霍打扮或是吃喝玩樂,也就李沫沫這孩子難得,有耐心、溫柔大方,就是自己那個孽子不知道被什麽蒙住了心啊,竟然看不到這個女孩子的好。


    項父長歎一口氣,「沫沫啊,我們對不起你啊。」一個女人在婚姻裏如果沒有丈夫的疼愛與保護,過得該是多麽的淒涼啊,當初要不是他們執意阻止項瑞冬,再千方百計要和李家聯姻,沫沫這孩子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項父多少有些清楚自己兒子的個性,想讓他迴頭那是相當的難,他連自己都敢反抗,難道還怕沫沫,唯一的方法也就是讓兒子愛上沫沫,可是心有所屬的項瑞冬能嗎?沫沫真的能有那麽大的魅力?


    項母也歎了一口氣,當初他們隻顧著要鎮住兒子,根本沒考慮過沫沫這孩子的感受。


    李沫沫擡眼看著項父項母,目光中坦露真誠,「爸媽,你們待我很好,隻是瑞冬他……」臉上的笑稍稍沉澱,「我會盡力讓他喜歡我的。」語氣很是堅定。


    即使最終不能夠喜歡,那她也一定會想辦法讓自己懷上孩子的,她很清楚她不能離婚,台北市就這麽一個圈子,她要是離婚了,至少這個圈子的人就不會有人再娶她了,而如果不是這個圈子的人,對她又沒有多少幫助,當然如果是真心喜歡的人也是可以讓她舍棄一些身外之物的,可惜她喜歡的人卻是……


    項父和項母相視而望,多少有些欣慰,至少兩個人當中有一個人還想努力,這就意味著希望啊。


    和這對想孫子想瘋了的公婆交談後,李沫沫一個人迴到房間,這個房間是項瑞冬從小住到大的,格局是後來他親自改過的,簡潔大氣,她入住的時候隻是添置了自己的東西,並沒有對房間做多大的改動。


    她在窗戶前坐了良久,細細思量從認識項瑞冬到結婚以來的種種。


    她和項瑞冬其實早就認識了,這圈子裏的男男女女就那麽些幾個,即使真的不認識,但肯定也是見過麵的或耳聞過的,更何況他們李家和項家的關係還算是不錯,彼時李家的情況比現在要好些,而她也要比現在更加的傲氣外露,而項瑞冬卻是一如既往地不切實際,在一群紈褲少爺裏算是個頭頭,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除了吃喝玩樂就是泡美女。


    那時候的李沫沫長相已是不俗,皮膚白,身材雖然纖瘦但這並不影響她受歡迎的程度,一雙黑色的眼眸泛著冷冷的神秘光澤,在一群同齡且如花似玉、嬌憨可人的小姐堆裏,絕對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但是項瑞冬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李沫沫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注意起他的,以往她最是看不上這種紈褲子弟,但是項瑞冬給她的感覺卻很特別,她不屑也不甘,隱約還有些好奇。


    項瑞冬並不是一個完全的紈褲,相反的,他人極其聰慧,書讀得也不錯,可是個性卻如脫了韁的野馬似的,似乎任何東西都絆不住他的腳步。


    李沫沫一直都是一個有心機的女生,在她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她的父母開始頻繁與項家男女主人交往,雖然他們早就是世交,可是刻意的示好和迎合讓兩家的關係比從前更勝一籌,而李沫沫也有大把的機會時常在項瑞冬麵前晃來晃去,可是項瑞冬這個家夥卻似乎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每次見麵不是當她似空氣的走過,就是皺著眉頭問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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