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總管,事出意外,你來得正好。”


    寧無缺一眼便認出老者是襄陽百裏侯手下總管夏十寒,難怪牢裏會張網,原來他們早有預謀。他無暇去想及其餘,努力破網。


    夏十寒先解了兩名獄卒的穴道。


    “他在破網?”夏十寒隨即就發覺。


    “夏總管,先把他製住,等晚上你再帶人,大白天裏諸多不便。”同時揮手遣走了兩名手下。


    “陸老弟。”夏十寒把一包沉甸甸的東西塞到牢頭手裏。“這是侯爺的一點意思,你放心收下。”


    “師爺那邊……”


    “這你就不必擔心了。”


    寧無缺正急急清除背上的須鉤,刺皮入肉的相當費事,鉤衣而不著肉的他用扯,反正這襲外衣已經不能再穿著了。


    夏十寒走近牢門。


    牢頭準備開鎖。


    寧無缺又是一指頭隔空點出,牢頭“啊”了一聲仰麵翻倒。夏十寒又忙著為牢頭解穴,可煞作怪,就是解不開。寧無缺是故意點牢頭的偏穴位爭取時間,他深知夏十寒的功力,在平時對付他稀鬆平常,便在沒脫困之前情況就不一樣了。


    終於,夏十寒解開了牢頭的穴道,接過鑰匙。


    “寧大俠,坦白告訴你,咱們侯爺要親自發落你。”


    “什麽屁爺,自己封的。”寧無缺嘴動手不停。


    “哼!自封的也一樣操生死大權。”


    “你大概識字不多,不知‘害臊’二字怎麽寫。”


    “嘿嘿嘿嘿……”夏十寒一陣冷笑,右手朝衣襟裏一摸,半揚,然後靠近鐵柵,左手打開了門鎖,踢開。“寧大俠,聽清楚,我手裏是一把天狼釘,大約是五十顆,絕對夠你消受,希望你的舌頭還是那麽利。”


    寧無缺正反手取背上最後一支須鉤。


    “慢著,我先問一句話。”


    “可以,有話快說。”


    “案子既然告到府衙,為何不聽官斷?”


    “哈!現在告訴你無妨,我們侯爺不作興驚官動府,是別人告發的,老夫隻是利用這機會帶人,事後,寧無缺變成了越獄逃犯,官府畫影圖形行文各府州縣緝拿你,當然永遠也逮不到你,隻在江湖中留個逃犯的美名而已。”


    “安排得很好。”寧無缺已起出了最後一支須鉤。


    夏十寒獰笑一聲,甩腕,一蓬黑星疾射而出。


    寧無缺失去了蹤影,網內空空如也。


    “啊!”牢頭驚叫出聲。


    夏十寒一怔神。


    寧無缺又現身出來,不知他是如何躲過飛蝗般密集的暗器?原本夏十寒篤定這是十拿九穩的一擊,因為寧無缺仍在網中,卻不料他神奇地脫了身,還避過勢如疾雨的天狼釘,太不可思議了。


    “夏總管!”寧無缺居然麵帶笑容。“你賄賂不肖獄吏,公然在有王法之地從事不法,已經有資格入牢。”


    夏十寒又探手入懷準備掏取天狼釘。


    寧無缺一晃便到了夏十寒身後,鞭梢抵上命門。


    牢頭虎撲而上。


    寧無缺旋身,藤鞭揮出,同時發掌,兩個動作猶如一個動作,牢頭被一鞭抽得倒撞迴去,而夏十寒卻被一掌推進了牢門,“鏘”地一聲,牢門上了鎖。寧無缺的行動相當利落,仿佛事先演練過般一氣嗬成。


    “反了,反了!”牢頭在一旁大聲吼叫卻不敢上前。


    就在此刻,一個聲音道:“大人巡監。”


    八名帶刀護衛簇擁著一個貌相威嚴的便服老者緩步而來,不用說這老者便是府台大人了,從這點看來他還是個清官。


    牢頭的臉色頓時泛了白,疾步趨前,打了個千。


    “卑職陸霖參見大人。”


    “免禮。”


    “謝大人。”恭謹地退站一邊。


    府台大人止步,目光望向寧無缺。


    梅師爺匆匆來到,一看現場,臉色慘變。


    寧無缺迎上兩步,作了個揖。


    “草民見過大人。”


    八名護衛立即做出戒備之勢。


    府台大人眉頭微微一皺。


    “監房重地怎有外人至此?”


    “稟大人!”梅師爺趕緊上前。“此人叫寧無缺,經人告發犯強劍殺人之罪,本已逮捕到案下牢,不知何故脫獄。”然後轉向牢頭。“陸霖,發生了何事?”


    “迴師爺,此犯……身具武功……”陸牢頭結結巴巴說不上來。


    “護衛,還不拿下。”梅師爺發令。


    八名護衛正要上前……


    “大人,草民有下情迴稟。”寧無缺神色從容。


    “先拿下!”梅師爺大喝了一聲。


    府台大人揚手止住護衛行動。


    “讓他說。”


    寧無缺從衣裏取出一麵牌子,挪步。


    “請大人過目。”


    “不許動!”護衛之一大喝了一聲。


    梅師爺上前伸手接過牌子、先看了看,然後雙手奉與府台大人,神色有些不正。府台大人接在手中一看,眉毛挑了起來,目光炯炯。


    “你為成王爺辦事?”


