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臨淵把穆卿離放到酒榕樹上之後,便去了紅雨峰尋塵顏。


    “她這醉後愛親人的毛病,你知道?”


    彼時塵顏正悠然的躺在桃樹上,微閉雙目,強抑著笑意,沒有及時作答。


    以往倆人起爭執,都是他先服軟,此次他居然卻先盼來了墨臨淵。雖然嚴格意義上而言,他此番不是前來服軟的,但在塵顏這裏便算他是了。


    為了顯得自己不是那麽容易就原諒別人的人,塵顏覺得他有必要矜持一番,比如,對墨臨淵的態度不冷不熱。


    如此,墨臨淵知道惹怒他的後果後,以後便多多少少會讓著自己罷,塵顏這般想。


    “她確實有這個毛病。”


    墨臨淵也沉得住氣,塵顏遲遲不開口,他也不急,反像個木頭般杵在那兒。最後還是塵顏熬不住,在萬般無奈之下開了口。


    “那她也親過你?”


    墨臨淵的語氣依舊冷淡,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隱隱聽出一股若有若無的怒意。


    “嘭!”的一聲,塵顏跳下了樹。


    “那個時候傻離才到我腰間,親不到我。”


    “那你是如何得知她有親人的這個毛病?”


    “她咬我了啊!親不到臉就咬身體它處,我當時差點沒把她的牙給抜了!”


    說罷,塵顏又突然湊到墨臨淵耳邊。


    “而且啊,她隻親好看的人,是個小色魔來的。”


    塵顏說到此,卻隻見墨臨淵的麵色變了變,神色中閃過一絲異樣。


    “誒~我聽說此番神界酒宴,傻離喝得大醉,是被師兄你提著迴來的。她不會在神界親了哪個好看的上神吧?若是親了女上神也便罷了,若是親了男上神,那她這女流氓的罪名可就坐實咯,以後這六界……不對,這宇宙洪荒中的人、神、仙、鬼、魔、妖、花草樹木、飛禽走獸、山川大海……有誰敢要她啊?”


    墨臨淵沒有應塵顏的話,而是走到了一盤的石桌旁,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師兄,你跟我講講,傻離到底親了哪位上神?對方,是何反應啊?”


    塵顏一溜煙的跟著墨臨淵坐到了石桌旁,饒有興趣衝著墨臨淵問道。


    “噗”的一聲,墨臨淵沒有忍住,將才喝進口中的茶水悉數噴出,噴了塵顏一臉。


    塵顏隻感覺臉上的肌肉抽了抽,而後一臉無奈的拿起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茶水。


    “師兄,你若不想說便不說罷,沒必要因為我問了一個你不願意迴答的問題,就噴我一臉茶水吧?”


    墨臨淵輕瞥了一眼塵顏,目露寒光。


    “對方是誰我便不知,但對方是何反應,我是知的。若非外人眾多,不便動手,穆卿離現在便不是醉著,而是癱著。”


    聽墨臨淵的語氣,塵顏感覺被親的人,好像是墨臨淵他自己。


    “師兄,傻離親的人,不會就是你吧?”


    塵顏小心翼翼的問道,話音剛落,這邊墨臨淵便給了他一道狠厲之光。


    也就是墨臨淵的這個眼神,塵顏確定以及肯定,穆卿離親的人,就是墨臨淵。


    塵顏暗自為穆卿離往後在天黎的日子捏了一把汗,會有多煎熬塵顏不知道,反正,絕對不會比關在蛇堆好過。


    其實墨臨淵心裏再清楚不過,他被穆卿離親了臉頰的這件事用不了多久,便會傳滿六界。


    這種千古難得一遇的事情絕對算得上是上好的談資,誰會放過這麽一個消遣佳品?


