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二爺,我判斷你會在這裏。”來的是倚劍。


    “有事麽?”


    “有!”倚劍有些喘,顯然他趕得很急。


    “什麽事慢慢說。”


    “範府來了三個惡客,氣勢洶洶,聲言要血洗範府,依我看,‘天眼客’和盼兮絕對應付不了,所以……”


    “三個惡客?”寧無缺心中一動。“何許人物?”


    “聽說叫什麽……‘華嶽三公’,對,就是叫‘華嶽三公’。”


    “華嶽三公!”寧無缺驚叫出聲。“華嶽三公”聽起來似乎是高人名士,實際上是三個魔頭,一向潛居華山,已很久沒在江湖現身,當年江湖上有兩句流行話膾炙人口:“六十年前稱三怪,六十年後道三公。”三怪指的便是“雲嶺三怪”,“一矮”是三怪之一。三公則是“鬼見愁”皮勝、“不見血”徐光、“黑心太歲”包千裏,本是惡名昭著的三魔,卻自我標榜為“三公”。


    “寧二爺認識?”


    “隻是聽說,他們要血洗範府的目的何在?”


    “說是要替傳人聞天浩複仇。”


    “聞天浩?”


    “是的,就是妙香君以前的未婚夫,聽‘天眼客’辯稱聞天浩幾年前跟‘幕阜五鬼’決鬥兩敗俱亡,但三公不信,硬說是香君的亡父範江陵殺人滅口,要連本帶利討迴公道。”倚劍說完,長長舒一口氣。


    “我們走!”寧無缺隨即彈身。


    範府大廳前的院地。


    “天眼客”和盼兮麵對三個形象怪異的老者。


    廳廊上吊著的兩盞大型琉璃燈照得院地一片通明。


    “聽清楚,‘華嶽三公’一向是睚眥必報,這殺徒之恨豈能善罷幹休。”一個枯瘦如柴的老者厲聲說。


    “承不承認都一樣,事情已成定局。”另一個三角臉的老者湊上一句,語調的陰森令人聽了頭皮發炸。


    “你說了這麽多廢話是想拖延時間等救兵對不對?”生就一副馬臉的老者扯開了破嗓門大聲說。“如果要想擺平這過節隻有一條路,立即交出範江陵生前遺留的那隻錦盒,老夫們體上天好生之德,收迴血洗的成命。”


    “什麽錦盒?”“天眼客”緊皺眉頭。


    “老小子少裝渾,交不交一句話。”枯瘦老者接口。


    “別耗了,收拾完之後我們自己找!”三角臉老者陰惻惻地說了一句,舉步迫向“天眼客”。


    “天眼客”的臉皮子在抽動。


    盼兮立站與“天眼客”成犄角的位置,手放腰間。


    場麵頓呈無比的緊張。


    三角臉老者已走到出手的距離,揚手張指,跨步抓出,看上去是平平無奇地一抓,卻藏著使人無法預測的玄奧變化,出手的角度部位都大異武術常軌,令人有封擋閃避俱無所適從的感覺,爪未到,指尖透出的罡氣已襲體。


    “天眼客”雙掌疾圈,一道奇強的漩勁卷出,人趁勢後飄五尺。


    勁氣碰上手爪,竟然消散於無形。


    三角臉老者原姿不變地進迫。


    盼兮抽出了“小血龍”,一道紅光掃出。


    三角臉老者“咦”的一聲,搖掌,紅光迸散。


    “天眼客”雙掌前登。


    三角臉老者左掌一亮,罡勁暴湧。


    “波”挾以一聲悶哼,“天眼客”踉蹌後退,口角沁出了鮮血,顯然雙方的功力有一大段距離。


    盼兮再次前衝,揮動“小血龍”,她是被迫拚命了。


    “砰——”斜裏一道勁風,把盼兮撞得連連倒退。


    出手是枯瘦老者,他隻是隨意一揮手而已。


    “浪費時間!”馬臉老者的破聲音出口,腳已前跨。“三下兩下就可以解決的問題,還蘑菇什麽。”


    看來範府已難逃血光之災。


    “慢著!”喝聲不大,但卻震人耳鼓。


    一個留胡髭的藍衫人步近,手提藤條。


    “啊!”盼兮脫口歡叫了一聲,仿佛天降救星。


    “你小子是誰?”馬臉老者止步。


    “在下人稱寧無缺,想來三位便是鼎鼎大名的‘華嶽三魔’了,幸會之至!”寧無缺笑嘻嘻地說。


    “華嶽三魔”是這三個魔頭的大忌,如今被一個後輩小子當麵稱唿,頓時怒氣衝天,六隻眼睛射出栗人殺光,齊照向寧無缺,三角臉老者也轉了向,不再進迫“天眼客”,情勢頓時改變。


    寧無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鬼見愁’皮公!”寧無缺目光注向枯瘦老者,然後轉向三角臉老者。“‘不見血’徐公!”再掃向馬臉老者。“‘黑心太歲’包公!”逐一點完名,又笑笑,眉毛一挑又道:“在下沒認錯吧?”


    這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


    三個魔頭不是怒而是驚愕了,在他們而言,寧無缺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因為他們久已沒現身江湖。這小子居然不懾於他們的名頭,如數家珍似地一一點出他們的名號,而且是當麵,能不驚愕麽?


