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胡人又來偷襲了?」沒完沒了,隻會耍小人招式,叫人提著心不能放鬆。


    「嗯!我先去城牆那邊瞧瞧,你把自己的人護好,頂多三、五天就偃兵熄甲了。」胡人擅長小規模作戰,打個幾天就退迴營地,然後再一鼓作氣攻城,看能不能找到布防差的地方一舉入內,趁機搶掠一番。


    「舅舅,我先去看看小師妹安頓好了沒,一會兒再上城牆幫你。」既然他人在嘉言關,就不能眼睜睜看著至親浴血奮戰,有多少能力盡多少心,絕不站在人後。


    「你別去,太危險了,刀劍無眼。」他不讚同,二姊就這麽一個兒子,要是有個萬一他無法交代。


    「舅舅,我有自保能力,是走鏢多年的武師,我知道怎麽應付突發狀況。」漠生拿起他的青鋒,用指推開一寸劍身,森冷劍光寒戾逼人。


    「你、你這孩子……」莫不還又急又氣,卻又不忍心責備,孩子的孝心他拒絕不了。


    「舅舅十五、六歲時已上戰場殺敵了,我不比你當年小,還怕我丟了你的麵子嗎?」他傲然而立的站直身子,氣勢淩人。


    孩子長大了,快讓老一輩的無地自容。「多殺幾個胡人,我們甥舅喝慶功酒。」


    「好。」他答得豪氣幹雲。


    「到底有完沒完呀!要殺到什麽時候,殺太多人了,我的手都快抬不起來了,僵硬得不像自己的……」


    什麽三、五天就能迴去天水城,這場仗一打就是大半個月,胡人沒日沒夜如同不要命似地不停攻城,一波接著一波,前頭的人死了,後麵的又補上,如蝗蟲般不知後退。


    嘉言關有二十萬守城兵士,可對方人數看來有三、四十萬名,兵力是他們的兩倍,一次來十萬,一日輪四迴,車輪戰也把人操死,他們根本沒多少休息時間,眼才一閉又要開打了。


    看著已染成墨紅的赤焰九尾鞭,不知殺了多少人的梅雙櫻在心裏咒罵胡人的卑鄙。原本藥材送到她就可以離去,可是一見傷兵就眼發紅的林芷娘不肯離開,非要將所有人都診治一遍才願意跟她走。


    因此她先打發了其他武師迴天水城,再讓人帶話給她爹和弟弟,她與大師兄會多耽擱幾日,勿憂。


    誰知臨了他們兩人卻走不了,因為胡人一反常態持續增兵,不像之前的小打小鬧。邊關告急,已向京城求援,他們至少要撐上一個月才能等到京裏來的援軍,否則城破兵敗,後頭的陵山縣、天水城也保不住,遲早被亂馬踏平。


    「手給我。」看她氣色不佳,麵容寒肅的漠生又冷了幾分,自責沒護好小師妹,讓她受到他的拖累。


    「大師兄,你受傷了,不用再管我。我沒事,一會兒就好。」她就嬌氣,不想受罪,才嚎兩聲出氣。


    「手。」他冷聲道。


    「大師兄……」梅雙櫻表情委屈,將握鞭的手伸過去,但手一抬高,剌痛感痛得她哀唿一聲。


    「以後不許逞能,這裏是男人來的地方,你一個姑娘家湊什麽熱鬧。一會兒到傷兵營給林大夫當下手。」她再兇兇得過胡人的兵馬嗎?要不是因為他,她怎會奮不顧身護住他的後背。


    看到她手背上兩寸寬的刀痕,長期握鞭而腫大的虎口,和日漸消瘦的身形,他不知有多心痛。


    「才不,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我們說好形影不離的,你不能……噢!好痛,你輕一點,我手要斷了。」痛死了,又麻又酸,整條手臂無一不痛,感覺連骨頭也痛到不行。


    兩人躲在背風的暗壕,和換防的交換位置,他們先稍事休息,換另一批人去打,等人撐不住了再換。


    「你還知道痛。」漠生忍不住責備。


    她賭氣的噘起嘴。「人沒死當然會痛,等我哪天不痛了,再去亂葬崗辱我……」


    一隻大手忽地捂住她的口。


    「再敢使性子詛咒自己,迴頭饒不了你。」他作勢要巴掌伺候,被寵壞的人不能再縱容。


    你打呀!你打呀!我看心疼的人是誰。她仰著脖子湊上前,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沒把他的威脅當一迴事。


    「寶兒,我把你看得比我的命還重,不要再讓我擔心了。」他真的害怕,怕一個錯眼沒護好她,胡人的長刀砍向她,瞬息間便沒了氣息。


    一聽出他話裏的恐懼,梅雙櫻低下頭撒嬌。「大師兄,人家也在意你呀!要是沒瞧見你的身影我也會怕,你不能丟下我,我會把自己弄丟的。」


    她很聰明,把自個兒說得很無能,好像沒有他她什麽也做不了,會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團團轉,不知該往哪兒去,讓一向寵她的漠生聽得既心酸又有一絲難受,感覺沒把她帶在身邊是最大的錯事。


    自己的女人自己護,誰知道在他沒瞧見的時候她會不會出事,對於太會惹事的她,走到哪裏都不能叫人安心。


    即使看到她唇角揚起的淘氣樣,知曉又被忽悠了,已被吃定的漠生仍是心頭一軟,沒法對她冷臉。


    「世上有幾人逮得住你這滑頭,你是坑人的小祖宗,我甘願被你坑。」他扶著她的手輕輕揉捏,手掌發熱將堵塞的小硬塊一一揉散。


    又痛又酸的梅雙櫻忍著不哀叫出聲,但實在太痛了,晶瑩的淚水一不小心滑出眼眶,順頰而下。


    驀地,冰涼的軟肉一覆,卷走了珍珠般的淚珠,她一怔,覺得更痛了,滾滾淚珠兒紛紛掉落。


    「嬌氣。」漠生好笑又好氣地再次吮吻她的麵頰。


    「你寵的。」她怪罪他。


    「是,我寵的,所以我自作自受。」他一臉無奈,眼中卻訴說著無限情意。他還會繼續寵下去,直到日頭不西落。


    被當心頭寶寵著的梅雙櫻破涕而笑。「大師兄,我任性了,謝謝你總是包容我,沒讓我的孩子氣給氣著。」


    他搖頭。「你的坦直和率性一直為我所喜,這是我身上所沒有的,我做不到和你一樣人人皆可為友。」


    因為小時候的遭遇,他對人極度不信任,除了她,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教他武功的師父。


    人都有弱點,一有弱點便容易被出賣或背叛,小師妹的性情帶點邪性,寧可玉石俱焚也不讓人威脅一絲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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