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與陳月相擁許久,陳月的情緒也是緩緩穩定了下來。


    二小姐瞧著起風了便輕輕說“好啦,你這不是還要三年才嫁過去嗎?起風了,趕緊迴房吧,等下該著涼了!”二小姐緩緩放開陳月,在月光下視野雖然有些模糊不清,約莫還是能看到陳月哭紅的雙眼略微浮腫。“看看你,把臉哭花,還把眼睛哭腫了,這要是讓阿娘看見了,得說你不懂事了!”


    陳月沒有說話,隻是笑著點點頭“嗯”了兩聲,然後看向二小姐。


    二小姐提起手來,將陳月臉上雜亂的發絲拂至耳後,慢慢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


    瞧著陳月現下不爭氣的模樣,歎了口氣“好啦,走吧!”嘴上雖是歎著氣可眼裏確是七分柔情。


    陳月與二小姐緩緩走去,二人雙手緊緊地挽在一起,身後一陣微風吹起的花香掠過院內的池子,水中的睡蓮隨著水波蕩漾了幾下,水中漣漪四散卻是沒有聲響.....


    陳家家宅偏廳內....


    陳淵明與劉文景交談起來。


    “嶽父大人,那石家可是在收購鐵匠鋪子?”劉文景不像之前家宴上那般和氣,此時卻是嚴肅起來。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隻是知道已經有幾家鐵匠鋪子被石家高價收走了,石成峰那家夥,把鐵匠鋪收了就算了,竟然不打鐵器,不知道他買迴來幹嘛。讓人摸不著頭腦”陳淵明一臉茫然的摸著頭。


    “石家主著商財,前些年都是在石城經商,往中部售賣貨物,可是近些年來卻是與羌國貿易頻繁!”劉文景皺起眉來。


    劉文景一年前就讓陳淵明注意石家的舉動,陳淵明一直不清楚緣由,隻是有情況就告知劉文景了,這次石家高價收購鐵鋪,也是讓陳淵明不明所以。


    “這本來就是與羌國互市,石家去那邊賣貨也沒什麽問題吧!也可能是臨近城市收益不是很好,去羌國賣貨也有可能啊!你怎麽盯上石成峰了?”陳淵明實在是想不出來。


    劉文景看著陳淵明一臉疑惑的樣子,倏爾一笑“嶽父大人可不要看表麵,我且問您,那石家以前送貨是不是都是由陳家送鏢?自從去羌國貿易之後,可還與陳家有聯係?”劉文景端起茶杯,輕輕拿起蓋碗,吹了吹,淺飲了一口。


    陳淵明若有所思“剛去羌國的時候,鏢局接過幾次鏢,也就之前幾次,後來再沒有過了!”


    “沈總兵與我暗地裏有書信來往,雖是與羌國互市,但素來是在每年秋日貿易來往頗多,但是石家近一年來頻繁出關貿易,現在又是收購城中鐵匠鋪子,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女婿總覺得有問題!”


    陳淵明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劉文景又說的在理,陳淵明喝了口茶壓壓驚“你是如何想的?”


    劉文景思索了一下“女婿現下也不清楚,不敢妄下定論,還是再等等吧,現在與羌國的關係和以前沒有變化,看上去波瀾不驚,但是我總覺得太平淡了,平淡的過於虛幻!”


    陳淵明聽了,連忙問道“莫非,你是懷疑……石家與羌國有關係?”


    “嶽父大人還是小聲些好,這事沒有證據,我隻是懷疑,若是沒有證據證實,豈不是汙了石家清白!”劉文景勸阻著說。


    陳淵明聽了,兩眼睜大,身子向後靠了去“哦!若是石家叛國會如何?”


    “岩斷關失守,石城陷落,然後周圍幾座州府都會失守,淪為羌國地界!或者更嚴重……”劉文景皺起眉來,心中隱隱不安。


    這是劉文景最不願看見的事情,大漢建國幾百年,邊境沒有戰事至今,外族更是修生養息了幾百年,一定是兵強馬壯,蓄勢待發。


    一旦邊境發生戰事,勝了還好,可威懾住周圍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若是敗了,外族野心勃勃,斷不會隻要這區區幾座州府,更何況大漢四周受敵!北有匈奴,西有西戎,羌國,南方有著南蠻,東方更是有古越人。


    一旦羌國打破石城這一突破口,大漢便是四麵楚歌!


    陳淵明一驚!眼神中緩緩淩厲起來“早些抓住他們的把柄,送入大牢裏不就好了!”


    劉文景卻是搖搖頭“石家若是有了反叛之心,石城是守不住的,大漢的整個西部也是岌岌可危!”


    陳淵明詫異“這麽嚴重?”


    “唉!都是十五年前的那場瘟疫,不知是天災還是人禍,隻知道是羌國邊境的一場瘟疫全數是染到石城來了,岩斷關的駐軍當時其實已經所剩無幾了,當時隻要羌國率兵來犯,石城便是唾手可得,甚至可以不用一兵一卒!”劉文景先是長歎一口氣,隨後緊皺眉頭!


