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了樓,卻看見老板的車在下麵停著。我以為他是來接我上班的,心裏不由罵了一句,真是萬惡的資本家,昨晚我都和最好的朋友鬧掰了,結果還一天班都不能少上。老板看見我,就下車幫我拿行李箱。我自己把行李箱放進了後備箱裏,沒好氣道:“免抬尊手,不敢勞煩您。”老板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收迴去的時候,打量了我一眼,無奈道:“你在生我的氣嗎?”我嘴上說著不敢,但是臉上的怨氣連瞎子都能看到。老板歎了口氣,把後備箱合上:“俞點,我們講講道理。昨晚我根本不在場,更料不到林蔚然會誤會我們的關係,你不能因為和林蔚然吵架了,就把氣撒在我身上。”他一向很包容,這次卻認真跟我說這些,大概是真的有些生氣了。我沒說話,兩人相對片刻,老板低笑出聲:“算了,我跟你計較這些做什麽,撒氣就撒氣吧。老板就是用來給員工撒氣的。”他給我開了車門,讓我上車:“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帶你出去散散心。”我詫異道:“你不是來接我上班的嗎?”老板幫我關上車門:“帶你公費旅遊,高興嗎?”直到老板一路開到了高速,我才發現他沒有開玩笑,他真的要帶我公費旅遊,這次公司裏那幫小崽子又有一個月的八卦可以聊了。老板放了首英文歌,跟著哼了幾句,意外的很好聽,我的心情也跟著沉靜下來。我可以自作多情一次,當做他是在為我唱歌嗎?老板在隔壁市的度假山莊停了車,那時候我在副駕駛上睡得正香,甚至還說了夢話。老板把我叫醒,眼神有些奇怪:“你知道你剛才在叫誰的名字嗎?”我作為一個合格的追星人,最常夢見的就是莊墨。每次的夢裏,莊墨都站在舞台上,絢麗的燈光打在他身上,我在下麵看著他,近在遲尺,又遙不可及。於是我自信地迴答:“我老公。”老板靜了靜:“看來你真的很喜歡莊墨。但這次你沒叫他,你叫的是‘然然’。”我原本已經把林蔚然的事淡忘了,但他又提醒了一遍,我喉嚨立刻開始發緊,像梗著什麽東西,半晌才說:“是到地方了嗎?下車吧。”老板看出我不願意麵對這件事:“抱歉,我說錯話了。”我說:“你沒錯,你喜歡林蔚然,所以關心他的事情,很正常。”老板說:“不止,我也關心你。雖然你沒把我當成朋友,隻把我當成上級,但作為上級,也不能忽略員工的心情。”我臉上有些發燙:“老板,你也太記仇了,我昨晚說的是氣話。”老板笑了笑:“所以我們是朋友了?”我無奈道:“是。”老板的眉頭微鬆,我這才發現,原來今天一整天,老板都不太高興,這一刻才顯得輕鬆一些。大概是林蔚然和我吵架,他也跟著擔心吧。說著是來公費旅遊,但老板並不是專門帶我出來玩的,他幫我安排了一係列的娛樂活動,就自己去談生意了。“沒辦法,我也想去泡溫泉,但我是老板,要養活一公司的人,隻能去工作了。”他說:“我盡快結束,然後過來找你。”我熟練地拍馬屁:“老板真好,有您這樣的老板真是我們公司全體員工的福氣。”他哭笑不得:“真感激我的話,以後上班就不要打遊戲了。”溫泉的水霧氤氳一片,周圍是幽靜的竹林,遠處的黛色山脈也依稀可見。我沉在水裏,覺得凡塵紛擾全部遠去了,這才明白老板的用意,如果此時我還在公司上班,一定滿腦子都是林蔚然的事,什麽都做不下去。但現在,我已經可以靜下心去想,該怎麽解決問題了。這件事的根源就是林蔚然不相信我,但也不怪他,我和老板的關係確實過於曖昧了,隻是這和林蔚然有什麽關係呢?林蔚然也該收斂一下自己霸道的占有欲,我不可能一直順著他。眼看到了中午,我正要給林蔚然打個電話,手機就收到了一條銀行的短信。開始我還沒在意,直到看到後麵的餘額,嚇得一抖,手機都差點掉進水裏,連忙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再睜開眼睛,細數了一遍後麵的零,才確認自己收到了一筆巨款。不用想都知道是哪個小少爺打來的,隻有林蔚然會這麽任性,二話不說就拿錢砸我。我正要撥通林蔚然的電話,他就先打了過來。接通之後,我沒說話,居然是林蔚然先耐不住,冷冷開口:“錢收到了嗎?如果不夠賠我昨天砸的東西,我就讓銀行再轉。”可他賠的錢,都夠再買一套房子的了。我歎了口氣:“你鬧什麽?明知道要不了這麽多。”林蔚然咬牙道:“我就是想讓你知道,不止秦時溫有錢,我也有。”我正要勸他別胡鬧,身後就傳來了老板的聲音:“俞點,你的浴巾掉進水裏了,要重新拿一條嗎?”我連忙去捂話筒,但已經晚了。林蔚然的聲音像結了冰一樣,冷到極點:“你還和他在一起?昨晚我和你鬧成那樣,你都放不下他?”第22章 22我還要和林蔚然解釋,他已經掛了電話,我再打過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這還是他第一次拉黑我,之前吵得再厲害,他也不會鬧這麽大的脾氣。我頭疼地把手機放下,捂著臉說:“你真是把我害慘了。”老板見我的反應,就猜出了打電話的是誰:“林蔚然嗎?他聽到我的聲音了?”“聽到你的聲音還無所謂,主要是你剛才說的話……”我一邊說話,一邊迴頭看著老板,正好看見他脫下浴衣,腰身勁瘦,手臂和腿上的肌肉曲線也十分流暢。