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殺——我是說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趁著夜色進行突襲,在教士們最困最疲憊陷入夢鄉的時刻不動聲色的揮下手中的刀或斧頭,這本來是異教徒海盜常用的招數,靠著這個那些異教徒往往都能以一破十,掠奪大量的珍寶與財富,然而現在交給這群騎士幹也是差不多的。


    異教徒海盜們身經百戰,但是騎士們戰鬥也絕對不會比他們少,異教徒海盜們殺過人,但是騎士們同樣見過血,他們都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慌張,也不會因為誰的乞求而手軟,他們都是同樣的瘋狂,冷酷而又狂熱,對著人命沒有一絲一毫的慈悲。


    在這樣的人手下,那些教士的命運幾乎就是注定了的,倘若哪個房間裏沒有慘叫聲,那麽那個教士就算是幸運的,他在夢中就結束了生命,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若是哪個教士在刀劍臨頭的時候突然醒了過來,那這就絕對不是上帝的恩惠而是上帝的懲罰,要讓他們清楚的一點一滴的看到自己的死亡。若是有人再幸運一點,或者真正虔誠到徹夜祈禱不睡,那他們就可以算作是最倒黴的啦!這群嗜血的豺狼騎士們是絕對不會放過這一點點難得的獵物,他們會盡情的玩弄這些教士,讓他們徒勞無助的逃跑,看著他們在刀劍下哭喊,掙紮,一點點的走向絕望,然後興致勃勃的品嚐這絕望之中所誕生的美味。就好像是貓戲弄老鼠一樣,直到玩膩了之後才一口的咬掉頭顱。


    騎士們各有各的樂趣,但是仆從們也同樣的不甘示弱啊!雖然他們的地位不高,不能像騎士老爺一樣盡情的戲弄生命,但是他們還有另一樁可以滿足他們的事物:財寶。現在他們一個個都穿金戴銀的,看起來不像是仆從而像是老爺了;他們左手上拿著銀燭台,右手上就拿著從神像上刮下來的金箔,身上披著修道士的綢緞衣服,脖子上都還要掛著個銀質的基督十字架呢!


    這樣的軍隊,和土匪又有什麽差別!


    不,他們現在幹的就是土匪的活。


    小唐伯爵看著眼前這幾乎是人間地獄的場景,忍不住就又想吐,但是他現在已經是吐無可吐,從進門見到第一個死人開始,他就已經吐掉了還沒消化的食物,吐掉了膽汁,甚至連清水都吐出來了,輪到現在已經是一點一毫都沒法吐了——這還要多虧這裏是男修道院,愛爾蘭人如果這裏是女修道院,那小唐伯爵還能見到傳說中修女的製服誘惑和多人**視頻現場直播呢!


    但即使是小唐伯爵這個樣子,命運也不肯放過他,奧爾科巴騎士——他是這群騎士中唯一一個手起刀落沒有玩弄生命的人,這讓小唐伯爵真正的理解了這位騎士屬性中‘和藹’的含義。


    這位騎士帶著他的兩個仆從,周圍的騎士已經圍了過來。左邊的仆從領著一個清瘦,隻穿著黑山羊毛編製的破爛袍子,腰上還纏繞著鐵鏈的人,右邊的仆從則拖著一個肥胖的,衣服十分華麗而繁複,手中還拿著寶石權杖的人。


    這兩個人的對比時這樣的明顯,並不是我故意的,而是理所當然的,清瘦的教士是苦修士,正確的說是傑弗裏修會的苦修士,這一修會以‘人的身體是罪惡的,隻有拋棄罪的人才能夠上天堂’為宗旨,他們盡可能的虐待自己的身體(鞭撻、具體類似達芬奇密碼),每日的三餐隻吃野草湯和黑麵包,他們的腰上纏著的鐵鏈代表他們的罪惡,隻有死亡的那一天鐵鏈才能鬆開。


    而肥胖的人,自然是修道院的院長,他掌管著修道院曆年來積攢的所有財產,自然是能夠吃得又肥又胖,看起來富態十足。


    奧爾科巴騎士領著這兩個人來,當然不會是來批判修道院長讚頌苦修士的,他領著這兩個人來,其實是另有目的。


    “什麽?要我選擇?”


    “沒錯。”奧爾科巴騎士點頭,這可能是唯一一次小唐伯爵看見他這麽嚴肅的點頭了:“這兩個人,一個是虔誠的苦修士,對聖經教義非常熟悉,一個是修道院長,對陰謀和財寶更加熟悉。”


    “現在,請您選擇吧,選擇一個能活下來的,選擇另一個可以去死的。”


    奧爾科巴騎士說完,就站到了一旁不動,他手下的兩個仆從就把俘虜往前一推,兩個俘虜就這樣跪在了小唐伯爵麵前;然而,小唐伯爵現在已經十分混亂,顧不得這些了。


    選擇?為什麽要我選擇?