    “那為何羌國不攻過來?這麽好的機會!”陳淵明不解。


    “也是因為瘟疫,如果軍隊大肆來犯,便會受瘟疫影響,到時候便不能揮師進攻中原,我想,羌國人想的是讓這瘟疫將石城變成死城之後,再大搖大擺的進來吧!幸好李大夫當年製止了這場瘟疫的蔓延,及時阻止事情的惡化!”


    “砰!!!”陳淵明聽完將茶杯一甩,地上水花四濺“藥賴子做了這麽多,竟然沒人知道,十五年了,那羌國人莫非還想再弄一場瘟疫?”陳淵明心中無盡的怒火被自己一點一點的壓下去。


    “李大夫確實令人欽佩,當年瘟疫爆發,僅僅是數日,石城就完全癱瘓了,整個石城都是難民和病人,父親意識到石城的重要性,隻能將染了疫病的人全數趕至郊外,準備火燒以絕瘟疫!”劉文景歎了一口氣,也是無奈“當時石城染上疫病的人早已過了半數,還有往周圍擴散的跡象,特別是岩斷關的駐軍,已是全數染了瘟疫,李大夫聽說要焚燒染病的人,連夜跑到知府,下人攔都攔不住,先是痛罵了一頓父親,而後又仔細給父親分析著這次疫病,就連疫病之後讓沈總兵去駐守岩斷關也是李大夫的主意!當時我就站在一旁,聽著看著李大夫的一言一行,李大夫一心為國為民,實在是讓人欽佩!”


    陳淵明沉默不語,眼裏似乎浮現出當年與李沐辰一同喝酒的場景,李沐辰雖是文弱書生,飲起酒來卻是豪邁無比,隻是那臉上笑容在陳淵明腦海中卻是模糊起來了。


    劉文景繼續說道“索性當年石城有李大夫,不然石城早已是他國故土了!”


    “這石家要是與羌國苟合,盡數殺了,能解石城之危嗎?”陳淵明嗓子有些沙啞。


    “這就是難處,當時李大夫與父親都未意識到石成峰的野心,瘟疫之後,石老家主病故,原本管理財政的石家二先生現在也被石成峰設計逼走投軍,奪了石家主權,還將二先生的妻子趕出宗家,石成峰一上位便是大肆斂財,石城的商業便是全數交予他了,若是一棒子打掉石成峰,石城也將癱瘓了!更何況岩斷關守軍不足……”劉文景眉頭緊鎖,無奈長歎。


    “那該怎麽辦才好?”陳淵明咬著牙問,這石城十五年來的太平是李沐辰用命換來的,若是被石成峰給打破了,他怕是會要生扒了石成峰。


    “嶽父莫激動,石家本就是石城的地頭蛇,現在又將石城的商業盡數握在手中,現在還沒有查出證據來證明,可能隻是女婿多慮了,嶽父切莫莽撞,還是再觀察些時日,女婿也好想出應對的法子來!”劉文景看著陳淵明怒火中燒的樣子,連忙說。


    陳淵明沒有理會劉文景,一腔怒火衝天,這要是石家真的做出越軌之事,陳淵明肯定是第一個衝上去打石成峰的人。


    劉文景瞧著勸阻無效,又趕緊說道“現下最要緊的是盯著石家,要是他們通敵,肯定是要與羌國聯係的,要是得到證據,我們便好做出應對。嶽父可別慌了陣腳,讓外人起疑,先將計就計!”


    陳淵明歎了一口氣“算了,現在沒有證據,便不好去找那家夥麻煩,要是找到證據,老子第一個上去砍了他,我兄弟用命換來的安寧,怎麽可以讓這等小人玩弄!”


    劉文景見陳淵明的情緒緩和下來也是歎了一口氣,隨後又無奈起來“其實石城最重要的是兵力不足,從瘟疫到現在,十五年了,守軍才不足五萬,曾多次征兵來補這個空缺,成效可見一斑,現在最重要的是補上這個空缺,石家這個隱患便無足輕重了!”


    “石城是漢思王的封地,你可有匯報上去?”陳淵明問。


    “漢思王殿下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我又不敢把詳情細寫進書信中,前些日子派過去的親信到現在還沒有迴來,若是不出意外,近日便該是到了,且緩些再看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心非木石豈能無惑!但願石家沒有越界!”劉文景有些憂慮。


    “我絕不允許羌國軍隊踏入大公河,打擾藥賴子的清淨!”陳淵明一言狠在心裏,麵上的雙眼冷峻起來。


    劉文景緩緩點頭“漢疆邊界,豈能讓人隨意染指!”


    之後劉文景又與陳淵明細談了一些關於石家的事情,讓陳淵明派人盯緊些,交代完了之後便是去了大廳。


    此時陳嫻挽著陳家家母談笑著,一旁的陳昌覺卻是哭喪著臉!


    陳嫻見劉文景出來了,馬上走上前迎接,夜已深,劉文景便是拜別陳家家母和陳淵明,就領著陳嫻出了陳家。


    陳家家母看著陳淵明微皺的眉,眼裏有神無主一般,便是猜到了陳淵明有著煩心事,自是知道劉文景與他說了些事情,不多問,隻是便陪在陳淵明身邊臉帶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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