    塵顏看著臉色變得鐵青的墨臨淵,直感覺周圍的空氣壓得他喘不過氣兒來,待得他著實難受,想要逃離此地,卻也不好不管不顧的發作。


    塵顏手中搖扇的速度也不自覺的加快了,而後連忙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便是一頓猛飲,他指望這杯茶能讓他好受些,在墨臨淵身邊不那麽煎熬。


    穆卿離醒來的時候,荊龍正躺在不遠處的凳椅上唿唿大睡,打唿聲可謂震耳欲聾。


    穆卿離看了看四周,有些恍惚,她不是跟墨臨淵去參加酒宴了麽?怎麽人還在酒榕樹上?難不成是她做夢了?


    穆卿離帶著滿心疑惑起了身,走至荊龍睡覺的長凳椅旁,狠狠地踢了踢凳腳。


    荊龍這被突然其來的震動給嚇醒了,迷迷糊糊的一個翻身,身體便結結實實的著了地。


    隨著身體落地,伴之而來的,是一陣不算輕也不算不重的疼痛,荊龍下意識的喊了痛,嘴裏“嘶”了一口涼氣。


    等他睜開眼睛之際,卻發現導致他掉到地上的始作俑者竟然就是那個在神界酒宴醉得不省人事,而後被墨臨淵提迴來的穆卿離。


    “死木頭,是不是又想我現出原形,貼在你身上啊?”


    荊龍咬著牙狠狠道,順帶著瞪了穆卿離一眼,語氣盡顯恐嚇之意。


    穆卿離白了荊龍一眼。


    “我不是和仙尊去神界酒宴了麽?怎麽會在這兒?”


    荊龍將穆卿離的那記白眼送還了迴去。


    “你問我做甚?我又不曾同你一起去,如何知你如怎會在此處。”


    穆卿離聽得出來,荊龍這是在和她置氣。但荊龍這氣生得莫名其妙,她一時倒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他了。


    “莫霜說,女孩子每個月總歸有那麽幾天心情是不好的。難不成,荊龍你也有嗎?”


    穆卿離一臉茫然的看著荊龍,眼底寫著的認真讓荊龍一時分不清穆卿離此話是戲謔之語,還是她真的對女子有月事一說一無所知從而說出的無辜之言。


    荊龍直覺胸口有一股氣亂撞,若不是他強抑著這股氣,穆卿離便極有可能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他死死的盯著穆卿離的雙目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最後發現實在看不出來什麽,才冷哼了一聲,與此同時,將視線掠過穆卿離,轉而投向它處。


    “你迴來的時候,是被墨臨淵拎著迴來的。”


    穆卿離聽荊龍這麽說,突然感覺脖子一緊,好像體會到了當時被墨臨淵拎著時的感覺。


    “然後呢?”


    “然後就把你丟在床上,你一睡,就睡到這會兒。”


    “哦……”


    穆卿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為什麽生氣啊?”


    穆卿離突然湊到荊龍的麵前,他比她高了一個頭,此刻穆卿離的一雙眼睛正在荊龍的下巴處咕嚕直轉。


    “離我遠點兒!一身酒味兒!臭死了!”


    荊龍推了推穆卿離,一臉嫌棄。穆卿離聞言,神色微變。


    她遲疑的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服,這一聞,果然,一股刺鼻之味在頃刻間,湧入了她的鼻子。


    “嘻嘻,果然臭極了。”


    穆卿離先是蹙了蹙眉,而後一臉嬉笑道。


    荊龍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於穆卿離這股子沒心沒肺的勁兒,荊龍想來都是嗤之以鼻的。


    按理來說沒心沒肺的人,很容易過得開心,讓人很是羨慕。


    可話又說話來,沒心沒肺到了一定程度,就是傻,而穆卿離身上的這種沒心沒肺已經剛好達到了這樣的程度,所以倒讓荊龍覺得穆卿離有些可憐,因為傻的人,在荊龍這裏都可憐。


    “知道臭,就快去洗澡,非得把人熏死一個,才知道身上太臭也是一種罪過嗎?”


    穆卿離白了一眼荊龍,心想著要是哪天有機會一定要帶他迴樂遊,跟莫霜打上一場嘴仗,憑他倆的嘴上功夫,一定能出一本“嘴仗法典。”到時候學上兩招,她穆卿離就再也不用怕吵架的時候吵不過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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