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勇被村民圍在中間,享受讚譽,良久後才讓大夥安靜,對馮靜啟道:“我倒也不會強迫你妹妹留下,一切遵從她自己的意願,她要離開剿匪隊,我不會阻攔。不過她若想留在剿匪隊,誰都帶不走她,我說的!”


    馮靜啟看向馮如意,馮如意一時陷入為難,她嫉惡如仇,是真想一起參與剿匪,可她也知道哥哥是為她好,若真不走,怕傷他心。


    這時,方青開口道:“如意,跟你哥迴去吧。”


    馮靜啟目光落在方青身上,馮如意也看向方青,方青繼續道:“剿匪並不是開玩笑,有極大危險,除惡揚善自是無錯,但更重要的是別讓你家人擔心。快迴去吧,安心等你師傅來接你,我留在這裏幫你剿匪。”


    方青本就想找個時機讓馮如意迴去,今日馮靜啟來接她,正好勸她離開。


    馮靜啟一愕,沒想到方青會幫自己說話,這才意識到是自己錯怪方青了。馮如意仔細一想,自己留在剿匪隊的確隻會讓人擔心,她不能太自私,於是道:“那好吧,我聽你的。林教頭,我還是走吧,給你添麻煩了。”


    林勇示意無妨,馮靜啟帶馮如意離開,還朝方青點點頭,眼神歉然。


    待馮氏兄妹離開後,其中一村民卻指著方青,不滿道:“為什麽要勸她離開剿匪隊?”


    他們與馮如意隻是陌生人,自不會關心其危不危險,剛才的局麵,馮如意選擇離開剿匪隊,讓剿匪隊很沒麵子,仿佛輸給鐵拳門一般。


    一人言,人人言,很多人指責方青,其中一大漢更是想教訓方青:“你留在這裏就能剿匪了?我記得你上次大言不慚,說勇哥的拳法不難,可拳頭打在勇哥身上就跟棉花一樣軟,怎麽樣,敢不敢跟我王鐵柱比一比?”


    王鐵柱乃武溝鎮人士,農民,有著一身力氣,幹起農活跟牛一樣,有個外號,叫兩腳牛。王鐵柱跟林勇學了拳法後,以高手自居,隱隱有剿匪隊第二高手的趨勢。


    “千萬不要!”


    眾人剛要起哄,林勇大喝一聲,看一眼身邊這個王鐵柱,心想你這小子是在找死麽,嘴上語重心長道:“我剛說過要團結,不得內鬥,況且女孩子留在剿匪隊確實危險,離開也是她的自由,總之這件事翻篇,休要再提。散了散了!給我抓緊練習!”


    ……


    夕陽西下,暮風徐徐。


    方青家籬門外,一人蹲在地上,隔著籬笆逗老黃狗,一人手提一大包東西,靜靜站著。


    “哥,要不我們還是進去等吧,我都無聊死了,方青什麽時候迴來啊?”


    蹲在地上的馮如意起身抱怨,馮靜啟道:“不行,擅自進別人家門太沒禮貌。”


    馮如意道:“哎喲,我跟方青老熟了,他不會介意的。”


    馮靜啟搖搖頭,正色道:“不行。”


    “讀書人規矩就是多。”馮如意白馮靜啟一眼。


    今日,馮靜啟能把馮如意從剿匪隊帶迴來,多虧方青,馮靜啟一想到自己誤會方青,且上次那般對待方青,心裏愧疚,便讓馮如意帶他來方青家,兩人一等就是兩個時辰,等方青從剿匪隊迴來。


    兩人繼續等待,片刻後,馮如意往前一指,喊道:“方青迴來了!”


    方青見馮氏兄妹站在自己家門前,忙上前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馮如意看向馮靜啟,馮靜啟會意,抱拳道:“方兄,是我讓如意帶我來的,今日多謝你替我解圍。”


    方青道:“小事,不值一提。”


    “我還是專程來向你道歉的。”


    馮靜啟又道:“那晚在春花樓,你救下如意,我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你故意接近如意,態度不善,實在慚愧,還請林兄原諒。”


    “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沒放心上。”


    方青推開籬門,一引道:“快進來吧。你們怎麽不進屋裏等我呢,是怕狗嗎?”


