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端木元繼續捧著“洗髓經”念誦經文,晚上,由寧陽繼續傳授運功心法。”一連三天,端木元不但已把經文背熟,就是許多細字注解,也都牢記在心。他自己知道除了這三天時間,這一生就永無機會再看到這本“洗髓經”,自然要全心全意把它一字一句都背下來。


    每天晚上,都由寧陽講授練功心法,三個晚上,也正好把“洗髓經”的練氣行功訣要全部講完,他講得十分詳盡,端木元自然也都牢牢記住。


    最後,寧陽收迴“洗髓經”,納入大袖之中,卻從袖中又摸出三頁發黃的紙張,遞給端木元,說道:“孩子,洗髓經原是你父之物,老夫不過依據經文,加以傳授而已,你既是老夫義子,老夫一生從未收徒,照說你應該就是老夫的傳人了,但你學會“洗髓經’,已是天下至高武學,隻要假以時日,不難大成,再去學旁的雜學,徒費心力,這三張紙上,乃是老夫昔年仗以成名的‘五行掌截脈手法’,對你行走江湖,不無小補,上麵注解說得很詳細,暇時不防練練,也還有用,你收下了。”


    端木元噗通跪倒地上,說道:“孩兒叩謝義父。”


    這才恭恭敬敬的用雙手接過。


    寧陽道:“好了,你去練功吧,這三個月之中,務必日以繼夜的勤練,不可間斷,否則會前功盡棄,你要切記。”


    端木元收起“五掌”三頁紙張,口中應著“是”,就坐下來練功。


    第四天一早,端木元練功完畢,睜開眼來,寧陽已經不在,心知他走了,心中反倒放下了一塊沉壓的石頭,他這一走,至少不會發現自己是冒牌貨了。


    這三天之中,他早巳發覺自己臉上被人易容了。


    那是來到這裏的第二天早晨,掏水洗臉時發現的,照在潭水中,看到自己一張臉竟然變成了寧無缺,初時不由一怔,繼而恍然大悟,難怪這許多人都會把自己當作寧無缺,接著又大吃一驚!


    目前寧陽老兒正在要自己練習“洗髓經”,一旦把臉上易容藥物洗去,豈不弄巧成拙,露出破綻?千載難逢的機會,也就毀於一旦了!


    心頭這一急,非同小可,急忙照著潭水,仔細察看,臉上雖沾了水,差幸並未洗去,從那一天起,他幾乎不敢再去洗臉。他在沒有下山之前,要繼續扮演下去,如果洗去了易容藥物,萬一寧陽老兒突然又迴來了該怎麽辦?


    他怎知竹逸先生(劉轉背)的易容藥,不用洗容劑,就是熱水也洗不去的。


    淩妙可悄悄退出龍眠山莊,一路奔行,快到別峰禪院,瞥見前麵山徑上正有一個人影也朝別峰禪院走去。


    有人走在前麵,她隻好放慢腳步,遠遠的跟在這人身後而行。


    她這一放慢腳步,才看清前麵那人這一路行來,腳下踉蹌,走得跌跌撞撞,好像喝醉了酒一般!


    淩妙可當然清楚,這一帶,根本沒有賣醉的酒店,何況此刻三更已過,一個喝醉了酒的人,不會從十裏外跑上山來,那麽……


    前麵那人,這時已經走近別峰禪院大門,但他卻腳步歪歪斜斜的朝著東首圍牆繞過去。


    淩妙可不禁心中一動,忖道:“莫非這人也住在別峰禪院裏?


    就在她心念轉動之你,隻見那人已在圍牆下停下步來,他右手掩著胸口緩緩舒了口氣,雙腳一頓,縱身朝牆上縱去!


    但就在他身子躍到圍牆上的時候,忽然一個倒栽蔥往下跌墜下來,“砰”的一聲,仰天跌昏過去!


    淩妙可心中暗道:“他負了傷!”


    急忙縱身掠去,落到這人身邊,低頭一看,黑夜之間看不清他的麵貌,隻覺他臉如白紙,氣息微弱,看他模樣年紀不會太大。


    “看來這人傷得不輕,自己該不該救他呢?”


    淩妙可正在猶豫之你,突聽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一路奔來。


    接著隻聽一個尖細而略帶陰森的聲音傳了過來:“屬下看著這小子從這裏來的,他中了掌門人一掌,傷勢不輕,很可能躲進寺裏去了。”


    淩妙可站在牆腳跟,原是暗角上,這裏草長過人不易被人發現。聽到說話的竟是虎倀夏侯前,急忙蹲下身去。


    接著隻聽黑豹端木休的聲音說道:“老叔,大師伯說這人武功極高,很可能是寧無缺一黨,咱們務必把他逮住,那就快進去搜!”


    隻聽“嘶”“嘶”兩聲,兩道人影越牆進去。


    淩妙可聽他們說這人是寧無缺同黨,頓時想到方才衝進書房拚命來救端木元的人,一身武功果然極為高明,那麽自己遇上了,就非救他不可,一念及此,趕緊雙手抄起那人,一個箭步,朝左首一片鬆林中掠去。


    在林中又走了十來丈遠近,看看入林已深,才把那人放到地上,直起身子緩緩舒口氣!