    寧無缺的目光瞟向盼兮,大剌剌地道:“婦人女子不宜參與這種場合,服侍病人照料小孩是分內事,在這裏反而礙手礙腳,快到後麵去吧!”說完揮了揮手,派頭十足,煞像有那麽迴事。


    盼兮先是一愣,繼而省悟過來,她明白寧無缺的用心,目的是要她離開現場,免為三公所乘,影響他的作戰計劃,再就是妙香君不能沒人保護,但她不能不有所表態,故意發嗔道:“你嫌我礙手礙腳?”


    寧無缺冷冷地道:“三公乃是前輩高人,你一個小女子插什麽手?”這句話是有意扣住三魔,以他們的身份是不該與一個後輩小女子動手。當然,要是三魔不吃這一套,他是阻止不了的,畢竟三魔不是等閑人物。


    盼兮哼一聲,飛快地退了下去。


    三魔沒阻止,他們自視太高,被寧無缺扣住了。


    寧無缺的目光又掃向“天眼客”,沒開口。


    “天眼客”是老江湖,自然心裏有數,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瓶假作服藥療傷,退到了廊沿的轉角處,這位置脫身容易,而且可以適時支援寧無缺。


    寧無缺這才轉向三魔。


    “三位不速光臨的目的何在?”他是剛到,沒聽到方才雙方的對話。


    “你小子什麽身份?”鬼見愁”陰聲問。


    “當然是府裏人!”寧無缺含糊以應。


    “你不姓範?”


    “當然!”


    “是範江陵的傳人?”


    “亦無不可。”寧無缺依然不著邊際地迴應。


    “你當得了家做得了主?”“鬼見愁”追問。


    “當然!”寧無缺一想不對,要是對方提出什麽條件,自己真能做主麽?絕不能先被對方套牢,必須保持主動,預留餘地,於是,他立即轉了話題。“在下不作興空談,得先決定主客的立場。”


    “主客立場……你小子的意思是先分勝負生死?”


    “正是這句話,三位是一起上麽?”這後半句對“華嶽三公”而言不啻是一種輕侮,三人合力對付一個後生小子,就是得手了也極不光采,何況三魔根本不拿他當迴事。寧無缺的目的是如此,三魔齊上他可能沒勝算。


    “哈!你小子就算全得範江陵真傳又算得了哪根蔥?”


    “嘿!可能是棵辛辣的蒜。”寧無缺故作佯狂。


    “我們三位老人家隨便一個就可以搗爛你這棵蒜。”


    “好極,哪位先搗?”


    “就我老人家!”“鬼見愁”的瘦臉毫無表情。


    “我手癢的不得了,由我來。”“黑心太歲”敲響了破鑼,人也隨著欺身上步,一副手到擒來的樣子。


    “鬼見愁”退開。


    “天眼客”緊盯場心,他無法預測寧無缺是否應付得了,他已經領教過對方的功力,的確令人膽寒。


    “請吧!”寧無缺已蓄足了勢。


    “黑心太歲”揮出一掌,不帶任何風聲,這是至高功力的表現,遇物才會反震,而且施功的人可以隨意在刹那之間加強勁道,端視反彈的力道而定。


    寧無缺藤鞭疾掄,藤鞭已貫足了勁道。


    “波”地一聲巨響,罡氣四溢,雙方各晃了一晃。


    這一個照麵已顯示了寧無缺的功力。


    三魔的老臉同時變色,他們低估了對手的能耐。


    “黑心太歲”心頭更不是味道,他滿以為這一掌至少可以使寧無缺不死也得受傷,想不到居然是半斤八兩之局。


    旁觀的“天眼客”也暗自欽服,寧無缺的功力比他想象中還要高出許多,這一來,危機似已減輕了許多。


    “黑心太歲”又揮出一掌,加強勁道。


    寧無缺再掄鞭,同樣加勁,他絕不敢存輕敵之心。


    又是一聲震耳的巨響,勁波暴卷,在一旁的兩魔衣袂獵獵而飄,連廊上吊掛的琉璃燈也起了晃動,雙方各退了一步,又是勢均力敵之局,“黑心太歲”的老臉掛不住了。由於有言在先,另兩魔無法插手。


    寧無缺有了信心,三魔的功力比“一矮”遜色。


    “老三,由我來收拾這小子!”“不見血”開口。


    三魔為了顧及名頭不能聯手齊上,但車輪戰卻不在此限,這點寧無缺心裏早有盤算,是以並不在意。


    三魔是心意相通的,“黑心太歲”在沒丟人之前趁勢退下,“不見血”立即上前補位,嚴格地說,如此對付一個後生晚輩已經算栽了。


    寧無缺凝神以待。


    “不見血”雙掌做出推迎之勢,掌心朝前,眸光是綠色的,配上三角臉,仿佛一個毒蛇頭,形象相當駭人。


    無形的陰寒之氣襲體而來,寧無缺立生警覺,號稱“不見血”,可想而知是殺人於無形之間。他是童貞之身,練的又是陽剛之功,對陰功正好相克,陽剛之氣立時布滿全身,同時封閉了所有穴道以防陰氣侵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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