    馮如意敲敲腿,怨道:“才不是,我跟老黃熟得很,是我哥覺得直接進去十分無禮,非要在外等,站得我腿都酸了。”


    說話間,方青已將二人迎進屋內,安排二人坐下,奉上茶水,馮如意拿過馮靜啟的袋子,放在桌上,道:“方青,這是幾根人參,算是我哥的賠禮。”


    方青道:“這太貴重了,也根本沒這個必要。”


    馮靜啟道:“方兄,請你一定收下,如意說你需要人參,就買了點帶給你。”


    “是啊方青。”馮如意也道:“別跟我哥客氣,昂,請我們吃晚飯就行,還有喝酒。”


    方青半個時辰後,菜酒擺上桌,三人動筷飲酒,馮如意每次都濕濕嘴唇,隻是裝裝樣子,方青和馮靜啟倒是愈飲愈多,而兩人的嫌隙,也完全消融在酒水中。


    酒酣醺然的馮靜啟與方青熟絡起來,問道:“方兄,我一直想問你,你功夫是跟誰學的,牛康在鐵拳門算是翹楚了,卻不是你對手,你太厲害了。”


    方青道:“遇到過一個高人,隨便教我兩招,有點力氣罷了。”


    “牛康那家夥,平日囂張跋扈,算是遭了報應。”馮靜啟端起酒碗一笑,又忽然停下來,道:“不過他爹牛洪死的倒是蹊蹺。”


    方青和馮如意對視一眼,牛康的死他們約好不對任何人說,馮靜啟自不知道,方青見馮靜啟也覺得牛洪之死蹊蹺,於是問道:“怎麽蹊蹺了?”


    馮靜啟放下酒碗,皺眉道:“牛洪縱然再想為兒子報仇,也不可能一人上山送死,我覺得他不像是被山匪所殺,倒像是被人殺害家夥給山匪,並且我懷疑……”


    馮靜啟一頓,臉色凝重道:“是我師傅下的手。”


    方青訝道:“為什麽?”


    馮靜啟深吸口氣,道:“那日牛洪來找我師傅,兩人房中談話,我正好聽到幾句。牛洪讓我師傅為牛康報仇,我師傅有心推托,言語敷衍,牛洪氣急大罵,還威脅說要去奉原縣揭發我師傅一些事情,不歡而散。結果第二天牛洪就死了,死得太巧。”


    方青點點頭,若有所思,馮如意道:“哥,照你這麽說鐵拳門太危險了,你還是離開那吧!”


    馮靜啟搖頭苦笑,道:“我何嚐不知道鐵拳門是在養匪自重,我師傅也絕不是好人,可我沒辦法,咱們馮家算是有點家底,若不登鐵拳門的船,你和爹的安危怎麽辦?”


    馮靜啟本是書生,理想是踏上仕途,中過秀才後,原本應離家考取功名,可馮靜啟擔心馮大海和馮如意,還是選擇棄文從武,拜入鐵拳門,守著馮家。


    馮如意道:“現在有剿匪隊,你完全可以參加剿匪隊,我們一樣可以不怕山匪!”


    “沒那麽簡單,剿匪隊除林勇外,都是村民,如要凝成一股可以對抗山匪的力量,非短時間能成。”方青分析道:“且七煞寨是鐵拳門的搖錢樹,剿匪隊就是鐵拳門的眼中釘,收買林勇不成肯定還會有動作,你哥讓你離開剿匪隊,也是怕你和馮家被鐵拳門記恨,惹上禍端。”


    方才聽馮靜啟所言,方青才意識到劉乞丐不讓自己加入鐵拳門,可能就是因為鐵拳門不幹淨,自己若要報仇,說不定還會被阻攔。


    馮如意點點頭,這才明白其中利害,聽哥哥離開剿匪隊是對的,馮靜啟則道:“沒錯,所以方兄你留在剿匪隊,可千萬要小心些。”


    三人聊至戍時,馮靜啟帶馮如意迴家,夜風吹散方青酒意,開始練習拳法。


    林勇的拳法對方青來說,雖沒什麽威力,倒也有些借鑒作用,多一份心得體會,拳招施展更加得心應手,象拳隱有融會貫通之勢,方青清楚待象拳真正練至大成時,自己將成為皮肉境武者,報仇有望。


    不過武道非一朝一夕之功,林勇苦練十年,才至皮肉境,方青不會覺得自己兩三個月就能練成,故方青不會心急,練拳至亥時,方青感覺力有竭兆,便飲下人參酒,渾身暖洋洋,休息睡下。


    ……


    林勇自那日一番慷慨陳詞後,在村民眼中威望更甚,每日訓練猶如元帥點兵,揮斥方遒,意氣風發。


    一日,柳銘文派人送來一車弓箭,林勇分發眾人,對正把玩手中弓箭的眾人道:“諸位,從今日開始,手中弓箭就是你們的武器,下麵我來演示,如何拉弓射箭。”


    林勇挽弓搭箭,指勾弓弦,瞄靶拉至滿月,猛然一放,弓弦切割空氣,蕩成一片虛影,遠處標靶上,靶心被箭射穿。


    “好!”


    台下響起一片叫好聲,弓在林勇手中舞了一圈,才被他收起,他對眾人道:“我的箭法,百發百中,穿楊貫虱,你們不需要像我一樣精準,但也要練出準度,這關乎到能否在秋天阻擊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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