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的女兒托付給您……


    雖說小唐大公並不是什麽明白這個‘托付’的意思,但是結合著上下語境,他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出來,這個托付,明白點來說就和我把女兒嫁給你沒什麽區別了!


    喂!太太!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啊!我和你才見過了兩次……加這次三次麵。你連我是個什麽樣的人都不清楚,就這麽放心的把你女兒交給我了?你就不怕我現在隻是裝出來的和藹,背地裏其實是個以虐待幼女為樂的變態嗎?


    小唐大公當場就吃驚的目瞪口呆,但是直到最後,小唐大公也沒有狠下心來拒絕。


    因為太可憐了。


    實在是太可憐了,生在貴族家庭,尤其是生在貴族家的女性,也絕不是一件樂事啊!


    “如您所見,我並不是愛爾蘭本地人,實際上,我是維京人。”


    當時,未亡人擦幹了眼淚,平複了心情,然後這樣對著小唐大公說道:“我的父親是維京人內部的一個小族長,在十二年前的某次劫掠中,他遇見了剛剛繼位的我的丈夫康諾特伯爵,我的父親需要錢來養活族人,而我的丈夫則需要訓練有素的士兵穩固地位,因此他們兩個一拍即合,結成了同盟。而我,就是這個同盟的交易品之一。”


    平靜,非常的平靜,當未亡人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平靜的就好像這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樣,但是設身處地換位思考一下,任誰被當做交易品換來換去,都不會覺得好受的吧!


    “這沒有什麽,您知道,維京人信仰的北歐諸神允許一夫多妻,因此我的父親有許多兒女,相比之下我已經足夠幸運的了。”


    未亡人搖搖頭,把小唐大公同情她的想法全部都拋出去,然後繼續講她的人生:“婚後頭兩年,我的生活還算不錯。丈夫需要我父親士兵的支持,再加上我又懷孕了,因此當時也稱得上是無憂無慮。但是好景不長,諾曼征服開始了。”


    “諾曼征服開始了,我父親作為挪威國王手下的一名族長,自然也要參戰,最後的結果,就如同那場戰鬥中的其他維京人一樣,戰死沙場。少了父親這麽一個最大的助力,我又生了個女兒出來,丈夫雖然還和我保持著名義上夫妻關係,但實際上就是把我們娘倆拋到了一邊,自己在外麵沾花惹草,希望能生個男孩出來……”


    話說到這,未亡人停下來,溫柔的撫摸著小莉亞緋紅色的長發,眼中的慈愛閃耀到了極點。而小唐大公也隻是沉默著,這世界上每天發生的悲慘事情多了去了,他總不能管過來所有的傷心事,別說是他,就是上帝,也沒辦法全部都管的過來,還要許多的天使作為助手呢!


    但是,不得不承認,當你麵前有這麽一個人,用著看破一切的平淡語氣訴說著一生的悲慘,心靈總是會不自覺的就被觸動了。


    “接下來的這件事就比較隱秘……不過反正我丈夫已經死了,也就不在乎了。”


    沉默了一會,未亡人繼續開口說道,隻是這一次,她的語氣就變得相當的古怪了。


    “我生了個女兒,而我的丈夫想要一個兒子,從那以後他就疏遠了我們,我也很少能聽到他的消息。但是有一天,我正在給小莉亞哺乳的時候,突然聽見城堡內一片喧嘩聲,出門去看,才發現是我的丈夫被人放在擔架上扛迴來了!”


    “雖然我和丈夫有點矛盾吧,但是他好歹也是我的丈夫,是我最大的依靠,看見他被抬迴來,我肯定要去問到底怎麽了,結果一問才知道,他……蛋碎了。”


    “蛋……蛋碎,蛋碎了?”


    小唐大公結結巴巴的重複著,一開始的時候他還不明白這個蛋到底是什麽意思,直到未亡人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的下身小兄弟,他才猛的反應過來,頓時感覺身體一陣涼嗖嗖的。


    “是打獵,我丈夫在打獵的時候被野豬弄傷了,雖然行房事是無礙,但是卻是再也沒法生下後代了。”


    可以想象,嗯,可以想象,當時野豬以戰馬衝鋒一般的架勢,以無可匹敵的威勢像著毫無防備的康納爾伯爵衝了過去,雖然康納爾伯爵拚死保住了性命……但是身上卻是被野豬捅了不少傷痕,最致命的是野豬那斷子絕孫的一腳,憑借著體重,直接把雞蛋踩成了蛋清……


    不寒而栗,想想都不寒而栗好吧!