我沒想到他的身材會這麽有料,怔怔看了一會兒,鼻子一熱,就有兩道鼻血流了下來。老板本來在聽我說話,見我停了下來,就低頭看了我一眼,正好看到我捂著鼻子,到處找紙的狼狽模樣。他頓了頓,把浴衣重新係上,遞給我一塊手帕。“沒有紙,用這個吧。”我尷尬得不敢抬頭,匆匆道謝,用手帕捂住鼻子,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老板扣住我的後頸,迫我仰起頭:“別低著頭,不然止不了血。”他動作強勢,語氣卻很溫柔。我仰頭看著他的臉,隻見他眉眼間山水明淨,如水墨畫一般,心跳頓時快了起來。然後我支支吾吾地解釋:“最近有點上火。”老板明知是借口,卻還是笑著附和我:“天氣是有點幹。”等我止了血,他就鬆開手,坐在旁邊的石頭上,完全沒有下水的打算了。我知道他是為了避免像剛才那樣的尷尬,但我還是忍不住鑽牛角尖,覺得他像防賊一樣防著我。相對無言了片刻後,老板以商量的語氣問我:“需要我給林蔚然打個電話嗎?他對我們的誤會好像越來越深了,我可以和他解釋一下。”我閉上眼睛,心裏下了一個決定:“要不你跟他表白吧。”老板沒有說話,我繼續說:“這是最好的辦法,到了這種時候,已經沒辦法再瞞下去了。隻要讓林蔚然明白,你喜歡的是他,一切誤會就都解開了。”我睜開眼睛,迴頭看著老板:“你談上億的生意都不怯場,為什麽遇到喜歡的人,卻遲遲不肯表白呢?”許久後,老板才說:“如果不確定對方會接受我的心意,我不會貿然表白。”我煩躁地說:“但是再這麽拖下去,我和林蔚然就真的連朋友都做不成了。”老板看著我,眼神略深:“俞點,你不覺得作為朋友,林蔚然對你的私生活幹涉過多了嗎?你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都是你的自由,他不該因為這些和你發脾氣,並且用離開逼迫你妥協。”我張了張嘴,幹巴巴地說:“但我和他一直都是這樣啊。”老板起身道:“總之,這件事依我看來,是林蔚然無理取鬧了。但誤會還是要解開的,如果你覺得,我和他表白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那我就去和他表白。”他彎腰摸了摸我的腦袋,笑著說:“不過呢,小點點,你的帶薪假期還有兩天,確定要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些煩心事上嗎?我建議你好好享受假期,有什麽事,都等到迴去再說。”因為老板的那句“小點點”,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寧。什麽好好享受假期,我被他撩得上火,看著他認真談工作的模樣,都恨不得扒掉他的衣服,直接把他辦了。怪不得世上會有“重色輕友”這個詞,我明知道老板喜歡的是我最好的朋友,但色心一起,就什麽都顧不得了。“把你的口水收一收,跟個癡漢一樣。”我正趴在玻璃上偷看老板,就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聽到這個聲音,我就恨得牙癢癢,轉身就把他撲到草地上,騎在他身上,用力掐他的脖子:“鍾琛,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鍾琛被我掐得一邊咳嗽一邊笑,臉上的墨鏡都掉到了地上。他摟著我的腰,把我反壓在身下:“好了,不就是把你被包養的事說漏嘴了嗎?我哪知道然然會那麽生氣。”我氣得手都在抖:“你他媽才被包養了!我今天跟你說清楚,我……”鍾琛一隻手捂住我的嘴,又去找墨鏡戴上:“好了,大庭廣眾的,別亂造謠,你現在這麽隨口一說,明天我就要上頭條了。走吧,請你吃飯賠罪。”我打開他的手:“誰跟你吃,我跟你表哥一起來的。”坐起來之後,我才發現老板正看著我們兩個,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見我注意到他,就朝我勾了下手。我正要過去,鍾琛就搭上我的肩膀,止住了我起身的動作。然後他道:“我一直以為我表哥不喜歡你,沒想到啊,我就跟你鬧一會兒,他居然還吃醋。你看他的表情,是不是生氣了?”我翻了個白眼:“你胡說八道什麽?手拿開。”鍾琛道:“聽說得罪我表哥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今天偏要試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我說:“你試你的,先把我放開,老板叫我過去呢。”還沒說完,鍾琛就堵住了我的嘴,淺嚐輒止地親了一下,分開後,他朝老板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笑起來。“你快看,我表哥朝這邊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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