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鬱北無視王茹茵委屈的眼神,看著林杏花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許你如此說她。並且剛才她將我扛進來是我走不動路了,與她無關,你跟小田快給爸爸道個歉。」


    林杏花神色莫名。


    王茹茵根本不信,她二表哥從小就討厭女人的親近,所以才這個年紀了還沒成家,現在又怎麽可能主動讓女人碰他自己?


    「二表哥,你騙我!我就不道歉!」


    陸鬱北眸色深沉,「你若是不道歉,明早就迴紹安府去!」


    表兄妹二人僵持了一會兒,最終王茹茵還是在陸鬱北極具壓迫力的目光下屈服了,和小田朝林杏花飛快福了福,「爸爸,對不起。」


    林杏花彎起唇角,笑眯眯道:「爸爸原諒你了——」我的淘氣閨女們!


    看著林杏花毫無芥蒂的模樣,陸鬱北驚訝於林杏花的大度,不過對此也是喜聞樂見。他轉身朝王茹茵揮手,「茹茵,你先迴府,我還要跟馬叔說事。」


    王茹茵向來不喜歡醫館,總覺得裏麵有股難聞的味兒,雖有不舍,但還是聽話離去了。


    這時醫館夥計已經迴家了,前堂隻有林杏花跟陸鬱北兩人,一時安靜得有幾分尷尬。


    兩人幾乎是同時抬眼看向對方,繼而又同時側過頭看向牆角的圓凳,步調默契到詭異。


    兩人同時出聲。


    「我……」


    「剛才……」


    兩人同時垂下眼睛,沒再說話。


    林杏花實在受不了這種尷尬地氣氛,輕咳了一聲,道:「今日的事情,謝謝你了。還有,以後別叫我爸爸,還是叫我林杏花吧。」


    陸鬱北抬眼望她,那雙漂亮的眼眸含著幾許疑惑,「為什麽?」


    林杏花抱著胳膊看進他的眼底,「唔……大概是喊我的人太多,我壓力太大了吧。」


    兒女遍布天下,當爹壓力能不大嗎?


    陸鬱北皺了皺好看的眉,「這叫什麽理由!」


    林杏花放下胳膊,「你就當我不喜歡這個名字吧。」


    陸鬱北瞅著林杏花,慢吞吞道:「……好吧。」


    心裏還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是怎麽迴事?


    林杏花轉身去裏屋看林大郎去了。


    林大郎趕在天黑之前喝下藥,唿吸暫時穩了下來,馬大夫說接下來便要看林大郎能不能熬過今夜了。


    林大富跟胡氏寸步不離地守在林大郎床前,林鐵貴跟徐氏也不願意離去,林杏花隻能去滿味樓買了一些吃食帶給林鐵貴他們吃,晚上一大家子就窩在那塊巴掌大的地方守著。


    馬大夫擔心林大郎病情惡化,沒敢迴家,自己歇在後院的小屋裏。


    林鐵貴跟徐氏到底年紀大了,到了半夜精神不濟,最後各並了兩條長凳,將就躺下睡了一會兒。


    林大富跟胡氏一夜沒合眼,每過一刻鍾便要探林大郎的鼻息,生怕林大郎突然一命嗚唿。


    漫長難挨的一夜終於過去,清晨的日光穿過窗戶照進裏屋,剛好打在林大郎的眼皮上。


    林大郎眼皮動了幾下,無力地掀開眼皮,終於悠悠轉醒了。


    胡氏第一個看到林大郎動了,激動得眼淚直流,「大郎,大郎,你可終於醒了……」將臉埋在大郎胳膊上哭,越哭越兇。


    林大富雙眼通紅,不知是激動的還是通宵未睡所致,他喉結上下滾動,最終隻放輕動作拍拍林大郎的肩頭,「……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啊!」


    林鐵貴他們聽到動靜瞬間清醒,紛紛從長凳上翻身而起。


    林二郎眼屎都沒來得及擦,第一個飛身衝過去,跪在林大郎床前,緊張地盯著林大郎,哽咽道:「大哥,你可醒了,我差點被你嚇死。」


    徐氏看到她大孫子醒了,二話沒說向西方「撲通」一聲跪下,雙手合十,嘴裏小聲念叨「感謝菩薩保佑」之類的話。


    林鐵貴背著手走過來,黝黑的麵皮掩飾不了他疲倦的神色,聲音也多了幾分粗嘎。


    「大郎,你感覺可好些了?若是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否則留下病根便不好了。」


    林大郎臉色蒼白如紙,虛弱地點了點頭,說話還有些費勁,語速很慢:「我知道的爺爺,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了。」


    林杏花自覺去後頭叫醒馬大夫,馬大夫將林大郎頭上的紗布換了一條,再仔細檢查了一番,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他摸著白須點了點頭,「小夥子身體不錯,這條命總算是撿迴來了,迴去還要好好休養兩個月,中間不要幹重活,不要過度勞累,否則容易落下病根。我再給你開兩副補身子的藥,你們便可以迴去了。」


    馬大夫起身,林大富忙抱拳對他行了一個大禮,「馬大夫,謝謝您救了我兒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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