    “是。”


    這話一出口,梅師爺麵如土色,猛打哆嗦。


    “此地發生了何事?”


    “可否請大人恩準易地麵稟?”


    “嗯,可以,隨本府走。”


    “遵命。”


    一行人迴身舉步。


    寧無缺後隨。


    梅師爺還呆立在原地,臉孔縮得很小。


    客棧裏。


    寧無缺向盼兮敘述了此次到襄陽府的經過,最後結尾道:“這樁公案算是撇清了,梅師爺和牢頭也下了牢,不過事情並未了,‘百裏侯’方麵會變本加厲地對付我,辯解沒有用,除非逮到奸殺杜芸香的真兇。”


    “真兇不是葉韋康麽?”


    “那隻是判斷,必須加以證文。”


    “還會是別人麽?”


    “很難說。”寧無缺很正經地說。“任何事在沒絕對證實之前都應該存疑。不能遽下斷語。官府中的冤獄除了有意枉法之外,多半都是庸吏輕率斷獄造成的。當然,葉韋康作惡多端,但不是他所做的還是不能強加在他頭上。”


    “鐵判在斷江湖是非時也是如此?”盼兮這句話是有感而發,因為寧無缺是“赤膽鐵判”郎風的傳人。


    “當然。”寧無缺鄭重地迴答。


    “酒菜送到。”小二在院子裏高叫了一聲:


    這是跟店家說好的規矩,任何人不得允許不能進來。


    “端進來。”盼兮迴應了一聲,然後笑向寧無缺。“這是我特別吩咐店家準備的,你一到便馬上上菜。”


    “是接風還是壓驚?”


    “都可以,反正有酒喝就成了。”


    小二端進酒菜,擺整舒齊,然後指著一盤溢著香味的葷菜道:“這是烤錦雞,伏牛山中的特產,市上沒得賣,平時很難吃到,今天一大早正好有山裏人送來一對,這是客官的口福,味道如何客官用了就知道。”


    “哦!”寧無缺做出食欲大動的樣子,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夾了一塊,先湊到鼻子前聞聞,然後放進口裏。


    小二退了出去。


    “好吃麽?”盼兮也被感染得饞涎欲滴。


    “唔,美極了!”邊說邊把雞塊吐在桌上。


    “怎麽啦!”盼兮大奇。


    “我舍不得吃。”


    “什麽意思?”


    “馬上會有客人光臨,留著招待客人。”


    盼兮瞪眼,完全不明白寧無缺的意思。


    “盼兮,”寧無缺笑笑。“你現在不明白,待會你就會了然,我們喝酒吧,除了這烤雞是留著讓主人自己享用之外,其餘的都可以隨便吃。”


    “我明白了!”盼兮冰雪聰明,憬悟過來了。


    “你明白什麽?”


    “店小二特別介紹這一盤烤雞,你入口又吐出來,這已經非常明顯,擔當不起這特殊的招待對不對??


    “哈,盼兮,你委實夠聰明,絕不亞於錦書。”


    “對了,倚劍和錦書人呢?”


    “他倆有他倆該辦的事,不能老扣在身邊。”寧無缺把那盤香噴噴的烤錦雞挪在一邊,舉杯道:“來,我們放開心懷……”話說到一半,突然改以極低的聲音道:“看著我!”很技巧地做了個掩飾的動作,杯中酒已到了碗裏,然後仰頸裝出一飲而盡的樣子,照杯,望著盼兮,大聲道:“幹,先喝三杯再談別的。”


    盼兮照著做了。


    兩人以同樣方式對飲了三杯。


    “你應該醉倒了。”寧無缺輕聲說。


    盼兮以手扶額,晃了幾晃,伏倒桌上。


    “盼兮,你……你別裝……”寧無缺也醉倒了。


    五條人影閃現門邊,是“無情秀士”和四名漢子。


    “無情秀士”冷笑了一聲道:“寧大俠,你太客氣了,獻出你自己還賠上一個俏妞,真是做鬼也風流。”揮了揮手。“帶走!”


    四名大漢立即進入廳裏,兩個侍候一個,抬了出去。


    院子有道門通後巷,門已開,門外有輛篷車,兩人被拋入車廂,馬車隨即啟行。沒人注意到寧無缺手裏還握著藤條沒放,可能是得手太容易而樂昏了頭,否則這是大悖常情的,精明的“無情秀士”竟然也忽略了。


    這是個偏院,院地鋪砌著光滑發亮的水磨磚。


    寧無缺與盼兮擺平在磚地上,人還在昏迷狀態。


    四周戒備森嚴,至少有五十名健漢分布屋頂牆頭門邊通道。


    “無情秀士”與總管夏十寒並立在院中央。


    “夏總管,是否先加繩索比較妥當?”


    “嗯!為防萬一是有此必要。”揚手高聲。“拿繩索來。”


    工夫不大,兩名黑衣漢子各拎一卷麻繩奔入院子。


    “捆上,剪背連腳。”夏十寒發令。


    兩名漢子立即理繩挽套。


    “噫!這小子的藤鞭怎麽還握在手裏?”夏十寒現在才突然發覺。


    “啊!”“無情秀才”也驚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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