    這人經淩妙可雙手抄著身子,走了一段路,這一放下,悠悠醒轉,口中發出一陣呻吟。


    淩妙可低聲道:“兄台醒過來了?”


    那人霍地睜開眼來,問道:“在下傷得很重,是兄台救了我嗎?”


    淩妙可道:“很抱歉,我身邊沒帶傷藥,剛才兄台跌落圍牆,人已昏了過去,在下看到虎倀夏侯前和黑豹端木休兩人追著兄台前來,才把你扶到樹林裏來的。”


    正說之間,隻聽林外響起一陣雜遝的腳步聲,少說也有四五個人,不用說是虎頭莊的莊丁們隨後趕來了。


    淩妙可因這人傷勢極重,自己身邊又沒有傷藥,而且虎頭莊的人又追蹤而來,自己既無法把他傷勢治好,以自己的武功,也敵不過虎倀夏侯前和黑豹端木休兩人,當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正感為難!


    這一瞬間,忽然腦子裏靈光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這就蹲下身子,低聲道:“這位兄台,在下知道你是寧無缺的朋友,在下也是寧無缺的朋友,隻是在下身邊沒有療傷丹藥,無法把兄台治好,而且虎倀夏侯前等人,又在林外四處搜索兄台,時間稍長,難保不被他們找到。”


    那人目光一定,說道:“你也是寧無缺的朋友,你不用管我,快些走吧!”


    淩妙可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在下既然遇上兄台,自然不能袖手不管,但被他們找上了,他們人多,在下又不是他們對手,因此想到了一個計策,那是權宜之計,不知兄台是否覺得可行?”


    那人問道:“兄台有何妙計?”


    淩妙可和他低低說了兩句。


    那人遲疑的道:“兄弟此計不錯,隻是端木元……”


    淩妙可道:“沒有問題,在下幾天前在城隍廟附近看他被人擄走的,沒人知道,兄台隻要小心應付就好。”


    那人點點頭道:“那就這麽辦好了。”


    淩妙可道:“兄台既然同意,這裏太黑了,在下扶你再走一段路,至少要有天光的地方,才能施展。”


    那人又點點頭。淩妙可就扶著他站起,緩緩穿林而行,不多一會,已經穿出鬆林,到了一處小山丘間,淩妙可扶著他坐下,從懷中取下一隻扁形銅盒,那是師父送給他的易容工具,她借著星月,仔細端詳著這人臉型,揭開盒蓋,就動手替他易起容來。


    那人問道:“在下還沒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淩妙可一麵動手,一麵說道:“在下宮飛雲,你呢?”


    那人道:“在下丁玉郎,宮兄怎麽認識寧無缺的?”


    淩妙可道:“他是在下表兄,十天前,他曾到過舍下,隻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匆匆走了,在下是奉家母之命來找他的。”


    他口中說著,雙手絲毫沒停,不過頓飯工夫,就已完成工作,收起銅盒,說道:“好了。”


    丁玉郎道:“宮兄原來是易容好手,真是多謝你了。”


    “這是雕蟲小技。”


    淩妙可凝著雙目,又仔細看了一陣,才道:“大概沒有什麽破綻了,你隻要小心些,就不會被他們看出來了。”


    丁玉郎道:“好,咱們那就開始吧!”


    淩妙可道:“丁兄傷勢極重,就在這裏坐著,兄弟這就去把他們引來。”


    說完返身入林,立即伸手從身邊抽出長劍,口中大喝了一聲。


    她跟竹逸先生學習易容,也學會了改變聲音的訣竅,因此第一聲大喝之後,又換了一個人的聲音,大聲吆喝,接著長劍揮舞,左手也一記又一記的拍出掌風,好像兩個人在樹林中叱喝動手,打鬥得十分激烈。


    這樣做,自然為了要讓站在林外虎頭莊的人聽到了。


    莊丁們聽到林中有人動手,自然會趕著去報告虎倀和他們大少莊主黑豹了。


    淩妙可一個人揮劍、舞掌,連聲吆喝,卻也,打得有聲有色,而且逐漸朝林外移去。(丁玉郎坐的方向)然後一躍出林,低低的道:“丁兄小心,在下失陪了。”


    身形移動,一下掠人林去,還沒走到一半,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林外(別峰禪院方向)竄人,心中暗暗一笑,立即提氣躍上一棵大樹,隱住了身子。


    原來淩妙可給丁玉郎想的辦法,是把丁玉郎扮成花豹端木元,林中一陣打鬥,丁玉郎可以裝作負傷,讓莊丁們護送迴去。


    虎頭莊的人自會給他治傷,等傷養好了,就隨時都可以離開虎頭莊。


    淩妙可迴到禪院客房,悄悄穿窗而入。


    寧無缺依然端端正正坐在床上,看到淩妙可迴來,睜眼問道:“兄弟剛迴來嗎?”


    淩妙可迴到他對麵的床上,低聲道:“時間不早,快些睡吧!”


    說完,她便脫下靴子,和衣躺下,拉過一條薄被,蓋到身上,合上眼皮,不再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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