    不,不對,不是為什麽要我選擇而是為什麽現在讓我選擇!沒錯,奧爾科巴騎士大可以隨便殺掉一個然後把另一個帶過來,反正對他來說都是差不多的,但是他現在把兩個人帶過來了,他把這個問題交給我了,他自己明明可以輕易做到的,但是現在卻把問題交給我了!他想要什麽?不對,他是想試探我什麽?!


    小唐伯爵的腦袋此刻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無數紛雜的想法,對的錯的,正經的瘋狂的,狂亂的不可思議的,統統都好像是走馬燈一樣來迴轉個不停,又好像有幾百個人在他的大腦裏吵啊吵,讓他的腦袋好像都要炸裂了!


    然後,小唐伯爵低下了頭,看到了這兩個俘虜的眼睛。


    苦修士的眼睛是憤怒的,充滿著仇恨,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這是可以理解的。他們並不把死亡看做生命的終點,他們認為自己的靈魂會去往天堂,死亡對他們來說反而可以算是嘉獎了。但是那個修道院長的眼睛,充滿了恐懼,哀愁,祈望,以及深深地對生命的不舍。


    對生命的不舍。


    這又讓小唐伯爵展開了猶豫,一個生命,一個活生生的跳動著,有自己的親人,有自己的喜怒哀樂的生命,這是另一個人應該隨意剝奪的嗎?


    然而即使是這樣又該如何呢?這是一場逼宮,沒錯,這是一場逼宮,奧爾科巴騎士,以及其他的騎士,他們聯合起來,導演了這一場逼宮,小唐伯爵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是小唐伯爵知道,這兩個人,他必須要選一個死亡。


    苦修士憤怒的眼睛,修道院長祈求的眼睛,在小唐伯爵腦中不停的迴蕩,迴蕩,還有奧爾科巴騎士冷酷的話語,周圍騎士無聲的逼迫,一點點的在將小唐伯爵引入絕境!


    “那就……他吧,他……死。”


    顫抖著手,伸向了苦修士,決定了他的死亡。


    倘若一定要選一個必須死的,那麽至少讓那個想要活的活下來。小唐伯爵是這樣想的。


    奧爾科巴騎士不置可否,正如小唐伯爵剛才所想的,不管是誰活誰死,對這位騎士來說都是一樣的,這位騎士想要的,其實是小唐伯爵的成長。


    “那麽,請您自己動手。”奧爾科巴騎士揮手,馬上就有騎士送上來早就準備好的斧頭,“這是您的成人禮,您的加冠式,您的成長,這是每個真正的男人都將經曆的一步,您必須要沐浴過鮮血,才能帶領我們走過這個戰亂的時代。”


    我……親自……動手?


    小唐伯爵眼前一片漆黑,迴過神來,沉甸甸的斧頭已經握在了手中,苦修士被仆從按倒,隻露出了一個頭顱。


    身邊的奧爾科巴騎士好像還在喋喋不休,“自己的決定,沐浴鮮血”,這樣的詞一直從不知道什麽地方就傳到了耳朵中來,吵得小唐伯爵思考都停滯掉,隻能機械式的跟從他人的語言。


    斧頭,高高的舉起,狠狠地落下。


    “哢嚓”


    斧頭很鈍,砍下來的手感很結實。


    人頭落地。


    揮動斧頭的一刹那,小唐伯爵的眼前已經變得一片漆黑,仿佛砍下的不是那個苦修士的頭而是他自己的頭一樣。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叫仿佛是靈魂已經脫離了軀殼,在半空中不停地墜落。往下,往下,一直墜落,就仿佛走在了漫無邊際的地洞中,仿佛沉入了深不見底的大海中,仿佛落入了極其恐怖的冥府中,一直墜落,墜落,直到落入比黑暗還要深沉,比低於還要更深的地方。


    在這意識僅存的時刻,他好像又聽見了周圍騎士們大聲的歡唿聲,好像又聽見了奧爾科巴騎士恢複了他豪邁的聲音,他好像還說了句話。


    他說什麽了?哦,好像是這樣的。


    “幹的漂亮!伯爵大人!多漂亮的一斧頭啊!幹淨利落!他的血都還沒飆出來呢!照我說,你天生就是個該當戰士的人!你現在已經見過血了,等會再給你找個女人,你就是個真正的男人啦!”


    女人……女人?是的,女人,我需要女人,還有酒,給我酒和女人!


    恍惚間,小唐伯爵覺得自己好像說過這樣的話,然後,漆黑的深淵就徹底吞沒了他的意識,他再也感覺不到任何東西了。


    ps1:這章我本來是極力的想描寫一個現代人穿越到中世紀,究竟是經曆了怎樣的過程才轉變成一個屠夫的,不過現在看來是獻醜了。


    ps2:這章我很不滿意,非常不滿意,日後等文筆進步了一定要重新寫一遍。


    ps3:中世紀沒有白蓮花!中世紀沒有白蓮花!重要的事說三遍:中世紀沒有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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