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官方學名叫康複治療師,不是相關專業的也考不了,還得有工作經驗。三天你能考下來嗎?”老乙點了根煙,“我還不知道你小子滿口跑火車?”“我可真不是跑火車,我真有。”薑危橋從懷裏掏出一個本本,打開來一看,左邊印著“衛生專業技術資格”,下麵蓋著保障部和衛生部的印,右邊寫著薑危橋的名字和身份證號,下麵寫著康複醫學治療技術(初級),拿證日期就在年初。老乙目瞪口呆。“怎麽樣?”薑危橋驕傲。“什麽怎麽樣。正常人誰會把這種證隨身帶著啊?!”“反正就是不要汙蔑我。”薑危橋收了證,對老乙小甲揮了揮手,“你們可以下班了。”臨走的時候老乙懇切地對唐彥說:“老板,這種人你留著玩玩就好,最好把他始亂終棄。”“你那房子還沒辦過戶呢我收迴來信不信?”薑危橋說。老乙一腳油門就開著車帶小甲走了。薑危橋挺得意,迴頭問唐彥:“今晚吃什麽?”唐彥沒忍住笑了起來。他笑得很克製,幾乎無聲,可是眼角已經帶上了笑意,連嘴角都勾了起來,於是本身顯得有些疏離的他,像是融化了一般,依稀露出了大學時的模樣。這樣的唐彥,如今鮮少能夠看見。像什麽呢?薑危橋想。像是天光乍破時的湖水,從灰白色中掙脫出來,被塗抹上了鮮豔生動的色彩,讓人瞧見了就心生喜悅,見到了就想據為己有。薑危橋彎腰吻他。這還不夠,他按動了輪椅上的升降鍵,輪椅在他操控下把唐彥上半個身子托高,於是勉強能像彼時,唐彥還不曾殘疾那時一樣,麵對麵的親吻。“今晚吃什麽?”他又問。唐彥眼神瀲灩,嘴唇被他一通親吻得也有了血色:“你什麽飯菜也不會做,何必來問吃什麽?”“那不一樣。我可以帶你去吃好吃的。又或者幹脆不出去了……”薑危橋啄了啄他的唇,“今晚吃你。”有些什麽事情,在張北酒莊裏那一晚後,已經不一樣了。雖然還是這樣的關係,卻說不上來……距離似乎更近了一些。薑危橋得寸進尺,在沒有人的地方說著各種各樣讓人發膩的情話。“不,我可以”唐彥已經警惕起來,剛要拒絕,下半句話已經在心懷不軌的某人親吻中消失。於是這場“今晚吃什麽”的討論終於有了明確的答案,他幾乎是被吻得缺氧的情況下,意識都逐漸模糊。朦朧中感覺,薑危橋解開了他的安全繩,抱著他進了客廳。沒有上二樓,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待他再找迴一些意識,便感覺已經靠在了柔軟沙發中。薑危橋躺在他的身後,緊緊地環抱著他。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瑟縮,可是這所有的膽怯都消失在了薑危橋的擁抱中。他們離得那麽近,如此的親昵。他迴頭就能看得清薑危橋眼中的自己。那樣的一雙眸子。幾乎要讓人沉溺而亡。熱力蒸騰中。唐彥像是被焐熱了、融化了,陷入了一團迷醉。開始隻是溫柔地撫摸他的發絲,然後是耳垂……他指尖靈巧,輕輕一勾,襯衫扣子已經被他解開。手順著縫隙鑽入,緊緊貼著肌膚遊移。腿也貼近了他,支撐住了他的背脊。於是他難得穩定地側躺著,在沙發上,在薑危橋的懷中。恍惚中,唐彥覺得自己像是一把吉他,薑危橋年輕時最愛彈的那把吉他。他們在那間屬於薑危橋的出租屋裏,坐在夕陽下的陽台上。薑危橋用看著戀人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吉他,手指靈活,隻需要親親波動,樂章就從他指尖的琴弦中流淌出來。一如現在的他。“你真是什麽時候……都像是情聖。”唐彥聲音沙啞地說,“就算對著我這樣的殘廢,也能裝出愛慕的眼神。”薑危橋的動作一頓。“你還是不信我,對嗎?”薑危橋問他,“在我做了這麽多事情後。你對我說的話一個字也沒信過。”“我無法相信。”唐彥說,“你做了很多事,你甚至很有錢,有事業,有人脈……你像是為了我未雨綢繆了很多很多時間。為什麽?就為了當初被你棄之敝屣的我的迴心轉意?”“不可以嗎?”薑危橋問他。唐彥失笑:“一個人一無所有時都沒有珍惜的情誼,功成名就時卻拚盡一切挽迴……可能嗎?”薑危橋沒有笑,他隻是看著唐彥。“我想想,大概是我太活該。你不信我也是正常。”然後他摸了摸唐彥的臉頰,“也許是我說得太多,做得太少。