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夜的眸子仿若夜色籠罩下的星空,深邃到攝人心魄。


    金綿綿別開臉,昨夜的怨氣未消,沒幾句好聽的話是哄不好的!


    馬車的小幾之上已經備好了茶點,權當早飯,金綿綿也抿了唇不去吃。


    馬車之外傳來嘈嘈雜雜的聲音,想是路過集市,金綿綿掀起車簾向外看去,隻見一個小攤販恰好做出了糖人,被一群孩子圍在中間哄搶。


    她不由舔了舔唇,旋即歎了口氣縮迴來,糖人罷了,她又不是沒有吃過。


    冷墨夜見狀緘默地出了馬車,不多時,便帶迴來五六個糖人塞到金綿綿手中。


    “我不吃!”


    金綿綿將糖人放在小幾上,多年前她便聽過一句話,做人要有骨氣。


    “我喂你?”冷墨夜問。


    “喂也不吃!”金綿綿徹底背過身。


    馬車中又沉默下來,倏然,金綿綿的身子騰空而起,落下之時便坐到了冷墨夜的腿上,一塊桂花糕杵到她的唇邊,冷墨夜好聽的聲音響起:“乖,吃一口。”


    金綿綿將唇抿得更緊。


    “真生氣了?”冷墨夜問。


    金綿綿安靜睨他,不然呢?


    “是我逼你去搶親,你生氣?”冷墨夜又問。


    “才不是!”金綿綿咬了咬唇,恨鐵不成鋼地捧上冷墨夜的臉頰:“什麽叫這世上再沒有冷墨夜?”


    他究竟知不知道他的這一條命有多貴,賠上了金綿綿的整個前程?


    冷墨夜垂眸輕笑,喉間嗯了一聲:“我自幼拜師白鯤,他在我體內留下一道封印,哪一日不想再過凡間的日子,便將那道封印解開獲取強大的力量,屆時整個經年國會有數千萬人命獻祭。”


    金綿綿的腦中如同被石頭狠狠砸下,砰地一聲懵了,滿腦子皆是“一念入魔”四個字。


    數千萬的人命獻祭,也就是說經年國是為了魔君的蘇醒才存在的,經年國千萬條人命隻是白鯤豢養的祭品!


    寒涼的唇吻上她的臉頰,冷墨夜眸中的心疼顯而易見:“嚇壞了?”


    金綿綿呆滯地搖頭,緊緊靠著冷墨夜,腦海之中浮現千年前那場天魔大戰,一樣的血殺四方,一樣的生靈塗炭。


    而魔君正是在那場大戰當中一戰成名,她記得遠遠看過一眼,隻一眼便覺萬分心驚,踩踏著無數屍體的魔君,像是自幽冥而來,滿身的戾氣與殺意,揮鞭殺戮,無盡的殺戮。


    冷墨夜還會變成那樣嗎?


    薄唇侵襲而來,男子冷冽的氣息將她包裹,與她身上的馨香一起,繾綣纏綿。


    桂花糕的香甜滿口,金綿綿乖順地吃下,直視冷墨夜的眼睛:“我一定會去搶親!”


    非但要搶,還要搶得漂亮!


    她金綿綿的人,旁人如何能肖想?


    冷墨夜的眉眼漸漸彎成月牙的形狀,金綿綿從未見他笑得這般開心,不由亦是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笑什麽?”金綿綿問。


    冷墨夜的額頭抵上她的,鼻尖輕觸,熱浪噴薄:“你笑什麽,我便笑什麽!”


    “因為你笑我才笑的!”金綿綿道。


    “那我便是想讓你笑,才笑的。”


    冷墨夜的話無限寵溺,仿佛一粒蜜糖,忽而扔進金綿綿的心窩,又在血脈中漸漸化開,連唿吸都帶了甜。


    然而,金綿綿非作死地問了一句:“你夢境中的女子是誰?”


    “不知道。”冷墨夜答。


    事實上,他隻見過那女子的背影,似乎是對他很重要的一個人。所以他一開始才會執著想知道,以至於心甘情願被沈娉婷利用。


    “我……”金綿綿咬唇,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我想再進去一次。”


    “不允。”冷墨夜想都未想便拒絕。


    “是因為那個人嗎?”金綿綿抬眸看著他的下頜,從這個角度看冷墨夜,依舊好看得要命。


    冷墨夜沒有言語,便是默認了。


    “我不怕。”金綿綿道。


    那個人是魔君,也就是冷墨夜,她自然不怕。


    況且,每一次,魔君都隻是色坯模樣,並沒有想傷害她。


    “你不怕,也不允。”冷墨夜堅持。


    金綿綿的眸中閃過一絲揶揄:“世子,你不允,是不是怕我看見你夢境中的那個女子是沈娉婷?”


    “胡鬧!”冷墨夜蹙眉。


    那個人是誰都不可能是沈娉婷。


    “那你讓我進去!”金綿綿的眸子泛著湛藍,清澈安靜。


    冷墨夜最受不了被她這樣看著,隻可惜他自己的夢境,他進不去。


    索性,冷墨夜闔上眼皮,任憑金綿綿如何撒嬌、撒潑都不管用,不允就是不允!


    “冷墨夜!”金綿綿氣結:“你以為你不允,我當真就進不去了嗎?”


    她還有一種法子能進到冷墨夜的夢境當中,便是魂魄出體,強行進入他的識海當中,再通過識海進入夢境。


    隻是這樣的法子更加危險,再一個,她也不知冷墨夜是否開辟了識海。


    冷墨夜聞言豁然睜眼,看向金綿綿的一雙眸子當中又是無奈又是冰寒。


    “半柱香,你不出來,我便強行拉你出來!”


    他終是妥協。


    “啪嘰!”


    對冷墨夜這般優秀的表現,金綿綿賞賜了一個響亮的親吻。


    冷墨夜的夢境當中與前一次不同,不再是旖旎迷蒙的白霧,而是遍野香花綠草。


    一眼望去,不見盡頭。


    “魔君?”金綿綿嚐試著喚了一聲。


    沒有人應她。


    須臾,她的身後逼來一陣寒涼,一雙臂膀將她環住,魔君的臉頰緊貼她的,像是在數九寒天裏待了很久,冷極。


    金綿綿不由打了個寒顫。


    “魔君……那個,你先放開我,咱們有話好好說,前兩次你認錯人就算了,這一次我得先跟你說好,我還沒有及笄,更不是隨便的姑娘……”


    “對不起。”魔君道。


    “嗯?”


    金綿綿愣了。


    她自顧說了那麽久,這魔君聽進去了嗎?


    禁錮她的手臂鬆開,金綿綿轉過頭頓然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的魔君雙目無神,形容殘古,更像是被深埋在地底千年的屍體。


    “魔君?你怎麽了?”金綿綿問。


    魔君的眼神晦暗,慢慢看了她一眼,便直挺挺向後仰去,摔進緊密的花海之中,絢麗的香花淹沒了他一半的身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魔君一心隻想寵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任晚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任晚晴並收藏魔君一心隻想寵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