    “那之後我丈夫想了不少法子,就連煉金術師都找了不少,但是一直都沒辦法,最後隻能接受現實,他隻有莉亞這麽一個孩子,從那以後,他對莉亞也就上了心思。再加上我的弟弟,也就是新任的族長也跨海過來找我,丈夫考慮到他還需要維京士兵的支持,對我也就好了一點,本來,日子是可以越來越好的。”


    未亡人又一次的垂淚,生活中隻有絕望並不可怕,因為人隻要還想活著,就總有辦法撐下去,最可怕的是明明給了希望,卻在轉眼間又變成了絕望,這就絕對是讓人接受不了的,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她還是堅強的承受下來了。


    “雖然有些自誇的嫌疑,但我還算是有點姿色,結婚的年齡也早,現在也還算是年輕,再加上我又生過孩子,證明我的身體沒有問題,也就是說,我對於家裏麵還是有價值的。不瞞您說,前幾****弟弟就已經派了使者過來,要把我接迴斯堪的納維亞,與另一個部落的族長聯姻。”


    聞言,小唐大公抬頭,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未亡人,確實,能生出小莉亞那樣天香國色的美人,母親自然也差不到哪裏去,更何況古語有雲,要想俏,一身孝,美女梨花帶雨的場麵,可比其他的時候都要美上一萬倍了。


    如果不是小唐大公來自未來,在互聯網上見多了各種各樣的美女,東西方的審美觀也有所差異,說不定現在他也要動心了。


    至於說剛剛未亡人所說的聯姻……這都是已經說過很多遍的事情了,生在貴族家庭,尤其是貴族家的女性,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這就是她們的宿命。


    未亡人顯然也很明白這點,所以她也壓根就沒有向小唐大公求援的意思,她隻是把像隻膽怯的小貓一樣縮在她身邊,一直都迷迷糊糊的聽著母親和小唐大公對話的小莉亞給推了出來,然後說道:


    “這孩子……莉亞一直都很可憐,沒有經曆過多少父愛,現在又遇到了這樣的事……雖然現在成了伯爵,但是我一旦離開,就再也見不到她。況且這伯爵的位置也不是那麽好當的,其他的那些伯爵還有騎士的眼神,即使是我一個婦道人家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所以,我希望能夠給她找一個依靠……”


    找一個依靠,而您,是最合適的。


    這是未亡人沒有說出來的潛台詞,小唐大公自然明白的很,他一個未婚的年輕大公,原本什麽緋聞都沒有的,卻突然之間就時時都護著一個小蘿莉。哪怕就是原本沒什麽事的,也能被有心人腦補兩件事出來,這樣一來,隻要小唐大公的力量不曾衰弱,那麽小莉亞的成長,至少是無憂了。


    原本,對於這樣沒有多少利益可圖,說不定還會惹上一身騷的事情,小唐大公是應該當場就堅定的拒絕的。


    但是,我再重複一遍,太可憐了,實在是太可憐了。


    不隻是因為未亡人的言語,太陽底下就沒有新鮮事,這種事情每天都在發生著,就算是小唐大公傾盡全力也管不過來,更不用說他也沒打算管。但是小莉亞……作為一個孩子,她本應該有一個健康快樂的童年的。


    對於一個孩子而言,無論是做出了什麽事,隻要不是傷天害理害人性命,都是可以原諒的。更何況小莉亞從來就沒做錯事,她隻是因為出身,不得已的就背上了這個沉重的包袱,要早早的丟掉所有的天真與幻想,步入到成年人的肮髒世界中去了。


    所以說,在這種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小唐大公終究還是沒能狠下心來……不過這也不算是什麽壞事,白撿了一個漂亮老婆,還附帶著一個伯爵領的嫁妝(雖然隻能看不能吃有些鬱悶),擱到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做夢都能笑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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