所以你完全沒有理解我的決心。”他這話說得就不太正經,唐彥有點警惕起來:“你要幹什麽?”“做點兒正確的事。”薑危橋說,“有些愛,說了不信,做多了可能就信了。”薑危橋抓住他的手腕按在沙發兩側,然後深深地親吻唐彥。這個吻與之前的溫柔的吻比起來更強硬一些,就算唐彥想要避開,也完全沒有辦法迴避。薑危橋並不著急。時間剛過去了一點。夜還漫長。他一點點地品嚐,就像品嚐珍藏多年的佳釀,貪婪地吞咽所有的一切,連一絲一毫的唿吸都不肯放過。這還沒有完。他早就將唐彥摟在自己懷中側躺,確保他處於一個舒適的承受位置,這才開始身體力行自己剛才那一通歪理邪說。“彥彥哥,你可以隨時喊停。”他在唐彥耳邊說。契合的身體根本沒有阻礙,一路綠燈放行,哪裏還能喊停。“啊。這樣啊。彥彥哥看樣子完全不想喊停嘛。”薑危橋假裝吃驚,“要不要我把那句經典台詞說出來契合一下這個場景,什麽來著……”他雖然低頭思考,可一點沒有耽誤做功。“嘴裏說著不要,但是身體卻很”“不準說!”唐彥氣急敗壞地捂住了他的嘴巴,手心還被他舔了一口,連忙縮迴來,滑膩膩的,更加曖昧起來。再是傷感的氛圍,也讓薑危橋這一通鬧騰煙消雲散。唐彥氣得眼眶都紅了:“你、你真是……真是……”真是什麽?下一句已經消失在了柔軟的纏綿中,再也說不出來……有人波動了心弦,於是所有的聲音都成了這奏章中的完美音符,飄飄而出,折騰而上。讓人沉醉其中。*耗盡愛人所有體力,薑危橋才算是一逞饕餮之欲。這會兒他一臉滿足,得意洋洋,湊到唐彥近處問:“彥彥哥,你剛想說什麽?我真是什麽?真是棒?對不對?”唐彥他看了薑危橋一眼。薑危橋大概是看清楚了他眼神裏的那種控訴,笑了一聲,低頭親親他鼻尖上的汗。“下次,還這麽說給你聽。”第44章 火鍋與活著此時此刻,唐彥半躺在沙發上,薑危橋給他擦拭了身體上的汗漬,為他換了一套純棉居家服。這套衣服不久前剛在洗衣機裏烘幹並整齊地疊在衣櫃中。上麵還帶著烘幹後獨有的芬芳。暖烘烘的,讓本身就放鬆的意誌更加鬆弛下來。薑危橋打開了電視,調到了老電影頻道,又給他在手裏塞入一杯熱牛奶,熱牛奶一下肚,看著電影,在暖光落地燈中,整個人都變得綿軟鬆弛起來。數月前,這棟房子還冷冰冰的。他甚至不怎麽下樓。可是現在,屋子裏每一處都有了過日子的痕跡。“晚上吃什麽?”薑危橋靠著他坐在沙發扶手上問他,“要不要吃我做的蛋炒飯?”“不要。”唐彥想也不想地拒絕。“嘖……你這個態度也太傷我的心了。”薑危橋表情一點也不傷心,“其實冰箱裏有小甲中午做好的飯菜,熱一熱就可以吃。”“那也可以。”“但是我就不想拿出來。”薑危橋說,“一想到你選擇吃別人做的飯,嫌棄我做的……我就吃醋。所以不能拿出來給你吃。”他這會兒再也沒有剛才的得寸進尺,靠在唐彥肩膀上,卷發曾著唐彥的脖頸,癢癢的,略帶無理取鬧地撒嬌,並不令人厭煩,任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刻都會心軟。就算是唐彥,也不得不承認,薑危橋當上頭牌,雖然顏值比重很大,但是技巧運用也是爐火純青。“你如果嫌棄我做的飯。我可以想別的方法‘喂’飽你。”薑危橋說著,某些邪念又開始蠢蠢欲動。他要真卷土再來,誰能受得了。“出去吃吧。”唐彥連忙開口,及時地打消了他剛起來的歪心思。薑危橋鬧騰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的放開唐彥。*薑危橋推著輪椅出了門,在夜色中的出門溜達的時候還在嘀咕:“是不是我不夠賣力,竟然還能讓你有精力出來瞎溜達。”唐彥決定無視他的絮絮叨叨。等注意力終於轉移到了“外出覓食”這件事上,才發現小區裏有人在夜色裏散步,路過時,不少人還點頭打招唿。“小唐先生出門啦?吃飯了嗎?”這是一對滿頭白發的夫婦,麵熟得很,經常會在某些財經新聞上看到他們出現。“還沒,這就出去吃。”薑危橋笑著接話。“要不要去家裏一起吃。”他們問。“不麻煩了,難得出趟門。”薑危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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