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羽翎將至,和染緩緩合上了雙眼,脊背靠在宮牆之上,帶著幾分決絕。


    “你這個傻子,明明知道有危險還不躲開,是等著我來救你嗎?”若寒風手腕一轉,整個身子好似閃電一般,伸手便將那飛馳的羽翎抓在了手心中,消失不見。


    連桑緩緩睜開雙眼,帶著狡黠的笑意。


    “殿下,這一次,你輸了,以後你可就是我的人了,不能賴賬。”


    “輸了又如何,結果都是一樣。”若寒風單手靠牆,眼眸落在連桑微微泛紅的唇瓣之上,俯身而去。


    月華如水,楓樹林中紅花肆虐,一如桃心,盡是歡喜。


    ......


    易洲,騰古城王宮內。


    許清兒坐在梳妝台上梳洗,這是她最後的榮光,身為木連齊女人的榮光,已是深夜,整座易洲王宮陷入寂靜之中,王上不在,就連巡邏的侍衛,值夜的宮女都懈怠了,林子中傳來幾聲貓兒叫聲,轉瞬間消失不見。


    隻留下死一般的寧靜。


    “母後,我怕。”小男孩懷中抱著一隻劍身發舊的木劍,緩緩走到許清兒身側,聲音訥訥。


    “妄兒,不怕,以後這王宮就是你一個人的王宮,母後也會一直守著你,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到你,母後定會用命護著你的。”許清兒將小男孩抱在懷中,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動作輕柔。


    幾聲破風聲在夜空中響起,空中巡邏的侍衛還未曾察覺就感覺到胸口處一陣陰冷的灼傷感襲來,低頭看去,整個胸膛被貫穿全部,瞬間氣息全無,化為碎片。


    身旁的侍衛四下警惕,卻仍是逃不過被化為碎片的下場。


    不過一瞬,半空中的巡邏皆消失不見,聞不見半分血腥氣味。


    “魔皇殿下威武,不過是幾個唿吸的功夫,便把這麽多人消無聲息的消滅了。”站在一旁的蘇婉心諂媚奉承道。


    “你還待著這裏幹什麽?還不動手?”焚天斜眼瞪了她一眼,別過頭去。


    “是,屬下這就去。”蘇婉心心中一驚,微微頷首,轉身離去,一雙黑暗中的眼睛散發著暗夜的光芒,好似一個捕獵者踏空而來。


    巨大的暗色光波將易洲王城籠罩了起來,讓人感覺到陣陣壓抑。


    沉睡在睡夢中的人們覺察到危險,紛紛手持武器從家門處走了出來,繁星依舊,月華如水,把這偌大的騰古城變為一座寂靜之城。


    王宮之內,無一活物,壓製的說不出話來,一個屍體都沒有,身邊的人去一個個消失不見,化為須有,到處都是恐慌和求救聲,卻不知該向誰求救。


    五光十色的元力匯集在一起,朝著四周放射警惕,卻在幾個瞬間紛紛倒地,焚天踏火雲而來,眼眸寒光一露,便一掃百人。


    “妄兒,你的時代到了。”許清兒拉著小男孩的手,行走在宮道之上,一步一步,緩緩而來。


    傾斜下來的月光照在兩人頭頂之上,形成微弱的光暈,身後一大一小的影子漸漸拉長,給這壓製的王宮之內更添一絲詭異。


    “母後,為何今日一個人都沒有呢。”小男孩童稚的眼眸看向四周,遍地光明,卻又心生恐懼,一眼看不到光明。


    “他們都離開了,隻有母後還陪著你,母後會一直陪著你。”許清兒拉著他的手,緊緊的,一步步走向了宮牆之上,城牆上綠色藤蔓的易洲王室旗幟在夜風中颯颯而舞,蒼勁的筆觸展現著木連笙昔日的輝煌。


    許清兒看了看那旗幟,嘴角輕輕勾起,伸手將那飛揚的旗幟一把扯下,仍在地上,踐踏在腳下,就像是一個鮮活的生命瞬間消失,化為烏有一般。


    她拉著木無妄的手,站在城牆之上,天際遠處,一團陰沉沉的烏雲將至,她的大軍來了。城牆之下聚集了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人。


    人們覺察到危險紛紛來到宮牆之下以求他們的國主庇護,卻不知,這場風波本就始於王宮。


    烏雲已至,領頭之人一身黑衣铩羽而來,待見到半空中背著手,一臉凝重的焚天時,單膝跪地,一臉崇敬。


    “粟離見過義父,十萬魔兵已帶到。”


    焚天擺了擺手,示意粟離起身,目光掠過她的脊背落在身後的一眾魔兵之上,手心處一道血旗升起,大手一揮,一眾魔兵紛紛聽命。


    “易洲子民,一個不留,若有活口,殺無赦,封閉城門,若有潛逃出城者,就地格殺。”血旗上的九瓣蓮花印記在夜風中徐徐而動,帶著幾分煞氣。


    一令即下,魔兵消失在烏雲之上,漫天可見密密麻麻的黑色一團從天而降,給這壓製的王城帶來肅殺之氣。


    站在宮牆之下的眾人紛紛慌了,手中之劍,作最後的殊死搏鬥。


    天邊,圓月依舊,繁星隱入雲層,見不到絲毫光亮。


    淡淡月光籠罩之下,見證了這一場最後的戰鬥。


    不時有人死去,兵器的冰冷碰撞聲在耳邊響起,還夾雜著激昂的反擊聲,一些懷有氣血的散修之人,一些身負重任的家族人士,此時不論往日恩怨,同仇敵愾。


    紛紛把武器對準了身旁的魔族魍魎。


    他們知道,再也沒有人能庇護他們,隻能自己奮力一搏,守住易洲最後的尊嚴。


    到處是血液的腥味兒,順著風聲送到宮牆之上站立著的兩人鼻翼。


    “母後,我怕。”小男孩的手指漸漸抓住自己能汲取的最後的溫暖,眼眸中卻帶著絲絲恐懼。


    他還不知恐懼是何物,他隻知道,有人在自己麵前消失了。


    他怕,這世上就剩自己一人。


    “妄兒,你看,這些人都是為你而亡,一個王朝的更迭需要鮮血的滋養,他們都是不服你統治的人,他們不是你的臣子,是你的敵人,待母後將你的敵人一個個打敗,你就是這易洲的天,無人能敵。”


    許清兒被漫天的殺戮迷失了心智,眼眸中皆是熱切。


    “母後,是這樣的嗎?那麽我自己的王朝為何要以消滅他們為代價,若是必須要如此,我寧願親自上陣。”


    小小的人兒握緊了手中的木劍,他鬆開許清兒溫暖的手掌,從宮牆上跑了下去。


    “妄兒,你站住。”


    男孩扭過頭來,甜甜一笑:“伯伯說了,男子漢要自己保護自己,還要保護自己的心愛之人,我也要保護母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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